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水之前,莫惜對我說,在幾百米深的海底潛水,其實和在太空中行走的感覺非常相似。海底下巨大的浮力,會讓人和在太空中一樣產生失重感,而所穿着的潛水服,和宇航員穿的太空服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而且事實上,對人類來說,進行深海潛水的難度也絲毫不亞於讓人在太空行走,因爲比起太空,在海底除了要克服缺氧的環境外,還需要考慮到海水的水壓對人體的壓迫。
所以,莫惜最後就對我說道:“四九,好好體會兒一會兒的感覺吧,你這輩子雖然都沒可能上太空,但有了這次經歷,上太空什麼的也完全不必要了。”
莫惜的話到底有沒有道理,我在下水之前還不置可否,不過當我真正親自踩上了冰冷的海牀之後,我卻感覺到,她方纔所說的話,的確是很有道理。
穿着厚重的潛水衣,頂着笨重的潛水頭盔,再加上週圍一片寂靜而又冰冷的海水,我當真是有一種彷彿在太空中行走的感覺,這種感覺,和我當初乘坐海龍號在深海潛水時完全不同。
海底異常的黑暗,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但當我們都離開了基地進入海底之後,在我們面前,一條光之道路忽然就浮現在了我們眼前。
這套道路是用一組探照燈組成的道路,一直通向了我們這次行動的目的地。懷特上校走在了最前面,他說道:“各位,我們現在在1024英尺深的海底,不明飛行物的艙門就在我們的東北方位距離330英尺遠的地方,你們沿着這些探照燈指明的方向就可以到達。”
“瞭解。”衆人異口同聲道。
懷特繼續說到:“那行,我們開始吧,不過你們要當心,這附近有的時候會忽然冒出一些海底亂流,要是有人被這些亂流衝散了,記得認清這些探照燈,只要看到它們,你們就可以重新和大部隊匯合。”
說罷,懷特便一馬當先的往前方走去。其餘的人則立刻排成了一長列,緊跟在他後頭。
這裡的海底看起來相當荒涼,四周看不到什麼海底生物,彷彿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在海底似得。
走了不多時,懷特忽然停下了腳步,同時朝着遠處望去。
順着他的視線,衆人一起擡起了頭。
而接下來進入我們眼簾的,就是不明飛行物那如同小山一樣龐大的身軀。比起在潛水艇上,這樣子看起來更讓我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以及這艘飛船的巨大。
隊伍裡的麥克在看到這艘飛船後,一時忍不住感嘆道:“你們看到這東西的大小了嗎?我覺得我要收回自己的話了,這麼巨大的東西,不可能是人類製造的了的。”
衆人感嘆了一會兒,懷特指着前方飛船底下一處散發着幽暗燈光的地方,對我們說道:“你們看到那邊了沒?艙門就在那裡。”
懷特的話音剛落,隊伍裡立刻就衝出了一個人影,朝着懷特所指的地方遊了過去。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特工哈里斯。
和我們大家都不一樣,哈里斯的身上沒有穿戴任何潛水裝置,只是傳了一間緊身的游泳衣,擁有鰓的他,可以不借助外力自由在海底呼吸,就如同傳說中的人魚一樣。
看到他朝着艙門遊了過去,懷特立刻通過對講機衝他喊道:“哈里斯,你想要幹嘛?”
這時候,哈里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當中,不過他的聲音卻還是通過對講機在公用頻道里響了起來:“懷特上校,你們繼續前進好了,我先過去給你們確認下艙門附近的安全。”
懷特聞言搖了搖頭,然後對我們作了個繼續前進的手勢。
又走了一會兒,前方探照燈所組成的道路忽然消失不見了。
於是懷特打開了手提式探照燈,又讓我們每個人把頭盔上的照明燈打開。
在檢查了一下埋在海牀上的幾組照明燈後,懷特站了起來道:“各位,我們接下來似乎必須摸黑前進了,這些照明燈似乎是出了故障。”
沒有了這些照明燈,緊緊靠着我們頭盔上射出的光線,還有懷特手裡的探照燈光,並不足以給我們提供開闊的視線。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僅僅是走了幾分鐘,便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孤獨感。
這種孤獨感對我來說並不陌生,當初和莫惜一塊坐着海龍號潛入海底深處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眼下這種感覺重新浮現,讓我也不禁回憶起往昔。
不過比起我來說,那三位來自基金會的專家的情況則要糟糕許多,大概是因爲不習慣被這種孤獨感給包裹,他們三個人開始互相說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對話。
雖然這些對話看起來沒什麼意義,不過莫惜還是給我翻譯了一下。
第一個挑起話頭的是那位黑人傑米,他一邊驚恐的四處張望,一邊對其他人說道:“各位,你們說這裡會不會有鯊魚?”
“嘿!”麥克有些不滿道:“傑米,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說到那些東西?”
“可我只是想問問!你們說我們穿的這種潛水衣鯊魚咬的破嗎?我覺得它還蠻結實的。”
看到傑米這麼一個黑壯漢竟然有些瑟瑟發抖的樣子,伊麗莎白忍不住翻了下白眼道:“傑米,你根本不用擔心鯊魚的事情,這片海域出沒的鯊魚都沒有什麼攻擊性,就算是偶爾有大型鯊魚來到這裡,一千英尺深的地方也不是這些鯊魚喜歡的捕食區域。”
伊麗莎白的話,讓傑米鬆了一口氣,可誰知道,接下來伊麗莎白自己也開始說起了一些恐怖的話題。
“其實比起鯊魚,我們真正應該小心的是那些不引人矚目的小東西,比如說海蛇。你被鯊魚咬一口不一定死,但若是被海蛇咬了,你卻是必死無疑了,那些小東西的毒性是這世界上最強的動物毒。”
“夠了!你們兩個!”麥克轉過身,衝着兩人大叫了起來。
而在麥克的聲音響起之後,伊麗莎白和傑米兩個人立刻就閉上了嘴,不過他們似乎不是因爲麥克的話,而是因爲看到了他身後的某樣東西才閉上了嘴。
那是一個正在逐漸靠近麥克身後的黑影。
看到那東西逐漸朝着麥克遊了過來,我見其他人都因爲一時驚訝發起了呆,當下也顧不得自己不會英語了,只能口手腳並用的示意麥克他身後有東西!
麥克注意到了我這邊,然而一時之間,他卻根本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一直到莫惜替我做了翻譯之後,麥克才猛然轉過身,而這時候,那黑影也已經到了他的身後。
乍一看到那黑影,麥克立刻被嚇了一大跳,幾乎縱身就往後倒了下去。
不過這時候,那黑影卻立刻伸出了手,把麥克給扶穩了。
“哈哈,不用害怕,開個玩笑而已,你的反應很棒。”
待到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其他人這才鬆了口氣,因爲來人原來就是方纔離開的哈里斯。
哈里斯先是哈哈大笑了一聲,似乎很滿意自己剛纔惡作劇的效果,然後纔來到懷特上校生前,對他說道:“上校,艙門就在前面不遠處了,這裡的燈光我看過了,似乎是電線被什麼東西給咬斷了。”
“電線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去艙門那!”
“行,那跟我來。”
於是,在哈里斯的指引下,我們又繼續摸黑向前走了一會兒,一個橫躺在海牀上的人造物便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這個人造物是圓柱形,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根巨大的水管,管子的一頭對着我們,另一頭則貼在了那艘巨大的飛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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