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的時候,黃大仙和他的同夥正被手銬拷在鐵窗上,方健站在一旁,時不時對他們說些什麼。一個二科的調查員對我們解釋,說方健正在審訊他們,讓我們在一邊稍微等會兒。
高亮問起那面古鏡,那名調查員便指了指距離黃大仙腳下不遠處的一團黑影,說那面古鏡就在那裡,不過在他們趕到時,因爲在古鏡上看到了我的名字,而被方健砸成了碎片。
高亮拿着手機,朝着他指的位置照了一下,果然看到在地上有一面看起來古色古香的鏡子。鏡子呈圓形,差不多有一張a4紙的大小,在邊框上雕刻着許多女人形狀的花紋,和張安對我們的描述完全一致。
高亮蹲在地上,將閃光燈對準了鏡子的圓框,仔細掃了一遍。我在一旁問道:“高科長,能看出點什麼不?”
“這鏡框看上去倒像是件古物,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朝代的?”高亮說道,“可惜了,這東西起碼應該是一件乙級收容物。”
我忙說道:“不可惜,要不是方科長出手,我剛纔可就死了。”
高亮嘿嘿笑了一聲,正想說話,一旁卻忽然傳來了黃大仙同伴的慘叫聲。
我們回頭看去,估計是深恨自己的兩個部下死在了黃大仙的手上,審訊的時候,方健明顯用上了一些手段,他以前就是警察,對於這些手段自然熟悉無比,沒有兩三下,就讓黃大仙的同伴慘叫連連。
我在一旁看得發愣,對於看起來如同文質彬彬,長得像私企經理一樣的方健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有些意想不到。不過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合情合理,畢竟他以前可是一名優秀的警員,又不是真的私企經理。這次死得人是他的兩名優秀部下,身爲上司的方健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我們也不是真的警員,而是749局的調查員,在我們的員工手冊上,可沒有不許用刑的規矩。
因此,對於方健這種不合常規的審訊,二科的人並沒有出聲,我則是因爲自己剛纔差點死翹翹,也對黃大仙恨得不行,至於站在一旁的那些反扒隊員們,自然也不會替害死他們隊長的兇手求情。
到最後,只有那個一同跟來的小警察,忍不住對方健說道:“方領導,你這樣做,好像違反紀律了吧?”
“紀律?公安部的紀律管不到我們!”方健沒有回頭,只是如此回了一句,便繼續在黃大仙的同夥身上使了把勁,讓對方的慘叫聲又提高了幾個分貝。
小警察還想再勸幾句,卻被一個二科的人拉住,用一句等會兒會給你解釋打發掉了。
這時候,在邊上看着自己同伴不斷慘叫的黃大仙已經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當方健將目標轉向他之後,還沒正式開始,也就是剛嚇唬了幾句,他就慌不迭地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吐露了出來。
“我說!我全部說!”
在方健的追問之下,黃大仙吐了實情,滿臉恐懼之色。
就如同我們已經打聽到的,當初偷走了張安的古鏡的人,就是黃大仙。自從出獄之後,他便放棄了原本在街頭扒竊的勾當,轉而和自己的獄友,也就是現在身邊這個嗷嗷慘叫的男人將目標打向了大學校園。
某次他在進入學校宿舍樓盜竊的時候,無意中從一個衣櫃中找到了一面古鏡。第一眼見到這面古鏡時,黃大仙還以爲這是一件古董。可是當他的手指碰觸到鏡框的時候,他的腦海裡也如同張安一樣,出現了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這個聲音告訴他,只要在午夜的時候將某人的名字寫上,就可以殺死那個被寫上了名字的人。
起初黃大仙還以爲這只是他自己的幻覺,但是這時候,他恰好在校園內聽到了有人正在談論謝天豪的死。一番打聽了之後,他便發現自己的這面古鏡,就是在謝天豪跳樓的宿舍裡找到的。
打聽到這個消息,黃大仙便忍不住懷疑,那個謝天豪是不是就是被這面古鏡殺死的?於是,抱着嘗試一下的心情,黃大仙決定照着自己聽到的那個蒼老女聲的指點,在鏡子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
而被他作爲實驗目標的第一個人物,便是當初將他親手抓獲,並且送入監獄的蒲蒼流!
那一天,蒲蒼流剛剛下班回家,黃大仙親自守候在他家樓下,等到午夜剛過,便在鏡子上寫下了蒲蒼流的名字。
之後沒多久,黃大仙便在樓下聽到了樓上傳來的慘叫聲,他潛伏在小區的陰暗處,一直等到親眼看見蓋着白布的擔架從蒲蒼流家中被擡出,才確信了自己手上的這面古鏡,真的有殺人的能力!
能夠隔空殺死一個人,卻完全不用擔心留下半點證據,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黃大仙的內心不禁開始生出無限的貪慾。
不過因爲擔心事蹟敗露,被警察發現蒲蒼流的死於自己有關,黃大仙並沒有立刻輕舉妄動,而是躲在自己的賊窩中蟄伏了好幾天,甚至還故意去一間超市偷了點東西,被人送去了派出所,以此來打聽警方是否將蒲蒼流的死於他聯繫在一起。
但是對於他的存在,警察卻沒有半點懷疑,被治安拘留了五天之後,黃大仙就被放了出來。
見此情景,黃大仙終於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心,開始謀劃起如何利用這面古鏡,準備利用這面古鏡來賺一筆大的。
不過就在這時候,那個名叫王濤的高利貸男子找上了他。因爲嗜賭,黃大仙在王濤那欠下了不少錢,而他這次被治安拘留,讓他錯過了原本的還款期限,結果上門催債的王濤狠狠揍了黃大仙一頓,也因此觸動了黃大仙的殺機,將他定爲了自己的第二個目標。
聽到這,方健狠狠踹了黃大仙一腳,怒吼道:“那我的人呢?你爲什麼要殺我的人?”
黃大仙一臉不解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方健到底在說什麼:“什麼你的人?我只殺了蒲蒼流和王濤兩個人啊?”
“王揚名,侯揚方!他們兩個不是被你殺的嗎?”
聞言,黃大仙陷入愕然之中,木訥的搖頭道:“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王揚名和侯揚方!”
方健明顯不相信,又是一頓連踢帶打,把黃大仙打的已經快要處在崩潰的邊緣,哭着跪在地上也沒問出什麼。
看到這一幕,我們不禁懷疑,難道這個黃大仙與二科的兩名調查員的死無關?
這時候,高亮也走了上去,把已經處在暴怒狀態下的方健攔了下來,隨後蹲下腰,對黃大仙說道:“你不知道王揚名和侯揚方,那死在你老窩裡的那個男人呢?他就是侯楊方!”
聽到這,黃大仙頓時止住了哭聲:“是他?我知道,我知道!可他真的不是我殺的啊!”
“不是你殺的,人怎麼會死在你的賊窩裡?”
黃大仙痛苦流涕道:“這位領導,我也不知道啊。那天我在鏡子上寫上了王濤的名字之後,就把鏡子藏在自己家裡,然後跑出去確認王濤的死訊,可是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有個陌生人已經死在我的家裡了!”
黃大仙解釋道,那天他看到有個陌生人突然死在自己家裡,還以爲是遇到了同道中人,雖然他不明白這個人怎麼會死了,可是當他看到這個人的死狀時,就感到有些害怕,因爲他竟然和蒲蒼流他們一樣,眼珠子被人挖了出來。黃大仙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死的,又害怕警察會因此懷疑到他,便連夜把侯楊方的屍體搬了出去,扔在了附近的一個小區裡。他隨後返回自己家住,匆忙清理了一下血跡後,仍然覺得不放心,自己家裡竟然進來了一個陌生人,就難保不會再有第二個陌生人闖進來,安全起見,他就帶着古鏡來到了南郊的第二個窩點,也就是現在我們身處的這間玻璃廠。
黃大仙原本想躲個幾日避避風頭,可卻架不住手頭越來越緊,今天便再次約了自己的獄友去了大學,想要再撈一票,結果卻被我撞見壞了好事,因此對我懷恨在心。之前我在將他移交給那個獄友的時候,曾經留下過自己的名字,黃大仙便乘着夜裡自己的獄友睡着的時候,想要在鏡子上寫上我的名字殺了我。
“怪不得我剛纔被襲擊了!就爲了這件事情,你竟然就要殺死我?人命在你眼裡到底算是什麼?”我氣憤地指着他說不出話。我這才明白爲什麼剛纔會被那個女鬼攻擊,原來是因爲白天在黃大仙的獄友那裡留下了我的名字,僅僅是這個差池,差點讓我喪命,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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