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哈根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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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就是百年!

在這期間,恆腦和眼膜順利結合,前一節會議上提及的功能基本實現,但在能量供給方面,結果並不盡如人意。雖然如此,通過對器官置換的控制,人口總量從五千萬降到三千萬,社會的二元化鮮明:一邊是九百萬走向永生的貴族,他們在等待恆腦系統的同時,能得到所需的器官並體驗着科學進步所帶來的種種快樂;另一邊則是閒極無聊的大衆,可以毫不誇張地用“坐以待斃”來形容他們的生活。這羣“待淘族”– 等待被淘汰之族,特里斯坦給他們起的名字 – 曾經反抗過三回,但每次都遭到血腥鎮壓。

後來,經阿依達和我聯合提議,特里斯坦於創神62年將貴族遷徙回地球,以減少對待淘族的刺激,不患寡而患不均,痛苦的根源在於他人的幸福!

從那以後,地球重新成爲宇宙的中心,而月球則開始其迴歸本位的旅程:等那兩千萬待淘族滅絕後,它又將淪爲寸草不生的繞地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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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我進宮覲見,但被告知哈根尚未離開。

於是,我決定先去宮外庭院打一回太極。

照說,出宮門我本該左轉,繞過護城河,但鬼使神差,我偏偏選了右邊,需要穿過一段地下通道,嗟乎!多少事皆因一個“巧“字!地宮的窗戶沒關,我聽見哈根的聲音:“帝上當年救我一命,所以特來報恩!”

我踮起腳,順着窗縫看進去,見高踞寶座的特里斯坦和伏在地上的哈根。

“起來吧!”特里斯坦說道,“報什麼恩?”

“首先帝上得答應保護我,不管發生任何事......”

“大膽!你竟敢討價還價!”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還不快如實道來!”

“是,是......,納布科要謀反!”

我心中一驚,趕快半蹲下來。

室內沉靜了半天,然後聽見特里斯坦的聲音:“證據?”

“得到腦神經元是他一直的目標,從唐豪瑟長老那時候開始。當年,他派我和奧爾圖德協助帝上到水星救K人,就是爲了取得唐豪瑟長老的信任。”

哈根在說3050年的事。

“同樣,我們在長老會大廳將帝上救走,又跟隨帝上到了創神星,等等,都是爲了同一目的。”

“這麼多年,你一直是納布科的臥底?”

“是的,帝上......”

“哼,我就知道!”特里斯坦冷笑,“那今天背叛他,什麼原因?”

“他準備除掉帝上,自立爲王!他覺得已經掌握了與大腦相關的秘密......”

“除掉我?有這必要嗎?”特里斯坦漫不經心的語調,“這幾十年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難道不是按照我們所想象的那樣發展嗎?人人 – 當然我是指貴族 – 從心所欲,互不干涉,怎麼會生出傷害他人的念頭?”

“這是帝上的偉大思想,但人心叵測,他不這麼想!”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一開始說過,爲了報答帝上的救命之恩,奧爾圖德襲擊盧納大人那次,要不是帝上給的合成血,我早就不在這世界上了......”

“這麼多年,你竟然是個結草銜環之士,我都沒看出!”特里斯坦口氣中的譏諷顯而易見。

“當然,他也要除掉我......我偷看了他的眼膜......”

“拿給我看看!”

“沒,沒來及復......複製......”哈根開始結巴。

正在此時,我聽到衛兵的聲音:“首大求見!”

“太好了!讓他進來!”特里斯坦撫掌大笑,“你們當面對質!”

“不......不,帝上......”哈根的哭腔中充滿絕望。

我悄悄起身,站高少許,眼縫恰好和窗沿齊平。

“惡人先告狀!”隨着這雷鳴般的聲音,納布科風一樣地進到地宮,四個衛兵也緊追其後 – 這是帝上接見人時的規矩:單獨見一人,衛兵不得入內,其餘時間衛兵必須在其左右 – 他先來到特里斯坦面前,上體彎過九十度,鞠躬道:“微臣拜見帝上!”

“平身!”

納布科隨即撲向哈根,幸虧兩個衛兵擋在面前,他纔沒能衝過去。“盧納是他殺的!”納布科大叫,“我復原了奧爾圖德的眼膜,所以他反咬我一口!”

“什麼?!”特里斯坦從寶座上跳下,“放出來讓我看!”

“是他指使的!”哈根高喊。

“閉嘴!你!”特里斯坦喝道,隨即命令衛兵:“抓住他!”

納布科手一揮,和往常一樣,一塊半球形的屏幕落下,他在上面一點,哈根出現其上,同時能聽見他的聲音:“開始吧!我在邊上,你叫開門,他一露頭,我就把他打昏,但願這棍子不會太重,萬一打死了反倒麻煩...”

“用棍棒?太沒科技含量了!沒比我當年的土匪強到哪兒去!”我邊看邊想。

“但你一定要守住門!記住,那是扇彈簧門,只要不擋,它就自動關閉!”哈根繼續。

“區區小事,還信不過我?”我聽見奧爾圖德的聲音,但看不到她人。

“嘿嘿,”哈根陰陰的笑,眼睛斜視。

接下來是盧納基地的最後那扇門。顯然,錄像經過剪接。

看見一隻手在門框上劃過,應該是奧爾圖德的。

畫面對着門,基本不動。

大約過了兩分鐘,門開,盧納在裡面,他一臉驚訝,“你怎麼進來的?”

“沒人不讓我進啊!”奧爾圖德笑嘻嘻的聲音。

“衛兵呢?”

“沒看見,一個也沒有......”

“不可能!”盧納面露焦躁,“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看監控......”

“不嘛,親愛的!”奧爾圖德撒嬌,“你出來看嘛!”

兩隻細嫩的手抓住盧納的左臂。

盧納探出頭來。

突然,一根棒子類的東西從畫面的右上角劃弧線落下,直奔盧納的側腦,“嘭”的一響,一陣混亂,除了盧納的叫喊,還能聽到“咣噹”一聲。

一系列東西摔落的聲音,同時畫面顛三倒四地跳躍了片刻,接着我看見盧納撲倒過來。

“蠢貨!”哈根的罵聲,“TMD再三告訴你,要擋門!要擋門!現在好了,前功盡棄!”

畫面經過幾次晃動,最後定在盧納身上,他橫臥在門口,頭邊上全是血。

我看明白了:盧納在跌落過程中帶倒了奧爾圖德,致使她沒能擋住門;現在奧爾圖德坐起。

“我怎麼知道他往我身上倒?”她嘀咕。

“你個笨蛋,沒想着躲開嗎?”哈根不依不饒。

“閉嘴吧!看看怎麼辦?”

“我們只有兩次機會去試密碼,問題是不知道他設定了什麼?”哈根的聲音。

“至少可以試試指紋......”

“你知道他設了哪些指頭?幾個?別做夢了!”哈根俯身,在摸了盧納的脖子後,“只好等他醒來。”

“他如果不說,你能怎麼辦?殺了他?”奧爾圖德問。

“當然不行。”

哈根來回踱着步。

突然,他走過來;能看到他伸直的胳膊,同時聽到奧爾圖德急速的喘息:哈根應該掐住了她的脖子!

“老妹,對不住哈!只好這麼辦!”他的聲音,隨後見到他另隻手中的尖刀!

“嘭”的一聲,哈根跌出去好遠!我猜奧爾圖德給了他一腳。

隨後一片混亂,兩人應該在奪刀。

“行啊!”哈根高叫,“中你一刀!來啊!有種接着捅,反正不疼不癢的!”緊接着又是“噗”的一聲,應該中了第二刀。

奧爾圖德的確兇悍,不愧當過特種兵,我記得哈根說過。

盧納此時出現在屏幕上,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她有刀!抓住她!抓住她!”哈根叫喊。

盧納撲了過來。

又是一陣打鬥,除了嘈雜的聲音,屏幕上一片混亂,什麼也看不清。

隨後是盧納的慘叫,緊接着是哈根的聲音:“NND!小樣!”

“盧納挨的第一刀,哈根的第三刀,”我心裡數着。

突然,奧爾圖德喘息的吟呻:“TMD!”

然後畫面調轉,開始朝走廊方向移近。

“她被刺中,在逃,”我想象。

畫面晃動不已,前進速度幾乎停滯,隨着一聲響,屏幕顯示地板,而喘息聲越來越大,。

“她倒了,”我默想。

蹭着地的聲音,畫面離開地板,先是“哦”的一聲,很悶,然後“咚”,又是地板,以及紅色液體,慢慢地向外散開。

“她被割喉了......”

納布科停止播放,“再清楚不過了!哈根原本和奧爾圖德一夥,想打暈盧納後進入基地,但失手後便殺了奧爾圖德,讓她背鍋!”

“衛兵,把他拿下!”特里斯坦喝道。

“不,帝上!帝上!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哈根且退且喊。

“說!”

“我們這樣做,完全是他指使的......”

“不錯,你們曾經是我的部下,”納布科打斷哈根,“我之所以派你們去,是因爲我和尊敬的唐豪瑟長老之間的盟約!再者,在帝上掌管創神星之前,所有的通訊都被切斷,我和你們根本沒有聯繫......”

“撒謊!撒謊!”哈根聲嘶力竭。

“拿下去!”特里斯坦再次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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