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到女孩子赤着腳在地上走來走去的樣子,我覺得只有那才更像家的感覺。羊羊就給了我這種家的感覺。她喜歡穿一件小白碎花中長睡裙赤着腳在家裡走動,裙的下襬剛好到她的膝蓋上方三寸。她的小腿很好看,她的腳也很好看,小小的肉肉的讓人憐惜的那種。我們的客廳最乾淨,她幾乎每兩天就要仔細拖洗一遍。漸漸地我開始對這個女孩產生了一種特別的好感,我覺得她是介於妹妹與情人之間的那種角色。甚至有的時候,長夜難眠,心裡不免產生過雜念。一閉上眼,眼前就晃動着她那誘人的小腿……特別是刮大臺風那天夜裡,狂風夾着暴雨,幾乎要將整個世界掀翻。我在自己的房間裡,可心早就飛向她的房間。那天夜裡我有一種衝動,想去她那邊,想了一百遍,權衡了一百遍,我認爲她絕對不會拒絕我。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去。我就是這樣的人,內心有一千種想法,付諸行動的一種都沒有。
颱風過後的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她都休息。她一早就去菜場買了蝦,中午我們吃清蒸竹節蝦。外面還在下着小雨,天氣變得有點涼爽。這樣的天氣,和美女想對而坐,吃清蒸竹節蝦真上一種享受。這次當然又是羊羊下廚,熱氣質騰騰的蝦端上桌子,羊羊擦了一下手,先揀起一隻最大的剝好遞給我。我伸手去接,她又縮了回去。你把嘴張開,她說。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去接。她不許,非要往我嘴裡放。我沒辦法,乾笑一下,自己去盤子裡拿。她用另一隻手去捂住盤子,說:不許亂動!我故意裝出不服氣的樣子說:這是我的家唉。
她在我對面坐下來,把盤子挪到她邊去,另一隻拿着剝好了蝦的手還在懸着。我嘆口氣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反駁道:那你說我是不是這家女主人。
我知道她又在撒嬌了,這一陣子她越來越像個孩子樣,動不動就撒嬌。我很高興她能恢復到現這樣子。前一段時間我還真怕她會得憂鬱症呢。於是我說:你本來就是女主人啊,我又沒說不是。
她說:那你也沒說過我是。
我說:我現在不是說了麼,是不是遲說了。她點點頭,趁我不注意把蝦填進我的嘴裡,我一邊嚼一邊說:嗯,我老婆做得就是好吃。她一聽,高興得又給我剝了一隻,我說:讓我也餵你一次吧,有來有往吧。她點點頭把蝦遞給我,我接過來就往她的嘴裡送去。她雖然吃了下去,但很不滿意的樣子。說:你這人一點都不浪漫,重來一次。
我說:幹嘛,這樣太費時間,你看都快涼了。
好好好,不跟你玩了。她說,我們先乾了這杯。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我也幹了,又給她倒了半杯。我們便自顧自吃了起來。我們只是低頭吃着,誰也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她突然問:你知道我剛纔的用意麼?
我停下來,看着她的眼睛:你說什麼?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這與做夢有什麼關係,沒頭沒腦的。我說。
怎麼沒有,我做到你……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做到地震的場面,看到你被壓住了,出不來。我使勁拉你出來,可就是拉不動。我叫了別人一起來拉,還是拉不動。後來,一個人過來要我跟他走,我不幹,他就硬拉我去。我被他強扯着漸漸遠離你而去。我大聲喊你名字……記不起還說了些什麼話,總之特別傷心。後來我大哭,就像生離死別一樣,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哭得昏天黑地,一口氣沒上來,就給憋醒了。醒來時外面還在颳風下雨,我好害怕,我想去敲你的門……
是麼。我說。低下頭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她的話倒是一下子勾起許多往事和傷心事來。我的淚水就汪在眼眶裡,可是我不想讓她看到,我不敢擡頭。可還是被她看到了。她說:你也哭了。我這才擡起頭,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巾,揩了揩眼角。
是啊,你剛纔話讓我很感動,別的不說,起碼在你心裡還是有我這個大哥的。可是你的話讓我想起許多事情。還有她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唉……
你嫌我麼?羊羊突然問道。
你這是什麼話,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小姝姝的呢,爲什麼你要這樣說?
那好。她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使勁嚥了一下口水說:我想……我想……她的臉紅了,紅得像大紅布一樣,她的眼中似乎有淚水在閃爍,但我卻看到更多的痛苦的影子……
我問她: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搖搖頭說:沒有,只是有點頭暈。也許是剛纔喝了紅酒的緣故。傑哥,有一句話,不知能不能講。
你說吧,想說什麼全都說出來。我用目光鼓勵着她。
她又使勁嚥了一下口水,說:我想搬到你的房間去……
行啊,那我們就換一下,我說。這樣也好,換一下才有新鮮感,今天就換過來,行麼。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她沒再往下說,把頭低下去。
我明白了,大腦一片空白……
她又說:給你三天時間做決定。又說:七十二小時。
要是作不出決定呢……我試探着問道。
她沒作聲,站起來,也不看我,回自己房間去了,門在她身後輕輕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