“在看什麼?”這時,趙昱進來。
“英雄庵水月師傅讓人送來的新年文會貼子。”阿黛站起來,笑着衝趙昱道,便把帖子交給了趙昱。只是眼底卻有着探究的神色。
雖然水月師太的事情不關趙昱的事,但趙昱心中是如何看待這事情的,阿黛不得不在意。畢竟,一個女子爲一個男子而出家,這男子多少會有些感動的吧?
英雄美人的,容易出事啊。
一直以來,阿黛都想弄清楚,水月師太跟以前的趙拓到底有什麼瓜葛?
當然,這些事情,阿黛不會去隨便打聽。
兩人的成婚本就是種方利益的一種結合,若是再加上猜忌的話,那以後,兩人就很難交心了。
所以,阿黛一直在等着一個機會。
正好,如今這帖子就是機會,阿黛相信,若是趙拓有誠心的話,必然是要有個交待的。
畢竟,英雄庵那麼大的一間尼庵擺在那裡,趙拓同顧雙雙的情史茶樓的說書人那裡能說出一個專輯來。
當然,這些顯然是不可信的。
趙昱此時接過帖子,卻是微微皺了眉頭,看了帖子一會兒。一擡眼便迎上阿黛那探究的眼神。
先前皺着的眉倒是舒展了些。
然後突然的伸出手,一手握住了阿黛的手捏了捏,兩眼同阿黛視線相對,清晰而坦然:“以前高中解元時,我也曾意氣紛發,顧雙雙當時爭花魁時,我也是寫了詩助了興的,但也僅止於此。之後我便去了巖城,同京城的人於事無甚瓜葛。顧雙雙做她的花魁,而我只是巖城的一位偏將,她過她的風花雪月,我過我的金戈鐵馬,各自都只是人生的過客。”
趙昱說着,卻是摸了摸鼻子,趙昱這摸鼻子的動作倒並不是心虛,而是不自在,他一向是自傲的,不習慣跟別人解釋這些。
只是,他心裡不想讓阿黛有什麼誤會,因此便有些不自在。
看着他的不自在,阿黛的心情突然很愉悅,兩眼彎彎,嘴角也微翹了起來,忍着沒笑出聲。
而看着阿黛忍笑的樣子,趙昱那眉目也更加疏朗了起來。
“你可曉得,是誰爲水月大師建的英雄庵?”阿黛這時又問着趙昱。
趙昱先是一笑,整件事情,阿黛這個問題便直指問題的本質,這丫頭果然心思靈透。
當然,趙昱自不曉得,這問題,李晴嵐曾跟阿黛提過。
不過,就算沒有李晴嵐的提醒,只要讓阿黛瞭解一下京城局勢,自也能看明白這個關鍵。
笑過後,趙昱臉色有些沉回道:“是靖王。”
“靖王?”阿黛沒想到居然是靖王,自從上回發現阮秀找恭王妃幫忙,要參遠靖王選妃之事後,阿黛倒是也打聽了靖王的一些消息。
靖王有賢王之稱,在朝中頗得清流派的支持,在前任太子病故之後,他一直是新任太子的最佳人選。
當然,如今因爲寧王府之故,靖王的處境似乎變的有些不妙,但皇家情形,外人永遠是霧裡看花。
而且,阿黛還打聽到一些說法,說靖王之所以如今受皇帝冷落卻是因爲趙拓。
當年趙拓大勝回京,最後卻因爲抗旨殺使之事而被定爲謀逆罪,在斷頭臺上被砍了頭,而就在行刑的當天,靖王長跪於朝堂之上,請求皇帝免趙拓死罪。
也因此,皇帝才惡了靖王,這回在寧王府的事情也不給靖王面子。
如此說來,趙拓心中不說感激靖王吧,但也至少有一分好感和親近之心,只是阿黛看着趙昱提到靖王時,神色間卻是頗有些不認同。
再想着上回紉絝子弟在恭王府鬧事的事情,若是趙拓跟靖王真是義氣相投的話,趙拓便不會請來康王,請靖王來豈不是更好嗎?
“你對靖王似乎有些不認同?”阿黛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趙昱反問。
“感覺。”阿黛很簡單的道。
趙昱點了點頭:“我說個事情,當初我被定爲謀逆,你知道這種謀逆大罪很容易誅連的,當時,朝中就有人提出,於家該於我同罪。當時,皇帝拿這事在朝中討論,這情形,靖王未曾爲於家說上隻言片語。反倒是康王說了一句,趙拓不是姓趙嗎?怎麼會牽連姓於的呢?歷來連坐從未有異姓連坐的道理,要連坐也該是恭王府的趙家。也正是如此,於家才免了連坐之罪。”
阿黛一聽這個,心裡唬的一跳啊,對於於老先生和於老先夫,阿黛心中是頗爲敬重的,這時才曉得當時居然還有這一段險處,如今想來,還真是好險。
康王一句話等於救了整個於家。
再想趙昱所說的靖王,這等大事靖王不曾仗義執言,反而是在行刑的當天,聖旨已下,靖王再請求赦免,不免有些無用功的感覺。
再加上這英雄庵的建立總讓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或許,阿黛也是小人之心了點。
但就且行且看吧。
大年初一,雪後初晴的日子,老說這些事情總是掃興。
這時,趙昱看到桌上的人像畫,不由的挑了挑眉:“這是誰?”
看到趙昱問這個,正好,阿黛也正要提醒趙昱注意呢:“昨夜做了個夢,就夢見了我京中族伯在走西域商道時被馬賊劫的情形,這個便是我夢中夢到的馬賊頭目。”阿黛說着,又衝着趙昱道:“對了,這年也算過了,我大哥走前說過,過了初八,他那邊就會動身來京的的,你們走西域的時候乾脆就把這畫像帶上,雖說不知真假,但夢這種東西不好說,總之若是看到跟畫像相似的,務必要小心些就是了。”
“那好,我先收起來。”趙昱點點頭,小心的把畫像收了起來。
隨後兩人自又聊到了昨夜的南城大雪之上。
趙昱一早出去,便是因爲這事情。
趙炳之前被趕出恭王府時,就住在南城那邊。一大早,自有人來跟他報這事,而因着牽涉到楊三郎,趙炳便一早跟趙昱說了整個事情。
“昨夜裡果然大雪,南城貧民集的窩棚倒了大半,也幸好楊三郎發現的早,纔沒有人傷亡,如今,憑此功勞,楊三郎已被提爲南城兵馬副指揮以及兵馬衛隊長了,雖然正式公文還要過一段時間,但已經開始履職了。”趙昱道,這裡面也幸得阿黛那天提醒,要不然,就算是楊三郎當值,但也不太可能在大年夜去走上這麼一遭。
“怎麼升的這麼快?”阿黛有些好奇,楊三郎如今只是一個巡兵,真要升職的話,恢復原職已是頂了天了,一下子伸爲副指揮,那可是從七品的軍職,算是連升三極了。
便是楊三郎的爹楊指揮也才正六品而已,當然,南城和東城的地位是不一樣的,但品級上卻是一樣。
“去年剛到任的督察院的右督御史聶大人就住在南城,一夜的大雪,聶大人心繫百姓,怕出意外,天未亮就去貧民集那邊看情況了,正好看到楊三郎在處理窩棚倒塌的事情,再加上昨夜被楊三郎所救的人對楊三郎也是感激不盡,自是可勁的爲楊三郎說好話,於是聶大人就發話了,聶大人一發話,錢指揮豈有不馬上辦的道理?”趙昱道。
阿黛想了一下,一副瞭然的點點頭。
楊三郎這回這升職,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
天時自然是大年夜的大雪,阿黛及時提醒,地利則應該是這事情正好是楊三郎管的事情,而人和卻是趙昱之前種的因。
當初,聶紀堂正是因爲趙昱坑了翁家,使得翁二爺去職,最後聶紀堂才得了機會補了這缺。本來,這南城雪災之事,按規矩,楊三郎最多恢復原職,而聶紀堂居然發話,這其中不免有趙昱的原因。
“世子,世子夫人,王妃起了。”這時,門外傳來杏兒的通報聲。
“知道了。”阿黛應聲。
昨夜是大年夜,大家睡的都遲,這請安自不能太早,所以杏兒一早就去端正院那邊候着。
阿黛同趙昱兩個整理了一下,便帶着長春和杏兒出了昱和院,去給恭王妃請安。
然後趙昱和阿黛又去給五太爺,以及二房和四房的拜年,紅包也舍了不少。當然也收到了一些紅包。
阿黛倒是歡喜的很。
隨後趙昱便陪着五太爺和趙二爺等人吃茶聊天,阿黛自陪着恭王妃,再加上牛氏和章氏,四人湊了一臺,推起了牌九。
自不免的又要說起南城大雪以及楊三郎升職之事。
“這可算是開門紅了,新年第一樁就是喜事,明天,落梅小姐和姑爺定是要來給王妃請好的,咱們也給姑爺賀賀升職之喜。”牛氏嘴裡噼裡啪啦的道。
牛氏也是個消息靈通,再加上她一個堂弟正是南城兵馬司錄事,因此,對於昨夜南城之事那是一清二楚。
牛氏的那個堂弟一大早讓人來跟牛氏說這事,自然也是想借着牛氏的關係跟楊三郎拉近。
要知道,兵馬司副指揮兼任兵馬衛隊長。的話,那在南城兵馬司裡就是一個之下,所有人之上了,牛氏的堂弟只是個錄事,免不得也是要拉拉這關係的。
“倒是好造化,落梅以後也算是有個可靠的依靠了。”恭王妃平平淡淡的道,誰也聽不出她這話是真心,還只是敷衍。
聽着恭王妃的聲音無甚興致,牛氏便也岔開了話題又說起了新年文會的事情。
“那水月大師藉着英雄庵的名聲,很是攏絡了一些名士和軍中將領,也不曉得這水月大師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牛氏撇着嘴道。
趙拓再怎麼那也是趙家的英雄,被一個花魁弄成一個什麼英雄庵的,趙家人自是不甘願的。只是趙拓又身揹着謀逆之罪,趙家人也不好太出頭。
而此時,聽着牛氏的話,阿黛一陣大悟,靖王建英雄庵背後所謀的怕就是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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