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滿倉站在草甸子上,人員分工已經分配完畢,犁地~的,修建田埂的,修築育苗大棚的,無論分配到那個崗位,大夥都沒有一個矯情的,抄起傢什就幹活。
“我怎麼總感覺,靠山屯的這些人身上多了一股勁呢?”何滿倉忍不住跟身邊的張良叨咕。
“所以,這裡纔會被選爲重點扶持基地啊。”張良笑吟吟地說。
“嗯,另外這裡的水土確實好,今年是第一年開荒,產量估計不會太高,但是等到第二年以後,產量肯定要大大超過我們那邊。”何滿倉擺弄大半輩子水田,憑着經驗也能感覺到這裡蘊含着巨大的潛力。
“那您看看有上面問題沒有?”張良看到土專家點頭,心裡也有點底了,他是工作組的負責人,如果搞不好的話,沒法交差啊。
“也有兩個大問,一個是肥料,一個是農藥。因爲不能用化肥,所以農家肥的量必須大,每畝最少要兩三千斤;而沒有農藥除草劑啥的,病蟲害很難控制,這兩個問題要是解決好了,其他的就都是小事。”何滿倉還提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胖子和車板子大步流星走過來,老遠胖子就嚷嚷:“滿倉叔,瞧瞧我設計的圖紙,這是根據你昨天說的稻田結構改進的,主要是在原來灌施的基礎上,加了溝渠和水道,跟您再商量商量。”
何滿倉接過圖紙,胖子在旁邊給他解釋,溝渠深度竟然達到一米半,足可以越冬,而面積大概佔據了整個水田的1C%。
“這個俺也不敢叫準,不過看起來不錯,今年就這麼試一試。裡有問題,等秋後再完善。剛纔我跟張組長討論肥料的問題呢,前面的鵝廠能產多少糞肥?”何滿倉最關心的還是肥料,至於稻田養魚,那就是打草摟兔子——有一打無一撞的事。
“你是說農家肥啊,雞場廠鹿場加一起,那可老鼻子了。”胖子從來都是心裡沒數,只能籠統地來回答。
最後嘿嘿兩聲撓頭髮說:“不。我領你瞧瞧去吧。”
肥料是大事。所以何滿倉也不敢。跟着胖子轉到糞堆那。好傢伙。稀溜一大片足佔了三四畝地。
何滿倉眼睛立刻一亮。莊家一枝花。全靠糞當家稻對土壤肥力地要求還特別高。在不能使用化肥地情況下。全靠農家肥。這一片大糞堆夠百十畝地用了。
“這糞堆得往一塊攢攢。過兩天熱了。儘快發酵——那邊發酵好地。直接就可以用了——這麼多糞肥。積攢好幾年了吧?”何滿倉向胖子問道。
“嘿嘿。也才一年多主要俺們那地鴨鵝數量多。”
何滿倉大奇:“有多少隻啊?”
“加一起三千多隻。”
“三千多!”何滿倉倆眼瞪得溜圓,然後舉目四望到無邊無際的草甸子,嘴裡喃喃着:“是啊樣的地方,養一萬隻都不多。”
胖子笑呵呵地搖頭:“啥事都要有個限度能過力啊。”
何滿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仔細瞧了胖子幾眼,忽然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何老哥,你說的肥料,不知道塘泥成不成,以前種小麥的時候,俺們就用過,後來分田了,各家各戶都嫌麻煩,就沒人來挖了。”車老闆子在旁邊提出一個建議。
“塘泥?對呀,你們這裡水塘多,塘泥也是好東西啊——呵呵,我們那邊沒有這個,俺這腦子一時還轉不過彎來。”何滿倉用手拍拍腦門,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因地制宜,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要考慮這一點啊。”張良也呵呵笑道。
“那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了,農藥怎麼解決?”何滿倉的目光又嚴肅起來。
胖子撓撓腦袋:“這個只能在實踐中慢慢摸索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聽拉拉蛄叫喚還不種地了呢。”
幾個人一起大笑,然後又溜達回來。只見在草甸上,大夥趕着老牛,犁鏵趟起一塊塊黑土,後面有人拿着叉子,把大塊的土坷垃敲碎。因爲是生荒地,所以先要犁一邊,然後再趟一遍,最後再平整成稻田。剛開春這陣,土壤剛好化一尺多深,正好趟地。
有兩個黑糊糊的身影尤爲惹人矚目,只見笨笨和嘟嘟都拉着個大木頭滾子,在翻過的草地上骨碌,忙乎得更來勁。
“呵呵,胖子家的狗熊可真不白養啊。”張良邊笑邊贊。
而另外一夥人則忙着開挖溝渠,鐵杴翻飛,幹勁沖天,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勁頭一樣。
“沒啥事俺也上陣了。”胖子往手心吐了兩口吐沫,抄起一把鐵就奔過去,投身到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之中。
快到晌午頭了,胖子就聽前邊有人吵吵:“這有個大洞,王三叔,您老過來瞧瞧,是狐狸洞還是黃皮子洞?”
對於識別動物
方面,王三炮絕對是權威。胖子一聽,也忍不住拎去。
動口半尺多寬,正好在一個坡地的中下部,斜着向裡延伸,看起來應該很長。王三炮跑過來瞧了一眼:“這是子洞,這月份,獲子應該冬眠呢,可惜一冬天基本上把身體裡面的脂肪都熬沒了,這要是秋天,獲子抓秋膘的時候纔好呢。”
胖子一拍大腿,上幾天就惦記着挖獲子洞呢,想不到這就送上門來了,於是嘴裡嚷嚷道:“三叔,抓回去俺家先養着,等以後抓多了,咱們也辦一個狗養殖場。”
“你啥玩意都想往家劃拉,狗獲子性子暴,整天打洞,養這玩意幹啥。”王三炮知道胖子和奇奇都是一個毛病,見着野牲口就琢磨養着。
李鎖子一聽喀吧幾下小眼睛說:“胖哥,三叔說的沒錯,就說你養的那些野豬吧,現在大大小小都三四十頭了整天成幫結夥到處亂拱,都快成災了。過年叫你殺幾頭,你又不殺,養那玩意當寵物瞧啊?”
“俺倒是想殺,可奇奇不讓啊?”胖子使勁吧嗒幾下嘴,那些野豬現在都快成胖子的心病了,整天還得給喂吃的,而且繁殖的速度嗖嗖快倆月就多出一窩,豬圈的規模也被迫越來越大。
胖子現在就盼着它們往上跑,可是這幫敗家玩意,沒有一個開溜的,還時不時從山上勾引下一隻兩隻的說氣人不?
想想也是這兒,放着有吃有喝的日子不過,何苦到山上自個找食呢?
現在野豬肉還不值錢以胖子就沒賣,動物園裡也不再要野豬,他們那都下兩窩了。本來過年的時候,胖子正磨刀霍霍呢果又被小奇奇從中作梗,豬也沒殺成。
胖子也只能安慰自個:忍忍吧,等時機到了就該翻身嘍。
狗跟野豬差不多,食性雜,都吃,適應能力更是超強看個頭比野豬小不少,但是本事卻一點也不小個個都是打洞的好手,而且牙尖嘴利看起來確實沒啥養殖價值。
不過胖子就是和別人不同,還是持:“先挖出來再說。”
說完起鐵就開挖。王三炮見狀,只好叫人找來幾個麻袋,準備到時候裝狗子。
“胖子,不能那麼挖,先在動口前邊挖個坑,狗獲即使跑出來,也馬上就掉進坑裡。”王三炮一看胖子就是外行,連忙給他支招。立刻就過來幾個小夥子,開始在前面挖坑。
“這月份沒全開化,頂多挖一尺多深,下面就挖不動了,胖子,我看還是算了吧。”王三炮又在旁邊好意提醒。
“俺就不信,獲子洞能有多深。”胖子不服氣的勁頭上來了。
“多深?淺的五六米,多的還有十米以上,你挖吧。”王三炮又順便給胖子掃掃盲。
胖子一聽,連忙把手裡的鐵杴往地上一杵:“這麼深啊,那就犯不上費這麼大勁了,乾脆往裡灌水吧,我看二肥子他們灌大眼賊都用這招。”
“除非整個抽水機來往裡灌水,獲子洞在地下四通八達,好幾十平方米,夠你灌十天半月的了。”王三炮耐心地胖子解釋。
旁邊樂壞了李鎖子,難得看到胖子吃癟,自然要添油加醋:“胖哥,沒轍了吧,你要是真能把這窩獲子弄出來,俺就徹底服你了!”
“那也不能把它們留在這禍禍稻田啊,我跟你打個賭吧,要是俺把子抓住,你就揹着俺跑二里地咋樣。”
李鎖子瞧瞧胖子的大身板子,又瞧瞧自個的小體格,心裡還真有點打鼓。不過想到王三炮剛纔那些話,立刻又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好,打賭就打賭,不過你要是輸了,就揹着俺——”
剛要說也揹着他跑二里地,可是轉念一想,胖子揹着他還不就跟扛着個雞毛撣子似的,於是小眼睛四下亂轉,正好看到笨笨黑糊糊的大腦袋湊過來,於是就用手一指:“胖哥你要是輸了,就揹着笨笨和嘟嘟跑二里地吧。”
大夥一聽都樂了:“成,這樣才公平。”
啪啪啪,胖子和李鎖子三擊掌,定下了賭約,李鎖子又規定了一條:三天爲限。胖子也照單全收,然後揮舞了一下胳膊:“行了,收工,回去吃飯。”
李鎖子一臉壞笑:“嘿嘿,胖哥你這兩天多吃點,別到時候背不動,叫狗熊給壓趴下。”
胖子滿不在乎:“你還是替自個操操心吧。”說完,一個胳膊夾着笨笨,另外一個胳膊夾着嘟嘟,大步流星向露天大食堂走去。笨笨和嘟嘟這兩個黑糊糊的大肉球,在胖子手裡,就跟兩大包棉花似的。
李鎖子有點傻眼了,跟在胖子屁股後面嚷嚷:“不行,二里地太少了,乾脆就從咱們這到靠山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