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被陳羽召喚出來的死神侍女纔剛剛張開了自己的羽翼,一道戰馬的嘶鳴之聲便從深坑之中傳了出來。
聽聞嘶鳴聲傳來,陳羽的耳畔竟然響起了金戈鐵馬的戰場之聲,令他不由得面色一變,擡手一指,兩名死神侍女便朝着深坑飛了過去,兩柄巨鐮交疊,竟是直接斬向了深坑!
只是未等巨鐮斬至,深坑之中一道彩光噴薄而出,彩光之中一個提槍躍馬的身影從深坑之中飛躍而出,槍出如龍,如同黑夜裡一道驚雷劃過,直刺兩柄巨鐮交疊之處。
憑藉躍馬之勢,雖然槍桿上的朱漆已經斑駁暗淡但槍尖卻依舊閃耀的長槍於電光火石的剎那,精準的刺在了兩柄巨鐮交疊的位置,僅僅只是這一擊,便讓兩名死神侍女瞬間便被擊退,而躍馬持槍的身影也憑此而落到了地上。
跨坐在馬背上的身影用力一拉繮繩,已經只剩骷骨的戰馬人立而起,兩條前腿虛蹬,僅憑後腿站立,當雙蹄落地再一陣金鐵交織的嘶鳴傳來,迫人的氣勢甚至將已經沒有池水的池塘底部淤泥與碎石吹飛,就連陳羽長袍的衣襬也被隨之而來的氣流吹得獵獵作響。
一杆丈二朱槍,一身金甲,跨坐於馬背之上的騎士一如生前一般帶着一頂高聳的金色頭盔,如此明顯的標識讓人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那位戰國時代的名將——前田利家。
只是如今金甲和金盔上的金箔已經暗淡斑駁,他手中朱槍上的朱漆也都已經剝落,甚至就連握槍披甲的騎士本身也僅僅只剩一身冢中枯骨了。
可面對他的陳羽和城之內博美卻絲毫不敢小瞧眼前這端坐馬背之上,自剛纔驚雷般的一槍之後再無動靜的騎士,小心戒備的同時謹慎的沒有發起進攻,場面一時之間倒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與僵持之中。
眼前的騎士當然已經死了,作爲一個死靈法師陳羽當然看得出來。而且他更看得出來,前田利家是真的在幾百年前就死了,現在活着的僅僅只是一具充滿了怨氣的屍體而已。
他之所以脫離了封印之後毫無動靜,只是在恢復被封印囚禁了上百年時間所帶來的肢體僵硬,在憑藉自身的怨氣重新讓身體靈活起來而已。
只是除此之外,陳羽卻發現前田利家的胸口上有一個不規則的缺口,似乎是曾經有什麼東西砸中過那裡,並且砸了進去。但如今砸進去的東西已經消失,留下的只有前田利家胸腔之中那難以言喻的光彩。
這光彩無形無質,但卻好像活的一樣,在前田利家的胸膛之中一閃一閃的似乎正在呼吸,而隨着這“呼吸”,周圍的植物上原本附着的熒光更是朝他……不,應該是朝着這會呼吸的光彩匯聚而來,讓人和馬都鍍上了一層莫名的光彩。
那光彩與陳羽所已知的任何色彩都截然不同,隨着祂的呼吸前田利家原本只剩枯骨的身軀似乎也再度充盈起來,乾癟的臉龐和身軀上逐漸浮現出與這光彩相同顏色的微光來,讓人僅僅只是看上一眼都有一種厄運降臨的詭異莫名的惡感,令他幾欲嘔吐。
陳羽知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一但這怪物徹底恢復,自己便將陷入徹底的不利之中,於是擡手一指,兩名死神侍女再度鼓起羽翼,朝着靜立不動的騎士發起了攻擊。
而他自己則是一揮鐮刀,憑空召喚出了慘綠之中帶着灰敗顏色的火焰瞬間籠罩了池塘所在的庭院,將目光所及的一切植物與這片土地上的生機全部抽取,甚至連前田利家胸膛之中的光彩也被這一下所影響,幾縷熒光被抽了出來,與其他生機一起化作了陳羽手中凝聚的光球。
這一下似乎也激怒了這怪物,前田利家身上的光彩瞬間一陣擴張,彷彿發出了一聲無形的怒吼,讓前田利家一挺手中的朱槍,縱馬朝着陳羽衝了過來,向他發起了衝鋒!
雖說交戰是在尾山神社後院的庭院,加上陳羽解除封印以及前田利家突破封印時的動作導致整個池塘已經被吹乾,但所處的這處庭院依舊不大,至少沒有讓戰馬衝刺起來的空間。
所以幾乎是轉瞬即至,前田利家的戰馬載着他在眨眼之間便突破了兩名死神侍女的阻截,手中朱槍槍尖一點寒芒,劃過一道璀璨的軌跡直刺陳羽!
好在陳羽並非是一人與前田利家交戰,就在前田利家的戰馬幾乎要和陳羽“面對面”的時候,泥土之下頓時伸出了無數血液凝聚而成的手爪,朝着戰馬的馬蹄抓去,剎那之間便抓住了戰馬的馬蹄,並且瞬間變得堅硬,將戰馬牢牢禁錮住了。
但馬停了槍卻沒有停,雖然戰馬衝刺被阻,但前田利家手中的朱槍卻依舊未停下飛馳的軌跡,似乎因爲戰馬被禁錮的這一下,讓朱槍刺出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這不是錯覺,因爲前田利家握住朱槍的手依然鬆開,只是虛握槍身任由丈二長短的朱槍從手中飛出,依舊刺向了陳羽的咽喉。
一道藍色的身影在電光火石之間擋在了陳羽身前!而她手中猩紅的刺劍更是直刺飛馳而來的長槍,勢要將其挑飛!
雖然戰馬被禁錮,雖然已是冢中枯骨,雖然已被封禁百年,但前田利家不愧是戎馬一生的戰國名將,握槍的右手緊緊只是在槍桿的末尾微微用力,朱槍的槍尖便已然變換了軌跡,以毫釐只差擦過城之內博美刺出的刺劍,而朝着她肩膀刺了過去!
城之內博美剛想沉肩以肩膀上的龍骨肩甲硬擋,但她身後的陳羽卻已經擡起手掌,一道骨盾憑空浮現,擋在了朱槍的槍尖處。
如同流星撞擊一般的碰撞,朱槍猛然刺在了骨盾之上!
雖然戰馬衝刺之勢被阻,但這一槍依舊威力十足,在刺中骨盾之後僅僅只是被阻了一瞬便洞穿了陳羽召喚出來的骨盾,依舊朝着他和擋在他身前的城之內博美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