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啊哈,我只能說,今天,晚修前夕,在教室裡,又是個不錯的時光。
吃飯吃得慢了,也比較晚回教室,進入時已有十來個同學。
哎?這黑燈瞎火的在幹什麼?......我汗,又在看粵語髒話版小叮噹。
這不禁把我的思緒拉回到第一天,大家齊聚一處,圍着投影看視頻。可是,才短短十幾天,班裡就已經離去了兩人,隔壁棟的初二(10)班也全體莫名“失蹤”,再加上各種突發事件,那還真是“搖搖欲墜,岌岌可危”了。
嘖,小小年紀,愁煩事多,待到年老,豈不更糟?不過誰知道呢,也許只是因爲什麼狗屁青春期煩惱【“狗屁”應該不是髒話吧?】,很快就結束了。
也罷,跟着這些人一塊看視頻吧。哈哈,如第一天所言,雖然大部分內容聽不懂,可仍能理解部分話語。挺佩服這些配音的。
看累了,便低頭做自己的事。唔,光線不太好,除了來自投影的光能讓我勉強看清筆記本上的文字,便幾乎什麼事也幹不了了。光明中的盲人,黑夜中的正常人,也都是同一個境遇。
然而,從踏入教室那一刻算起,我就已經同周邊人一樣,自身融入黑暗之中,並面向着唯一的光明。
回到這裡的同學越來越多,其中一個包括我的同桌。“......”最開始她回來並坐下時我都毫無知覺——太安靜了,躡手躡腳的趕腳。估計還沒從下午的精神創傷【用這個詞?】中恢復。
視頻播放持續到快要晚修時才停止。話說這回沒有一個人負責“站崗”,幸好今日運氣好,沒有主任什麼的來突擊檢查。傾聽着晚修鈴聲,望着漆黑的窗外,感覺一切都回到了6月11日,那個星期三。呵,倘若時間能倒回到當時,要我拿出多少零花錢都願意!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唉等等,這有點不對勁。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晚修鈴響起了,那個每天都路過的老師沒再途經那段有路燈照射的路?哎,忽然,發覺自己無聊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有些時候,我也會幻想自己回到了家裡,舒服的坐在辦公椅上玩電腦遊戲,看着美劇吃晚飯,挺美好的夜晚。無奈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仍舊是困在這種噁心的地方不得出。
啊啊隨意吧,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估計外面的人也快弄出解藥什麼的,靜心等待便可。
只是......不知不覺中,我又像當時那樣,輕咬着筆帽,“傻傻的”望着窗外,無言中度過一個晚修。嘖,真的,想回去,真的......
忽然心情變得有些煩躁,輕輕吐掉筆帽【噓,這裡是公共場合】,撥弄了一下馬尾,又閉着眼輕揉一番眉頭,讓自己緩緩。“呼。”覺得舒服了,不慎帶着聲音呼出一口氣。個人不喜歡弄出太多聲音。
班裡似乎也跟我一樣,有些“煩躁”。
“快點,到你下了。”
“你出老千啊,之前都有4張牌出了。”
“然後他就啊哈哈......”
捂嘴打了一個哈欠,有點困。俗話說:“平靜之中,必掀起一絲波瀾。”不知今日是否也如此?雖然這兩天以來的波瀾已經夠多了。
“喔噢——”忽然,只聽到教室後邊傳來一陣起鬨聲,欲回頭去看,卻一瞬間融入黑暗之中。
融入黑暗之中......愣了數秒纔有所反應:天花板,日光燈。光,爲什麼沒有光了!
大家似乎也跟我一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停電給嚇到,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並轟的一下議論開來。“我去,漆黑一片。”
“太棒啦,不用晚修咯!~”
“老師嘞?班長你去找下吧。”
黑黑的一片,僅能看清輪廓。感到特別緊張【換句話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外面,外面呢?都是這樣嗎?
本還抱着一絲僥倖心理,將窗簾輕輕掀開一條縫,以探虛實。卻沒預料到:一樣,都一樣。其他地方,教室之上下,因毫無徵兆的大停電而躁動混亂,有歡呼,有起鬨,有譁然。沒過多久,可以看到幾束光從樓下,或樓上射出;至於隔壁的初二,不用說,漆黑一片。
引用上文一句話:“老師嘞?”答曰:“我也不知道。”想看看綜合樓那邊的情況,卻無奈現在正處於夜晚,失去路燈的指引,人的眼睛幾乎是廢的。
望着窗外期間,無論是教室裡,還是樓上樓下,其吵鬧躁動之勢有增無減。嘿,你知道嗎?這些從不同教室裡射出來的各色光線【紅色鐳射光,綠色花樣散光,白色手電筒光】,搞得就像是學校開了演唱會。呃,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場演唱會。
沒過多久,可以聽見隔壁班“安靜,都別吵了!”的吼叫聲。與此同時,“夠了,不要吵鬧!”班長站起來【聽聲音】大喊,“別搗亂,我去找老師。噢,也太黑了吧......”
在伸手不見五指之中,我只聽得有人站起來,辛苦的大跨步避開什麼【估計是書箱】,然後嘭的一聲開門出去了。只可惜真的太黑,連路燈的光也被停掉,藉着封鎖圈外的大功率燈光,僅能看見一道黑影開門,然後又重重地關上。
其他班幹部開始出來控制越發混亂的班級形勢。“不要在那邊玩課本!”
“回座位上!我聽得到你們的腳步聲!”
“淡定點,都還沒中考結束呢。”
“啪嗒。”不知何時,原本烏漆抹黑的教室裡,忽然多了束光——果凍開的手電筒。
來自無際黑暗中的一點光亮,帶給人嚮往和動力。我不得不承認,他的這一舉動吸引了全班同學的目光。無語的是,這束光也跟其他的一樣,無意義的亂射。
終於“絕望”,搖搖頭,癱軟在座位上,又陷入自我世界。
人剛出生的時候,眼中的世界就是黑的;15年之後的今天,也變黑了。可這一黑,就像被打入了無底洞一般,永世不得翻出【誇張】......有點,冷。
不,我的皮膚並沒有感覺到冷。那種冷,像是難纏的麥芽糖,又像是某種精神攻擊,甩不開而傷害深刻。
傷害?能受到什麼傷害?......講白了,也就是有點......家,想家。
從6月12日到今日的6月25日,已經有13個白天和13個黑夜未能見着家人。能發個短信也好啊......愚蠢的外面的人,斷了學校的通訊有什麼意思,這能讓我們快些出來嗎?哼。
在想家之時,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家人的音容笑貌。不清楚,他們是否知道,我這個苦逼人士正陷於一片黑暗之中,放鬆着四肢,浸泡在周圍人的說話聲裡,可仍覺得附近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許,他們正各做各的事,如往常一樣;也許,他們正想盡辦法,或與旁人聯手,促使那些人快點解除封鎖。啊,能聯繫上就好了。
想來其他班級的混亂程度也不比這裡差吧。蔣曉斕,楊茵,蕭臨然,陳丹丹......還有才剛認識的任倩瑤。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此時是什麼樣的,估計也是身處黑暗之中,有點不知所措吧。
唉,真是有夠矛盾。明明不怎麼喜歡待在人多之處,可現在這種情況,我卻覺得很舒適。感覺,安全。
坐正,雙手捂臉。周圍聲音,很吵,很雜。只是想在此番環境裡得個靜謐,卻是這般艱難。呆愣了一段時間。
“不幹!”
“嘭!”
“......嘿,你們快看!”一系列的聲響,瞬間灌入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