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只有沙塵在飛揚。
寧靜忽地就笑了。
那一抹笑容,瀲灩了波光,從水天一線緩緩升起,勝似豔陽。
“但是,在經歷過之後,我們不一樣了。我們走完了山路,進行完了訓練。”
“即便是得了最後一名,我們仍然不悔。”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盡傾江海里,贈飲天下人。我記得曾經看到過——出征之時,將軍手執酒杯,將酒倒入江湖之中。對於全體將士,他只是這麼說:這壇酒,我們一起喝。”
“因爲——我們是一個集體。”
……
寧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這裡的。
只是出門時,看伊姿那幾乎把她生吞活剝了的眼神覺得可笑,看唐糖的視線覺得意味深長,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又看見了夏天遠,看見了於躍,田心,許琛……
然後她就走了。
她的心情是鬱悶的。
自己的創意,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被人剽竊,而且這人——還是她討厭的人。大概。
反正當伊姿處處針對她之後,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伊姿,發現她看伊姿也變得那麼不順眼起來。何況伊姿根本就沒看她順眼過。
所以她不想回宿舍。
在教室裡的發言,是她臨時編出來的,她在微博上找到了兩首詩。一首被伊姿盜走,另外一首,就是她說的了。
她所念的,正是源自於一部電視劇衍生出來的。
但是結果如何,都不重要了。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情了。
伊姿到底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要麼被伊姿自己偷偷聽到,要麼就是身邊的人告發。
然而身邊的人無非就是這幾個。最有嫌疑的……應該就是唐糖了。
不過,一個勝負而已,於她而言,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要這個虛浮的名聲,拿在手上,又有什麼用呢?重在參與吧。
寧靜嘆了口氣,徑自走上臺階。這是教育基地的最高層,可以看見匍匐腳下的山巒,將一切籠罩在朦朦朧朧的灰中,只露出斑駁的輪廓。
就好像她此時的心情,烏雲壓抑着心頭,想哭又哭不出來。
她爲什麼要哭呢?
有什麼好委屈的?
不過是一場不是比賽的比賽,不過是一場即興演講,以後的以後,她還會遇到很多很多類似的事情——明明想反駁,卻無法說出口,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沒有證據,卻無法把事實呈現給大家,只有沉默,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只有自己一個人承受着沉甸甸的重量。
而那個人,卻光明正大地盜用着她的創意,站在金字塔高高的頂端,俯視着她,然後露出一抹——分外妖嬈的笑容。
看在她眼裡,就是極端的諷刺。
然走着走着,她擡眸,卻看到了一抹頎長的身影,背對着她,倚着欄杆而靠。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漸拉漸長,多得是寂寥的落寞。修長的十指交握,面無表情的臉上,好像時間靜止。微風勾勒着他清冷的面容,添了幾分不知名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