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總，韓董曾說過：魚餌灑了，魚鉤下了，我們只需要等待就好，哪怕一條魚都沒釣起來，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
雷俊還真沒聽過這句話，但副總明顯不是開玩笑。
“什麼意思？”
副總耐心解釋：“我猜韓董是想說，只要平時工作到位，就用不着臨陣磨槍。
即使結果不理想，我們可以藉此檢驗自己的工作流程，找到問題解決問題，吸取教訓即可。”
雷俊一愣，副總說這話的時候，尤其自信，相比之下倒顯得自己有些手忙腳亂。
他和韓俊相處時間不長，即便交流也是行業大勢以及愚人科技方向性的問題。
對於管理，金山有完善的制度，雷俊本就能力出衆，所以韓俊並沒有搞什麼耳提面命。
驟然聽到愚人科技是這麼寬鬆的制度，雷俊不禁有些好奇。
“如果，因爲有人疏漏造成了損失呢？公司會怎麼處理？”
“非重大過錯，須當衆反省，並引以爲戒。重大過錯者，降職留用，下不爲例。
韓董始終認爲，錯誤一旦發生，懲罰舉措意義並不大，反而亡羊補牢舉一反三更有價值。”
雷俊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副總當即問道：“雷總，只要是有關工作，愚人從來都是暢所欲言。哪怕問責到韓董頭上，也從沒有打擊報復穿小鞋的先例。”
雷俊哈哈一笑，故意問道：“哦，那我想知道，你對我的上任，有什麼看法？”
其實，在雷俊沒有跳槽的這段時間，副總代行總經理的權柄，整個愚人科技都聽命於他。
但現在雷俊極速空降，副總不但要交權更是要仰人鼻息，只要是正常人，心裡多少會有些不舒服。
副總笑笑說：“我的能力不夠全面，此前代管很是吃力，既然韓董讓您來執掌公司，上上下下自然都在期待，您能帶領大夥一飛沖天！”
嗯，果然是愚人系的老人，說話不驕不躁，對於新來的CEO既保持恭敬，又給予坦率真誠的建議。
雷俊不禁唏噓，看來自己在金山摸索出來的“職場寶典”，一時半會怕是排不上用場了。
雷俊不僅與副總交流，更是親身走訪愚人科技上上下下每一個員工。
就像副總一樣，很多員工並不擔心銷售成績，反而在私下裡饒有興趣猜測，二十萬臺“大臉”需要多長時間售罄？
可供選擇的有四個選項：一週，三天，兩天，一天。
不出所料，大多數人的選擇是最後一項。
雷俊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是是他們已經將韓洛神話了，認爲他無所不能，所以不論言談舉止，只要是涉及到韓俊，他們都會有一種“我以韓俊爲榮”的心態。
可是，你們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啊？
歐美日韓不說了，那是發達國家，包銷了其中十五萬臺，而大華夏區，兩岸三地，均分五萬臺。
灣灣和香江雷俊認爲消化一萬多臺沒問題，值得注意的是，華夏大陸地區，含豪華型在內的“大臉”限量18888臺。
這也是雷俊最擔心的，畢竟華夏底子差，人均收低低到令人髮指。
如果說歐美日韓東南亞需要一週時間來售賣大臉，華夏怎麼看都要一兩個月左右。
綜合全球數量，十天半個月能銷售五成，那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了。
不過，這話不能明說，雷俊自己心裡清楚就好。
他回到辦公室，想了想，給韓俊發了一條短信。
韓俊下課後，看到雷俊發來的短信，主要是在愚人節一起見證“大臉”網絡銷售的邀請。
嗯，衝着這傢伙將來能折騰的勁，面子還是要給的。
於是回覆了一個“可”字。
四月一日，愚人節，愚人科技在京都總部舉辦酒會，邀請互聯網和通訊行業的各個豪門，爲的是見證“大臉”網絡銷售盛況。
爲此，韓俊葉雯婕專程飛抵京都。
正式銷售定在京都時間早九點，但八點剛過，各路神仙陸續到場。
四大門戶齊全，其中小馬哥低調了許多，在香江一戰之後，騰訊有意識地強化了其門戶網的宣傳力度。
同時，在QQ2000即時通訊和騰訊遊戲網絡平臺上，明顯和果果以及愚人網絡平臺做了區隔，轉向白領高端人羣。
“馬兄，別來無恙！”韓俊率先打招呼。
小馬哥慌忙推了推眼鏡，上前一步，握着韓俊的手，笑容可掬地說道：“韓董，恭喜恭喜！預祝‘大臉’全球熱賣，愚人獨佔鰲頭！”
然後，這傢伙居然像模像樣地掏出了兩隻紅包，給韓葉二人遞了過來。
咦？
居然還能收到紅包？
韓俊接過之後問道：“馬哥，這裡是什麼呀？”
小馬哥不好意思地笑着說：“QQ最新版的情侶號！請韓董葉小姐品鑑。”
韓俊嘿嘿一笑，打開紅包，發現是1314開頭的001號卡和002號卡。
唉，前一世好像沒聽說小馬哥有搞這麼一出啊？
看來去年的確把他逼的狠了，現在對於都市白領的“小浪漫情調”，他搞得還挺有心得。
“謝謝馬哥，我就卻之不恭了！”
雷俊眼見又有重要客人到場，立即過來接待小馬哥向場內走去。
老柳，朱立北雙雙到場。
“韓俊，真有你的！京都IT的半壁江山都被你拉過來了！”
朱立北一見到韓俊便忍不住吐槽。
“哈哈，咱們是自己人，說什麼兩家話？對了，倪老沒來嗎？”
老柳接過話頭說道：“就老倪那個脾氣，不把手頭的事忙完，別指望他參加任何活動。”
韓俊也是無奈，倪老對於“大臉”“女媧”系統的開發，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今天這個日子，也是他的榮耀之時。
結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依然撲進了實驗室，繼續搞課題攻關去了。
沒辦法，專業課題在倪老看來比酒會更有魅力，甚至都不在乎韓俊的感受。
韓俊搖搖頭，除了尊敬別的啥都沒有。
他轉而陪同老柳進入會場，邊走邊說道：“立北兄，尚海一別已經好幾日了，今天大駕光臨，想必有了結果吧？”
朱立北不置可否，微笑道：“我一來捧場祝賀，二來觀摩學習。何況難得今天你現身，一定忙的腳不沾地，我的事不用急，明天再談也不遲。”
韓俊很快猜到對方的意思，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聯想內部需要一個驗證‘智能機’成功的標本。
所以“大臉”今天的活動，倒是讓朱立北省了一樁事情。
進入場內，衆人紛紛向老柳致意問候，而趙子瑄算招待方，便由他陪同聯想大佬應酬。
韓俊回到門口，正好牟雲華抵達，便帶着葉雯婕上前寒暄。
介紹之後，牟雲華看了看葉雯婕，抿嘴笑道：“葉小姐可真是水靈靈的好女孩，韓俊這福氣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
韓俊哈哈一笑：“牟姐說的在理，我覺着怎麼也得八輩子才能夠得着！裡面請！”
牟雲華按住韓俊的手，笑道：“都不是外人，你們忙你們的，我自己到裡面拜會一下各個大佬。”
韓俊急忙叫來蘇瑪麗陪同北方財神。
見到蘇瑪麗，牟雲華似乎想起了什麼，對着韓俊翻了個白眼，說道：“韓俊，下次不許逼着女生喝酒！”
嗯？
葉雯婕驚了。
韓俊還逼着女生喝酒？哪個女生？看牟雲華的意思，不會是蘇瑪麗吧？
見到葉雯婕狐疑的表情，以及韓俊無可奈何的樣子，牟雲華的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
我的酒，不是那麼好拒絕的！
一波波的客人車水馬龍，過了八點半，大部分重要賓客都已到場。
韓俊正準備帶着葉雯婕去換一身衣服，一位客人從門外走來，到了簽到牆上，拿着記號筆，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Steve Jobs！
韓俊不由得怔住了。
消瘦的身軀，花白的鬢髮，金絲眼鏡，智慧與憂鬱的眼神……
我的天，喬大師！
喬大師居然能趕到愚人的會場？
這特麼不是在做夢吧？
葉雯婕不是很瞭解喬大師，但她察覺到男友看着這位異國客人的神情極爲震驚，不免有些緊張。
她輕輕碰了碰韓俊：“你認識他？”
哦！
韓俊這纔回過神來。
他牽着女友的手，上前致意。
“喬先生大駕光臨，韓俊不勝惶恐！”
雖然泡了半年多時間的外語角，韓俊說的有些拗口，但他還是堅持用英文向對方問候。
喬大師自然也認得東方的神奇小子，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對方似乎對自己展現出莫名的極大的友善。
他客氣地回答：“韓董客氣了，喬某不請自來，還望多多包涵！”
互相握手之後，韓俊爲女友和喬大師互相介紹對方的身份。
葉雯婕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韓俊時常提起並一直崇拜的蘋果喬啊！
嗯，看上去，的確是個傳奇人物。
喬大師身爲美國人，自然善於應酬，大大誇獎了葉雯婕的美貌，並親吻了她的手背。
韓俊突如其來熱情舉動，早就吸引了媒體的關注，頓時就發現了喬大師。
我去！
愚人果然不是蓋的，竟然把這尊大神給驚動了！
這是要進入愚人VS蘋果的時代了嗎？
所以，眼見三人寒暄結束，向會場走去，七八家媒體一擁而上即興採訪。
“喬大師，您是專程來參加‘大臉’的啓動儀式嗎？”
“喬大師，您認爲‘愚人’今後的發展對蘋果來說是競爭關係嗎？”
“喬大師，您能到場，是否可以認爲，蘋果也有意進軍智能機領域？”
韓俊一手護着女友，一手攔在喬大師身前，以防意外發生。
喬大師應付媒體純屬小菜一碟。
他笑了笑說道：“蘋果是美國的驕傲，我對她充滿信心。愚人的發展讓我驚喜，更充滿好奇。
世人常說，21世紀是太平洋世紀。所以，我來了，帶着真誠和虛心來了。
我衷心地希望，愚人和蘋果能爲新世紀增添多姿多彩的一筆。”
喬大師的發言雖然放低了姿態，但內涵卻是剛柔並濟，他將愚人擡高到國家層面，意味着蘋果已經將其視爲潛在的對手。
哇！
媒體更爲興奮，一個個尖銳的問題接踵而至。
但喬大師攤攤手，笑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各位記者朋友，想讓我回答更多問題，總得讓我體驗愚人的魅力吧？”
聽了這話，韓俊立即作出結束採訪的手勢，而安保也適時接手隔離媒體並護送三人進場。
“大臉”全球銷售啓動儀式別出心裁。
舞臺的背景是液晶大屏幕，屆時會同步顯示各國百寶網的銷售數據。
而舞臺上，有三組沙發，分別是韓俊，老柳，摩托羅拉亞洲區總監，準備針對銷售情況搞一個三方座談。
現在，喬大師驚豔亮相，座談就變成了四國論戰。
臺下的賓客，都是行業精英，對於這種頂級思想的碰撞格外重視，很多人都提前向客串主持人的雷俊打招呼，索要一份談話拷貝。
雷俊心潮澎湃，這可是難得的機遇，說不定談話間，就蘊含着今後十年的行業大勢。
所以，他特意找來兩支錄音筆全程錄音。
等到四位赫赫有名的嘉賓就座，雷俊向臺下鞠躬致意，然後用流利的“京片子”自嘲道：“老少爺們，我雷老虎又回來啦！”
哈哈哈！
京都的來賓都知道，雷俊從金山跳槽到愚人的傳聞，雖然貶褒不一，但看他的精氣神，在愚人應該過的相當不錯。
有人見雷俊說話俏皮，就故意問道：“雷總，據說韓董只用一臺手機就把你騙走了，這也不太尊重人了吧？”
老柳衝着韓俊點頭，似乎說：這是有人爲金山抱不平呢！
韓俊笑而不語，示意老柳接着往下看。
雷俊立即指着那人搖頭道：“韓董的確送了我一樣東西，但不是手機。”
臺下頓時竊竊私語，韓俊送‘大臉’的事已經在圈子裡傳開了，雷俊居然否認。
雷俊拿着話筒，提高了音量：“確切來說，韓董給了我一個夢想，那就是科技與每個人息息相關，愚人將致力於創造更美好的生活！
說實話，我對這個夢想很着迷，也很忐忑。
但韓董告訴我，今天，就在這裡，這個夢想將會一步步變成現實！”
他的話音剛落，液晶大顯示屏上，一個個數據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