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有點詭異。
偌大的客廳，除了彼此的喘息聲，就再也沒有其他了。
薄冰抿了抿有點乾燥的脣，低頭盯着茶葉灌上的圖案，彆扭的撇過頭去。
盛韶華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往懷裡帶，“好了，我都不生氣了，你反倒不高興起來了。”
薄冰也不是不高興，只是覺得眼前的氣氛很曖昧。
想起剛纔臉紅心跳的吻，她的心還是不爭氣的亂了節奏。
她想，或許她已經慢慢習慣了盛韶華的霸道和親密。
如此說來，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經將過去那段難堪的記憶慢慢抹去了
“我沒有。”
對於她的狡辯，盛韶華無奈。
“你今天來，除了跟我道歉，就沒有別的想說的了”
薄冰這纔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盛韶華，下午的時候，或許我不懂說話，但是我想表達的意思，就是我選擇信任，相信你和白晨晞之間不是那種關係。”
“嗯哼”
薄冰有點緊張，“你和白晨晞的幾次接觸，我都看在眼裡。你如果對她真的有感覺，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盛韶華沒答話，只是默默的將茶杯遞到她嘴邊。
薄冰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心情也沉澱了下來。
“我想，這件事應該是白晨晞，或者是別人策劃的。目的應該是破壞我們之間的信任，當然還可能有另外一層意思，撮合你和白晨晞。”
很多似是而非的情況，如果經過長期劇烈的演變，也能把非變成是。
她相信盛韶華的爲人，卻不敢相信白晨晞。
更何況，盛文耀和蘇雅琴，都有意讓盛家和白家聯姻。
最重要的是，她跟盛韶華之間，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如果繼續下去，他們根本就不存在的感情，只怕也會破裂。
盛韶華目光清冷，“我們先不談白晨晞，先說說我們。”
四目相對，他嚴肅的詢問，“薄冰，在你心裡，我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之前他對自己滿懷信心，也相信必定能和她修個好結果。
但是他感覺不到她對他的感情，如今只不過是一個緋聞，似乎就讓他們生分了。
薄冰沒有吭聲。
盛韶華剛纔消散的怒氣，如今又聚攏了來。
“薄冰，顧修澤是不是還在你的心裡你說話”
薄冰紅了眼圈，“盛韶華，你誤解了，我跟顧修澤，已經沒有關係了。”
“沒有關係，如果當真如此，你又怎麼會念念不忘，連我都不看一眼”
盛韶華滿臉的挫敗。
“你雖然答應跟我在一起，可是在你的心裡，卻沒有我的存在。我對你來，是不是暫時的擋箭牌還是替身”
薄冰用力的搖頭，“當然不是，盛韶華，你怎麼能這麼想”
他苦笑，沉寂的目光掠過一絲疲憊。
“不然你告訴我，跟我說實話。”
他的固執讓薄冰很爲難，因爲即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裡到底將盛韶華當成了什麼。
“盛韶華，我們非得將事情都攤開來說嗎”
薄冰感覺到心尖鈍鈍的疼着，盛韶華這樣美好的人，她卻要傷害他。
“我想聽實話。”
他的聲音是淡漠的，就連漆黑的瞳孔，都蘊含着一絲陰鬱。
他想聽，又害怕聽到他不想聽的話。
可畏畏縮縮不是他的風格，倒不如坦誠相待。
“盛韶華，我們之間，其實我也說不清，我一直都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但是如果當初我們沒有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盛韶華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這麼說來，她一直都很介意當初稀裡糊塗的和他發生了關係
“薄冰，你一直都在抗拒我，又怎麼會把我放在心上。”
他就知道，這女人對他如此冷淡疏離，哪有半分親暱的樣子
“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不是被哥哥設計，她也不會和盛韶華攪在一起吧
可是這麼涼薄的話，她說不出口。
畢竟盛韶華的確幫了她很多，她不能過河拆橋。
感情的事，的確不能勉強，她只能說她對盛韶華有好感，但是還沒有昇華到男女之情，何況這樣對他也不公平。
“因爲你忘不了他”
盛韶華言辭犀利，神色冷清。
本來她深夜到訪，他又聽到她和管桃說的話，胸口的抑鬱就煙消雲散了。
還很開心她在乎自己的，可如今看來，不過是他想多了。
薄冰搖頭否認，“不，他那樣的人，有什麼不能忘的”
顧修澤的爲人如何，她早在六年前就已經看清了，不可能還念念不忘。
“不過是表面罷了。”
盛韶華語氣淡淡的，“算了，你回去吧。”
“盛韶華”
薄冰心臟陡然一沉，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誤解了。
她想開口辯駁，他卻下了逐客令，“你想清楚再說吧，我要休息了。”
“盛韶華，你別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好不好”
聽着她柔軟的話，她乞求的目光，差點讓他的理智潰散。
不過他還是硬下心腸，淡淡的牽動着嘴角，說出來的話也是涼薄淡漠的。
“我沒什麼跟你說的，你回去吧。”
大半夜的，他也做不到讓她孤身一人離去，他打電話讓莫霖過來一趟，將薄冰送回薄家。
薄冰看着面前的雕花鐵門慢慢合上，一想到他冰冷的神情，心裡就如同被針扎過一樣，細細麻麻的疼。
怎麼會這樣
明明她是來道歉的，他當時的臉色也好了許多，可是後來，怎麼就固執的詢問起那個問題
偏偏她懵懵懂懂，理不清，又說不清，纔會惹惱了他。
莫霖偷偷瞥了她一眼，“薄醫生，您也別怪我多嘴，當初您暈倒在墓園，三少爺親自將您帶回了悠然居精心照料的，他對你無微不至，體貼周到，老實說，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三少對一個女人這麼好。”
薄冰沮喪的垮下肩膀，“是我不好。”
“三少他其實也沒有怪您，只是可能心裡不舒坦。可是他還是放心不下您，這不是讓我親自將您送回薄家”
“我知道，謝謝你。”
“你要謝的，應該是三少。”
薄冰吐了一口氣，盛韶華對她的好，她銘感五內。
可是剛纔她，還是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