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踏進家門,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凡可就到了。只見她滿臉通紅,呼呼地直喘粗氣。進門後一句話也不說,往牀上一躺,仰着臉,呈“大”字型,然後誇張地叫起來:人家都快累死了,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但我並不搭理她的話,卻將話鋒一轉,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回G城?
你說什麼哪!她忽地從牀上坐起來,眼露兇光:你想趕我走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我把臉轉向一邊,並不朝她看。
沒門!她說,我是不會走的,除非你有什麼招讓我離開。
我能有什麼招,我說,我什麼招都沒有。
那,你就投降好了,一切都按我說的去做……說到這裡她忽然笑起來:噢我懂了,一定是有人在跟我搶這筆生意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我肯定地說:不是,請你不要亂猜。
沒關係,她說,只要你承認有,我馬上退出去,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真沒有。我說。
既然沒有對手,那你爲什麼又要讓我走,這不相互矛盾麼……好吧,傑生,我實話實說,這一回我是志在必得,因爲我太需要這筆錢,我有非常非常重要……你爲什麼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我,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說錯了。
她的表演很到位,也很生動,與先前那個女孩判若兩人。我不喜歡虛僞的女孩子,一是一二是二的性格我更容易接受。所以,凡可一急之下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樣子倒讓我心爲之一動。本來想打發她走的想法隨之開即開始動搖。我笑了笑,說:不如先去吃飯,中午我請客吃河鮮。
要不我請也行。凡可說。
我忙說:不行,怎麼能讓你請,不象話;先吃飯後辦事,兩不誤。
那……好呀,她歡呼着,從牀上一躍而起,故意將身子一歪,做了一個要吻我的姿勢。沒等我反應用過來,馬上又縮了回去。
我開了句玩笑:你敢麼?
我什麼都敢,就怕你不敢跟我玩。她大大咧咧地說,一又火辣辣的眼睛挑戰似地盯着我。
我一時無語,心裡在想:她是在開玩笑呢,還是真能做出來。
她走上前來雙臂環繞着我的脖子……我頓時感到血直往上涌,幾乎要做出我早就想做的事……她咪着眼,幽幽地說:你猜怎麼着,我開始有點喜歡上你了;你可不要讓我得逞啊。
一語雙關。
一時間沒找到摩托車,只好用自行車馱着凡可了,可是她剛一坐上後車架便緊緊抱着我的腰……她這樣子使我在騎行時非常吃力,沒走出多遠渾身已大汗淋漓。她跳下車來,說:我們還是走着去吧,又沒有多遠。我說行啊,很久沒跟女孩一起壓馬路了,今天就再體驗一下初戀的感覺吧。
那就說一說你自己吧,她說:直到現在我還一點都不瞭解你呢。
我說我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麼,當然,男人前頭還要加上“不成功”三個字就更準確了。她歪着腦袋瞟我一眼,說:你是個小眼睛,但有神,也很色……嗯,不過你笑的時候很性感,另外麼,你不太合羣,又喜歡胡思亂想……
我還會胡作非爲呢,我打斷她的評價。拿出一張名片在她眼前一晃。她一把搶過去,看了一眼。誇張地叫起來:喲,還是個詩人呢,都發表過哪些作品快快告訴我,要知道我在學校也參加過文學社呢;同時我還是校刊的詩歌編輯。怎麼樣,又遇到知音了吧,不過,你得承認我的鑑賞水平後我們才能正常交流。
你這也太離譜了吧,我被她煞有介事的表情逗樂了,大笑着說:我發現你要麼就不說話,一說就一串;我看誰要是娶了你啊,怕總有一天要被你折磨死呢。
什麼意思,你這話。她的表情馬上暗下來。
我是說你很像一個剋星……我的話剛說到一半便卡住了。這時我突然發出現她的臉色驟雙,瞳仁幽幽地,似乎有淚光在閃……
你怎麼了?我趕緊問道: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對不起……
看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她不經意地用手揩了一下快要掉下來的淚水,輕聲說:沒什麼,只是一時情緒波動罷了,真的沒有什麼。
從她的異常表現來看:她的心底可能隱藏着什麼……我想。
接下來,我們都沒再說話,只是悶悶頭走路。又走了一段路,我主動打破沉默,說:給你講講我吧,想不想聽我的故事。
她沒有吭聲,只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