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拽還一邊自語,殺,不殺,殺,不殺,殺?不殺?可能寒山院首座的一頭白髮,恰恰長了個偶數,於是這個丹道瘋子活了下來。
當然,整個寒山院現在對他的態度是,哪裡危險往哪送,哪裡兇險往哪扔,他早死了,大家早放心,不死敗敵也算爲寒山院做出了一定貢獻,不至於只會破壞,卻一點價值也無。
這種事情,本來可以算是寒山院的醜聞機密,但想要遮掩一個走哪炸哪的修士,明顯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所以很快的,包括朱鵬在內,大部分三方高層都清楚了這個煉氣九層境的炸丹修士。今日這個頭似鳥窩,周身襤褸的修士一入場,三方修士不但沒有一個哧笑出聲,相反,都齊齊的退了一步,並不是表示尊敬,而是怕這丫的突然爆了,炸着自己。
只是瘋子或者說天才的思維總是與正常人不一樣的,這個襤褸的老頭,睜開混濁的老眼,四下看了看,眼神冷漠,無比的淡然,就如同圍繞他的並不是整個秦王嶺的上層修士,而是一羣無聊的土雞瓦狗一般。
眼眸雖然混濁,但其中卻有着讓朱鵬爲之一愣的清明與靈性,可惜,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當朱鵬再次凝神細看時,這個爆丹修士已經步入了陣眼之中。
結局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無論那個爆丹修士生死如何,裡面韓家那個坐鎮的修士都死定了。因爲這並不是一個人的戰鬥,爲保萬全,那個爆丹修士身上,至少被綁了百餘爆烈類的物品,而且只要那個爆丹修士的心臟一停,或者元神一散,所有的爆烈物品,都將一齊爆炸,那種威力,在相對狹窄的陣眼之中,根本就躲避不開,甚至逃都沒地方逃去。
隨着地面抖動,轟隆隆的一聲沉悶爆響後,那個在朱鵬眼中一直堅韌非常,甚至幾近無物可破外力不可干擾的靈霧陣眼,扭曲,膨脹,然後幻滅,白雲靈霧便開始大面積的爆散潰流。籠罩四周,包裹着三方修士足足年餘的一十三層天狐青丘護族大陣,開始全面的瓦解崩潰。
幾乎貫穿天地的雲柱散溢,上入青雲,下入黃泉,原本凝實百年的靈陣都在瓦解崩潰,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駐立世間的百丈大山一夜崩塌一樣,所引動起來的聲勢震盪,恍如天誅。平坦的地面都在瞬間撐裂開無數道猙獰的口子,頭頂的蒼穹,流雲都爲之激散動盪,慢慢竟形成一個籠罩百里方圓的巨大漩渦,以吞吐吸納,這座大陣一夜潰散所流失散溢的海量靈氣。
儘管只是攻破了一十二層陣眼,但整個韓家祖地卻是第一十三層大陣,高明的陣法師早有言語,第一十三層大陣只是前面一十二層可怕大陣的基礎構建,雖然重要,是基礎是根基,但其本身卻無甚強大之處。
隨着一夜間劇烈的靈氣散溢後,第二日,白氣與靈霧散盡。真真正正的天狐青丘終於展現在三族諸修的眼前,雖然處在敵人的角度,但任何人看着眼前的青丘都不得不讚嘆一聲:“好一處人間福地,世外桃源。”
百年古樹,鬱鬱蔥蔥。
靈光流溢,飛鳥如虹。
碧綠幽潭,樹生紅果。
青草飄香,塵露如珠。
看着眼睛的環境與靈陣百年保護下猶剩古風的茂密山林,朱鵬閉上眼睛幾乎可以想象到一羣帶着各色狐尾,赤着嫩腳,在這裡跑跳嬉戲,歡快活潑卻又美麗動人的只只狐女。“今日天狐青丘的靈陣一破,此地再難保昔日的美麗歡樂,儘管身爲侵略者,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心痛與不忍。”
“你也有這種感覺呀,那咱們退回去吧,相信我,親手將美麗撕碎是一種痛苦的折磨。”站立在朱鵬身側,聽聞剛剛那聲低低的言語,朱三三嘴角卻掀起一絲極盡不屑的意味,建議性的輕諷。
退回去?大蛋糕都已經擺在眼前了,因爲它做得好看就不動刀,腦殘片吃多了吧。“我這邊退回去,沒有收益,沒有好處,回頭蘇師就得把我活撕嘍。走吧,我相信你的話,親手將美麗撕碎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但我也有一句話道與你聽。”
“嗆”抽出腰間劍器,向前重重的一揮,“血魄,衝鋒。”一語結,朱鵬緊隨大隊,既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後一個,帶着麾下的血魄精銳直衝而入。只有一句淡淡的話語隨着激盪的風兒,傳入了朱三三的耳膜之中。“其實,痛苦與快感只有一線之隔,如果註定一種美麗即將幻滅,那我也寧可讓它幻滅在自己的手中。至少,我會細細品嚐那種滋味,而不是像眼前那羣野獸一樣,牛嚼牡丹,不知所以。”
天狐青丘一十二層大陣全線爆散,現在的靈狐韓家,就好像一個美麗高貴的華服少女,被三個‘矮挫擼’的漢子架進了一個黑黑的巷道,儘管全力的折騰反抗,但一身的保護還是被扒了個乾乾淨淨。到了此時此刻,儘管還能以爪子牙齒反抗,但已經難免被魚肉蹂躪的命運。
因爲那一身白花花的誘惑已經展現在眼前,‘矮挫擼’們一個個眼紅脖子粗,戰力數值,士氣動力翻着倍的增長提升。
巨大的莊園建立在密林環繞間,大量的滅元鐵炮,大型法器,將整個莊園組合的好似一個戰爭機械,現在隨着外敵的入侵,這個戰爭機械慢慢的運行起來。想要殺入靈狐莊園,必然要穿過密林,但密林中的繁複險惡,卻是佈置陷阱的最好場所。
有一羣苦寂修士倚仗着自己較爲出色的遁術傳承,先一步的殺入林間,只是殷紅的血水,飛舞的殘骸與瀕死前的絕望叫喊幾乎瞬間在茂密的山林間迴盪開來。那些百年的古樹居然也被靈狐韓家的修士或者他們的外族客卿通過秘法,化成了奪取性命的妖邪。
長長的樹幹化成了手掌,根莖都變化成了鋒銳的長矛,原本吸收陽光與雨露的根葉,此時都沾染上了血色的滋味,剛剛還一片寧靜祥和的土地上,瞬間便充斥了死亡與殺戮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