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葉莞打來電話,告訴我已經對尚良說了孩子的事,但卻沒說尚良如何表態。
我全天都呆在家裡,靜靜地等待着尚良的電話。我知道他一定會打來,他會告訴我一個結果。事實上,我已經猜到了結局。
尚良雖然不會因爲一個孩子而結婚,但他也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何況又出了這種烏龍情事,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毫不遲疑的和我結婚。
我坐了起來,點了一支菸,覺得整件事有些搞笑,沒想到這種戲劇性的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
終於,電話響了,我拿起聽筒。
“緋緋,還沒睡吧?”尚良語氣中透着些煩躁。
“沒,等你電話呢。”我說。
尚良沉默,十幾秒後,他問:“那晚,在山頂上,你在哪過的夜?”
“帳篷啊。”我心一沉,原來他關注的是這個。呵,男人,都如此!
“什麼顏色什麼款式的帳篷?”
“沒注意,當時帳篷那麼多,早上起來又迷迷糊糊的。”我心情越來越不佳,“你問這做什麼,我睡哪個帳篷就這麼重要嗎?”
尚良又沉默了一下,說:“我覺得葉莞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心一跳,有些回不過神。
“你爲什麼這麼想?”我問。
“感覺吧,我覺得那晚是和你……不是跟她。”他悶悶地說。
我啞然,“這個不是憑感覺就能確認的,葉莞不是胡亂說謊的人。”
“可是,她有撒謊的動機啊。”尚良語氣有些不爽。
“什麼動機?”我愣。
“緋緋,記得我曾提過有個妹妹吧?”
“嗯?這和你妹妹有什麼關係?”
“葉莞就是那個討要大毛公仔的漂亮女孩。”
“啊!?”
“我妹妹就因爲毛公仔被弄髒了,才拖着髒兮兮的毛公仔到水池邊清洗,那時候天寒地凍的,水很冷很冷,她就這麼掉到了池裡——再也沒回來……”
我無比震驚,“尚良,我很遺憾……”
“後來,我和葉莞是高中的同班同學,也許她覺得過意不去,對我很好,但是我一直對她沒有好感。”
我真的很意外,原來他和葉莞是認識的。
“可是在山頂上你爲什麼說不認識她?當時我看你的神情也不像撒謊。”我回憶。
“當時我的確不認識她。”尚良語氣有些鬱悶,“她居然爲了逃避往事而去整容,整張臉都變了,以前她是那種很洋氣的美,現在……更具中國味了。”
我無語。
“她爲了和過去斷絕聯繫,把名字也改了,以前她叫葉雯。”
我張大嘴,天!這真是一個驚天的八卦啊!
葉雯我記得,剛進美容館時,就聽會員們八卦過這個名字。據說她雖中專畢業,但是母親是很出名的化妝師,所以她的化妝手法得到母親真傳,在美容業裡頗有名氣。後來因爲和某個富家公子談戀愛,被甩後就忽然的消失匿跡。
真令人吃驚,沒想到她們是同一個人!
葉莞一直在這些八卦中聽到自己的傷心過往,她是怎麼走過來才能擁有那樣事不關己的神色?
“你怎麼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的?”我實在是無法相信。
“她今早親口告訴我的,還撥通了她家裡的電話,你也知道,我們兩家是舊識,自然真相大白。”尚良說。
“這樣啊……”忽然想到我和楚辭,很相似的關係模式。
尚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我在這邊聽得出他在壓抑着什麼。
“你怎麼了?”我問。
“緋緋,我覺得那孩子出現得太古怪也太巧合了,就算是我的,也是葉莞算計的!”尚良語氣有些憤恨。
“這……不太像計謀好的。”我抽了一口煙,“至於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生下來驗DNA不就知道了?反正葉莞不可能打掉孩子。”
很奇怪,我的心情很平靜,不再感到難過。這是否說明,尚良在我的心中並不佔據多大的位置?——我果然是爲結婚而結婚。
“爲什麼不能打掉?”尚良問。
我愣,“她沒對你說嗎?醫生說她不能再墮胎了,否則永遠無法再有孩子。”
電話那頭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喂?尚良,怎麼回事?”
“沒什麼,一個酒杯而已,緋緋——”
“嗯?”
“那次在山頂上,我睡的是棗紅色的普通帳篷。”
“噢。”我不明白他怎麼忽然說這個。
“緋緋。”
“什麼?”
“林世奇的帳篷是最堅固的野戰帳篷!”
我呆呆地握着電話。
野戰帳篷?我想起來了,那天早上我的確是從這樣的帳篷裡出來的,記得林世奇弄帳篷時,我還取笑他。
“林世奇,你也太誇張了吧,像出戰野營一樣!”
“這麼冷的天,睡一般的帳篷凍死,你進我這帳篷躺一會,保證你不願出來。”林世奇輕哼。
“哼,誰稀罕,我纔不睡呢!”
“是嗎?晚上可別冷得往我帳篷裡躲!”
“纔怪!”
“誰知道!”
嘟嘟嘟……電話傳來盲音,我緩緩將電話掛了。
那天早上,怎麼就沒注意到帳篷這麼關鍵的問題?天啊!宿醉果然壞事,而且還有後遺症!
如果那天早上能發現這一點……
我眯起眼,將手上的煙焰滅,我會讓他直着進山橫着下山!
林世奇——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