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不少酒,不過,醉到人事不知這還是頭一回。不過總算堅持到家,拿出鑰匙開門,一進門羊羊就跑過來扶住我。我的意識頓失,人隨之倒下……
接下來開始做夢,不停地做,一個接一個。即使偶爾處於神智清醒的瞬間,也會馬上去到另一個夢裡。這一夜真夠折騰的,把前因後果全部納入到我的夢中。情節也是大同小異,都是些恩怨情仇之類,但詳細過程卻統統記不清。只有最後一次,似乎就像是真的一樣。我又和小青遇到了一起。奇怪的是,我一直耿耿於懷的就是那次沒有好好體驗小青的諸多妙處,這次卻在夢中表現得很具體,很清晰,特別是一種溫暖,一種抓緊。在夢中,我非常動情,渾身驚懍,呼吸急促得不能自持。我的動作也很狂放,甚至是誇張的,表現近乎野蠻。直到她尖叫起來:你弄疼我了,死豬!
我猛然醒來,發現身子下竟壓着羊羊。羊羊一見我睜開眼,羞得用手捂住臉。我嚇得不知說什麼好,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從她身上下來。沒想到她卻發起狂來,像一頭勇敢的小獸翻撲到我的身上,我們重新溶合在了一起。這回我不再有任可顧慮,像一位身經百戰的士兵一樣衝鋒陷陣……她的指尖剌得我好疼,在我的身上留下許多劃痕。可是我已顧不了這些,我的終極目標,就是在最短時間內攻下這座山頭……終於登到了頂峰,渾身緊繃的肌肉剎那間鬆弛下來,於是重新跌回到谷底。
谷底是安靜的,但更是溫馨的,好像置身於寂靜的花叢中。我們四目相對,都不說話,羊羊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溫情脈脈地看着我。她的目光讓我重新拾回了自信與親情。在這個舉目無親的異鄉,在當下,只有她纔是我的親人。我覺得好奇怪,是不是一個男人只要經歷過這樣的激情之後,他與那個女子就好像成了某種同謀,他們的距離也會一下子拉近許多。
這讓我想起另一個反常現象,我們通常會做性夢,我們也希望能在夢中與自己的夢中情人相會,實施一下在我們在真實世界根本無法實現的夢想。可是我們每次的性夢女主角卻都是自己並不喜歡的人,甚至仇人。就拿我來說,從前在學校時曾暗戀過一個女生。其實這個女生長得並不好看,與我的關係也不好。可鬼使神差的就是想得到她。臨畢業時我壯着膽子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她也回了,但卻是拒絕。從此我就恨上她了,在我所認識的女子當中,她就是我的仇人。可是,多年來,我的每次性夢女主角幾乎都是她,在夢中,我和她相親相愛,她給了我許多幸福,夢醒之後仍然回味不已……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她纔是我冥冥之中註定的真命情人呢。
她就是我的同窗小J。
我在發楞,並想着性夢,可是羊羊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臉。羊羊輕輕攬一下我的脖子:你剛纔走神了,我看得出來。我說:是麼,看什麼來了。她先是笑而不答,過了一會又說:你夠可怕的,差點沒把人家壓死。我說:你也可以啊,都快要把我抓成馬蜂窩了。你看。我翻一下身,讓她看我後背上的傷痕。她一邊說:是啊,我下手是夠重的。於是一邊用嘴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吻着。我再次將她撲倒,先抓住她的兩隻手腕,然後發起進攻。我一邊動作一邊說:這下子你再也抓不到我了吧……就這樣,一天中我們一直呆在牀上,**。說話,小睡。這是我有史以來最暢通快淋漓的一次**歷程。我和羊羊一共做了四次,直到精疲力竭。
晚上我們才起牀,天已經黑下來,羊羊簡單梳洗一下,連說肚子餓。於是我們便去了小吃街。街邊有一處很大的燒烤檔,生意一直很火。我們找了靠裡面一張桌子,準備好好品償一通,補充白天損失的營養。羊羊又要了一瓶珠江純生,每人倒了一大杯。喝着味道甘純的啤酒,啃着烤雞腿,吃着碳燒生蠔。雖然不能和海鮮大餐比,但身邊有一個很會體貼人的小**相賠,也算是一種人間天上吧。
可是不久,這種意境就被另一幕不和諧完全打破了。
一輛雙排貨車開過來,下來一夥穿制服的城管隊員,開始驅逐攤商和所有的客人。燒烤檔老闆據理力爭,說自己是合法經營,是有證的。可是對方說:你有證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只知道這幾天上面要查衛生,你們都要配合一下。
聽了這話,我氣憤得不行,於是插了一句嘴:查衛生也得讓人家吃飯是不是,總不能這樣霸道吧。
我的話馬上引來了麻煩,一個城管員的手直指到我的額頭上:你小子吃飽了撐的,關你屁事啊,走開走開。
羊羊扯了我一下,小聲說:我們走吧。
我不知哪來的火氣,大聲說:你說了不算,我是公民,站在自己的國土上,誰也無權讓我走開。我今天就站在這裡,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這樣一說,其他人都不走了,幾個城管氣急敗壞地衝過來圍着我,虎視眈眈的樣子。我拿出手機撥打110。幾分鐘後來了一輛警車帶走了我和其中一個城管。到了派出所後才知道,這人就是城管的小隊長。我們開始各自陳述事情經過,最後,民警說:事情就這樣了,還好,沒有什麼後果。你們雙方下次都要注意。你,他指着隊長說。你們執法也要注意方式,大家都是要掙錢吃飯的,是不是。隊長點點頭說: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上面……民警打斷他的話,對我說:你本來沒什麼過錯,可是性子太急了,以後遇到這些事要沉着一些。就是有理也要好好講麼,行了,你也不要多講了。你們雙方握一下手吧。
我說算了,不用了。可是對方卻伸出了手,我不得不象徵性地碰了一下他的手,我發現他的手冰涼冰涼。
走出派出所大門,他們的車已停在門外。他問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拒絕了,說:我只有幾分鐘的路。就這樣,我們分手了,但我卻記住了他。
羊羊正站在遠處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