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的年輕一輩果真出色。”黃父滿臉讚歎的開口,剛剛護士長從手術室裡出來了一趟,衆人也知道沈夫人基本已經脫離危險了,黃父這纔有心思和沈墨驍開口,想要探探譚亦的底。
不管是富豪還是窮人,命都只有一條,大家和誰交惡都不會得罪醫生,碰到這樣醫術高明的中醫,說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也不爲過。
再加上譚亦那周身的氣度,聽顧岸那一口京片子,那桀驁不羈的模樣,一看就是帝京的貴少,黃父自然想要抓住機會打打關係,即使不能結交一下,日後身體若是有什麼不適,這可是能救命的人。
“我二哥性子獨,甚少在外行醫。”顧岸挑着眉梢,態度冷淡的回絕了黃父的套近乎,二哥今天能過來那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其他人想要找二哥看病?不是顧岸看不起黃家,不過他們還真不夠資格。
明顯被嫌棄了,黃父臉色尷尬的一變,一旁黃母則是直接黑了臉,他們黃家在和江省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家族,而且在帝京也有不少關係人脈!
黃母越想越氣,一個年輕人,醫術再好,難道家世能有多好?那些世家子弟誰有時間去學醫,估計是因爲醫術好,被人捧多了,心也養大了,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連他們黃家的面子都不給。
“媽,現在最重要的是沈姨。”黃子佩一把拉住差一點發脾氣的黃母,抱歉的對着顧岸笑了笑,既然是墨驍哥的朋友,日後真有什麼事,求到了沈姨這裡肯定就行,媽真的沒必要在此刻和對方交惡。
但凡是個有能力的,誰不是心高氣傲,更何況黃子佩自詡還有幾分看人的能力,剛剛這個男人周身的氣場比起墨驍哥還要強上三分,這絕對是世家子弟,母親不管不顧的得罪人,等結了仇就太遲了。
我……黃母還想開口,可惜被黃子佩死死的拉住了胳膊,而黃父也警告的看了一眼,黃母這纔不甘心的偃旗息鼓。
看着行事得體周全的黃子佩,旁觀的顧岸收回目光,這樣八面玲瓏的世家千金,顧岸是最不喜歡的,整天端着面子,事事周全,滴水不漏,她不累,顧岸看的都嫌累,被這樣的女人看上,墨驍也真夠倒黴的。
“不是我不給你們黃家面子,不過你們還真不夠資格讓我二哥出手!”顧岸倨傲一笑的丟出話來,完全不管黃母氣的扭曲的臉龐。
沈父和沈墨驍都有些尷尬,顧岸性子那就叫一個暴烈,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給,更別說打着小算盤的黃家。
顧岸性子桀驁,他懶得理會黃家人,此刻倒是和顏悅色的和坐在角落裡的商奕笑說起話來,“你也別擔心,我二哥既然過來了,只要人有一口氣都能救回來。至於結婚的事,到時候你別管,墨驍會處理好的。”
就沈夫人進手術室前對沈墨驍的逼迫,顧岸真的看不上眼,這可是親媽,不是繼母,哪有這樣干涉自己兒子婚姻的。
但是因爲對方是沈墨驍的母親,顧岸也不好對沈墨驍說什麼,不過此刻他真不看好這段感情。
在手術外等了幾個小時,商奕笑早已經冷靜下來,聽着顧岸安慰的話,商奕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剛剛纔給了黃母一個沒臉,這會兒卻誠懇的安慰自己。
“我就是看那一家三口不順眼。”顧岸靠坐在椅子上,挑着眉頭瞅了一眼不遠處的黃子佩一家,一臉瞧不上的嫌棄模樣。
聞言商奕笑不由的笑了起來,別看顧岸狂野霸道,一看就不好相處,但是這種直來直往的性子卻合了商奕笑的眼緣。
這個層面上的人誰都不是傻子,黃家三口的那點心機算計,商奕笑看在眼裡,想必沈墨驍也心裡頭明白。
只不過豪門世家講究一個人情往來,沈父和沈墨驍都不可能明着說什麼,但是這樣僞裝着,商奕笑看的都嫌難受,顧岸就更直接了,就差沒扒了對方面皮了。
“我沒事,左右丟給他去處理。”商奕笑低聲回了一句,沈墨驍的母親,打不得罵不得,性子又那麼固執古板,說理也說不通,商奕笑只能當甩手掌櫃讓沈墨驍去處理他媽的事。
“就該這樣,沈夫人那性子,你伏低做小她更加看不起你。”顧岸認同的點了點頭,憑什麼談個戀愛還得去裝傭人伺候婆婆,從小到大也沒有吃沈家的米穿沈家的衣服,就算日後是沈墨驍養家,那也沒有花沈夫人的錢,何必受那個窩囊氣。
這話要是女人感同身受說出來的,商奕笑也不感覺奇怪,但從顧岸這個霸道張揚的男人口中說出來,商奕笑不由詫異起來,說好的大男子主義呢?
因爲外人太多,此刻沈墨驍也不方便和商奕笑說話,此刻也希望顧岸可以安慰一下商奕笑,看着坐在不遠處的兩人似乎挺談得來的,沈墨驍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黃子佩其實也想和顧岸搭話,能和墨驍哥成爲朋友,而且交情不淺,對方身份肯定不一般,只可惜到現在墨驍哥都沒有介紹對方的身份,連姓氏都沒有說,黃子佩也不方便湊上去說話。
不過瞄到商奕笑紅腫的手背,黃子佩目光閃爍了幾下。
片刻之後。
黃子佩從護士手裡拿過藥遞給坐在椅子上的商奕笑,“笑笑,你手都腫起來了,還是擦點藥吧,晚上的事真的謝謝你了,剛剛桂院長說了沈姨會平安無事的。”
“嗯。”沈夫人沒事,商奕笑心裡頭的愧疚和自責才能減輕,否則她真過不去心裡頭那道坎,至於沈夫人之前強迫沈墨驍和黃子佩結婚的事,商奕笑還真沒放心裡。
不過是一個口頭承諾而已,分分鐘就能毀約,如果這真是遺言,商奕笑還真不方便多說,如今沈夫人快脫危險了,商奕笑也不多想,左右還有沈墨驍。
“我來吧,你一隻手擦藥不方便。”顧岸拿過藥棉,看着商奕笑紅腫破皮的手背不由愣了一下,這傷口明顯不像是被荊棘拉傷或者在地上蹭傷的,更像是被外力給砸傷的。
不過商奕笑之前沒細說,顧岸也不問,手法熟練的處理傷口。
“行了,這段時間別碰水,這藥你先用着,等會我看看二哥那邊有沒有傷藥。”顧岸擡頭看着商奕笑,透過她臉上黑色邊框的眼鏡,顧岸發現商奕笑的眼睛很漂亮,黑曜石一般,幽深不見底。
被顧岸直接無視了,黃子佩也感覺到幾分尷尬,可惜她也清楚顧岸這種性格,那就是典型的紈絝子弟,高傲桀驁,黃子佩如果再出動湊上來只會討人嫌。
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商奕笑,黃子佩微微一笑的轉身回到了父母身邊,看來自己的確該在商奕笑身上多下點功夫。
一來可以讓她在娛樂圈替自己監視着齊澄盈,二來可以通過商奕笑的關係和顧岸搭上關係,即使是黃子佩也對譚亦起死回生的醫術非常有興趣。
直到第二天清晨六點,手術室的門纔再一次打開,走出來的羅主任雖然疲憊不堪,可是眼中卻含着喜色,不足一成成功率的手術竟然在他手裡成功了。
雖然,羅主任也知道這其中最大的功勞不在自己身上,若不是譚亦那鬼斧神工的中醫針法激發了沈夫人的生機,他醫術再高明也不可能將一腳踏進鬼門關的沈夫人搶救回來。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因爲傷口太靠近心臟部位,後期的調養一定要注意。”駱主任向着沈父和沈墨驍大致的說了一下情況,見譚亦還沒有從手術室裡出來,這才壓低聲音提醒道:“中醫在調理這一塊更爲擅長。”
“羅主任辛苦了。”沈父明白的點了點頭,沈夫人能起死回生裡面那一位神秘的中醫絕對佔了九成的作用,術後調理恢復若是由這一位接手的話就萬事無憂了。
中醫行鍼最耗心神,尤其是沈夫人情況危險,譚亦足足在手術室裡待了四個多小時,此刻出來之後,俊雅清貴的面容上也染上了幾分疲憊之色。
黃父雖然也有幾分急切想要和人搭上關係,但是場合不對,終究還是按捺住了,只要對方和沈家有往來,自家和沈家都快成姻親了,這份關係也就等於搭建成功了。
“沈先生不必客氣,這一次只是碰巧在這裡。”面對沈父的致謝和邀請,譚亦淡然一笑的拒絕了,沒說什麼醫者父母心,只用了一個巧字,足可以說明他會來這裡完全是看了顧岸的面子。
“不知好歹,還真敢端着架子!”不遠處,黃母低聲嘀咕了一句,先是不給黃家的面子,現在又不給沈家面子,這年輕人還真是狂傲,只可惜不知道輕重,黃家和沈家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碾死他。
沈父一看譚亦不接話茬,猶豫的看了一眼沈墨驍,這要是其他的事情,沈父也不會強人所難,但是關係到沈夫人的身體,沈父也不得不豁出去臉面了。
“沈伯父不用客氣了,二哥,要不我送你出去?”顧岸搶先一步的接過話,二哥一貫行蹤不定,能來這一趟也真的是巧合,至於後續調理問題,那也得看二哥的心情。
譚亦慵懶一笑,拍了拍顧岸的肩膀,原本高冷清貴的姿態明顯的柔和下來,“行了,車子就在外面等着,我自己過去就行,各位失陪了。”
話音落下,譚亦已然邁開步子向着電梯方向走了過去,半點不提後續康復調養的問題,秘書也拎着藥箱快步跟了過去。
在外人看來如此粗暴的道別卻有幾分失禮,可是因爲說話的人是譚亦,任誰都無法說失禮二字,這個男人言談舉止就透露着優雅的貴氣,尤其是他還是沈夫人的救命恩人。
沈墨驍對着滿臉失望的沈父搖搖頭,雖然顧岸沒開口,但是看這位的架勢,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出手救人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再強人所難就過分了。
“我倒是認識幾個國手御醫。”黃父安慰的說了一句,趁機和沈家打好關係,再者兩家已經有了婚約,算起來也是一家人了。
想明白的沈父笑了笑,也罷,有些事強求不來的。
電梯內。
“二少,你看好沈墨驍?”沒了外人在場,秘書小周不由疑惑的問了一句。
在顧少主來電話之前,二少已經讓自己這邊準備好了,小周並不疑惑譚奕爲什麼事先就知曉沈夫人的情況這麼危險,他只是詫異二少怎麼會決定救人。
也許外人看譚亦,認爲這是一位雅緻清貴的世家子弟,但是身爲秘書的小周比外人更瞭解譚亦的性格,二少性子清冷到了極點,除了家人之外,二少從不將外人的生死放在眼裡,或許也是因爲學醫,見慣太多的生離死別。
“只是不想某個人太過於內疚。”譚亦淡笑的回了一句。
沈墨驍的母親如果真是死在了手術臺上,商奕笑只怕要自責內疚了,她就是個紙老虎,性格看起來潑辣彪悍,其實內裡依舊柔軟,看她右手就知道了,那樣的傷口只怕是將拳頭砸到了牆壁上才造成的。
之前這段時間秘書小周並沒有跟着譚亦去營區,他一直留在外面等候命令,此刻聽到譚亦的話,小周錯愕一愣,但是卻不敢再多問這個某人是誰,剛剛自己的詢問其實已經逾越了。
回頭看了一眼燈光明亮的醫院大樓,想到不久前看到的沈氏集團公關部發出的關於沈家和黃家聯姻的消息,譚亦勾着薄脣笑了起來,晨曦的光芒之下,一張俊雅的臉上笑容意味深長。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沈夫人已經被妥善的安置到了高級病房裡,等了一夜的衆人懸着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來了,疲憊也立刻席捲而來。
“墨驍,你送你朋友先回去,如果可能的話,再問問能不能讓那位給你母親開個方子做個術後調理。”沈父揉了揉眉心,好在之前喝了半杯子濃茶也沒有那麼困了。
對於譚亦精湛的醫術,沈父還想再努力一下,好醫生難求,其他專家教授吹的名氣再大,也沒有親眼目睹來的真實。
沈墨驍看着躺在病牀上打着點滴的還在昏睡的沈夫人,不管之前結婚的事多麼荒唐,這終究是他的母親,“我知道的,爸,你也休息一下,別累到了。”
憋了幾個小時都沒能開口的黃母,此刻一臉丈母孃的姿態自居,笑着和沈墨驍開口:“墨驍,你送朋友先過去,這裡有我和子佩在呢,老沈你也休息一下,站了幾個小時了。”
“黃阿姨你和子佩也回去吧,都累了一夜,這邊我已經安排好了護工,我爸也在這裡照看着。”沈墨驍此刻最不願意和黃家再扯上曖昧不清的關係,尤其是當着商奕笑的面,一想到之前那荒唐的聯姻,沈墨驍只感覺深深的疲憊。
“你這孩子和我們客氣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拍了一下沈墨驍的胳膊,黃母親暱着笑着,率先坐到了病牀邊的椅子上,直截了當的賴在這裡了,“你去送朋友吧,我和子佩就在這裡守着,護工哪裡有家裡人盡心。”
看着裂開嘴大笑的黃母,商奕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就算有了沈墨驍這個好女婿,她也要看看場合,沈夫人還躺在牀上了,黃母這高興的就跟中了六合彩一般。
顧岸可沒有商奕笑這麼好的涵養,眉梢一挑剛打算刺幾句,卻被眼明手快的商奕笑一把給攔住了。
“我們回去吧。”商奕笑可以想象顧岸這要是一開口,估計黃母的臉皮真的要被扒下來了,當然,若不是顧慮到沈墨驍,商奕笑絕對雙手雙腳的支持顧岸,可惜,她不能讓沈墨驍爲難,想想還真挺可惜的。
得,不說了!顧岸一聳肩膀難得收斂了脾氣,沈墨驍連忙送兩人出了病房,至於他自己還有更多的後續問題要處理。
那些歹徒是怎麼闖進汀溪山莊的,他們有什麼目的,還有最後行兇的燈光師,他又是受了誰的指使。一晚上沈墨驍都守在手術外,調查的事情都交給了下屬去處理。
現在沈夫人脫離危險了,沈墨驍也該忙碌起來了。
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讓疲憊的三人感覺腦袋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沈墨驍從到停車場這邊就一直握着商奕笑的手,俊朗的眉宇裡滿是愧疚之色。
“行了,你們談,我在外面抽支菸。”顧岸笑着關上了車門,有那樣一個拎不清,性子又孤僻固執的母親,也難怪墨驍都不敢說自己的女朋友是誰。
汽車後座裡,沈墨驍目光裡滿是溫柔和關切,“回去之後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這段時間我估計沒時間去劇組了。”
“你不用擔心我。”沈夫人被救過來了,商奕笑心底的內疚也散了去,看着面帶倦色的沈墨驍,商奕笑心疼的撫上他峻朗的臉龐,“你也好好休息。”
感覺到商奕笑傳遞過來的關切,沈墨驍不由的笑了起來,語調不由的輕鬆下來,“放心吧,我沒事。”
縱然還想多和商奕笑多相處,可是沈夫人畢竟還躺在醫院裡,而且還有那麼多事需要調查處理,沈墨驍也沒辦法留在這裡,又說了幾句話之後,不得不下車了。
“替我將笑笑送回去。”沈墨驍拜託的對顧岸開口,現在這麼亂,自己怕是沒時間照顧笑笑,好在顧岸和笑笑談得來。
“放心吧。”顧岸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對着沈墨驍擺擺手,隨後發動了汽車。
目送着顧岸和商奕笑的車子離開之後,沈墨驍嘆息一聲,這才轉身向着不遠處的醫院大樓走了過去,所有人都疑惑自己爲什麼會選擇笑笑,只有沈墨驍自己明白和商奕笑相處時那種怡然和平靜。
商場如戰場,沈墨驍自幼聰慧,可是再聰明理智的男人也需要一個溫暖安靜的港灣,沈夫人清高冷傲,自小就給沈墨驍冷冰冰的感覺,連家裡的保姆都不如。
其實沈夫人一開始還帶着幾分仇視的態度,當年沈家能求娶到她,不就是因爲生米煮成了熟飯,肚子裡有了沈墨驍這個孩子,沈夫人也曾經想過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一切或許就不一樣了。
不過縱然在沈墨驍小時候仇視他、漠視他,沈夫人終究還有做母親的底線,並沒有虐待,只不過是冷暴力而已,不聞不問不看。
而沈父當年忙着生意,多餘的時間一直放到了沈夫人身上,想要和她培養夫妻情分,至於沈墨驍這個兒子,沈父畢竟是個男人,小嬰兒的時期有保姆照顧,沈夫人也在家裡。
再者沈墨驍早熟懂事,沈父也就疏忽了,等到他終於發現沈夫人的心就是冰塊做的,怎麼都捂不熱,沈父就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公司裡。
而此時的沈墨驍已經小學快畢業了,成爲人人誇讚的優秀好少年,沈父就更不用費什麼心思了,沈墨驍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就這樣,沈墨驍一天一天的長大,看起來一切正常,但是內心卻是無比的空洞。
可是每一次和商奕笑相處,他都會感覺到一種來自心靈的平靜,她笑也好,鬧也好,在沈墨驍眼裡都是最美的風景,讓他寧可和沈夫人決裂,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保留,那是屬於他心底的溫暖。
顧岸原本是打算送商奕笑回汀溪山莊的,暗中的人連沈夫人都敢下手,誰知道會不會對商奕笑出手。
雖然外界還不知道商奕笑的真正身份,可是趙諮勳卻是知道的,即使這一次的襲擊和趙家沒關係,但是難保趙諮勳不會將商奕笑的身份泄露出去,這樣一來,商奕笑也就危險了。
誰知道半路上碰到了陸軍旅的車隊,汀溪山莊這邊出事了,按理說歸警方管,可是麻煩就麻煩在山莊佔地太廣,警方的力量不夠用。
所以江海峰立刻請示了上級,親自帶着人過去幫忙了,畢竟六個歹徒據說都逃竄到了山裡,而且都帶着槍,江海峰的請示得到了上面的批准。
“行了,笑笑你就跟我一起過去吧。”攔下顧岸的車子原本因爲這邊戒嚴了,誰知道看到了商奕笑這個熟人,江海峰大手一揮將人弄到自己車上順路捎回去了。
“那行,有什麼事你打我電話,墨驍那邊太忙估計顧不上你。”趴在駕駛位的車窗上,顧岸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商奕笑,說是名片其實就一張精緻的白色卡片,上面有一串手機號碼。
顧岸是打算回市區,一來他還想要見見譚亦,二來和江省出了這麼大的事,顧岸也打算利用顧家的勢力查一查。
“多謝,路上開車小心。”商奕笑接過名片,目送着顧岸的車子掉頭離開之後這才上了江海峰的車子。
“商小姐,不知道沈夫人那邊的情況如何了?”汽車再次發動,副駕駛的趙明華率先開口了。
上面批准江旅的行動,其實有一點正是因爲汀溪山莊的事件牽扯到了沈家,而且當天晚上參加聚會的還有好些個豪門貴婦和千金,影響太惡劣了,這個案子上面非常的重視,不過沈家將醫院的消息瞞住了,外界都不清楚沈夫人目前的情況。
“沈夫人已經脫離危險了,目前轉入到了普通病房。”商奕笑沒有任何隱瞞的將醫院的事情說了一下,又將當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江海峰和趙明華應該已經調查了,但是商奕笑畢竟是當事人,她的敘說更加的詳細客觀。
聽着聽着,趙明華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商奕笑,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她竟然能將事情經過還原的如此仔細,沈墨驍會看上商奕笑果真不是沒有原因的,再者這份膽量一般人就沒有,聽說有一個貴婦當場就被嚇尿了。
“你也是糊塗膽大,那麼危險你也敢跑出去引開歹徒,幸好那些人沒追你。”江海峰看似責備的說了一句,可是嚴肅的老臉上卻滿是欣賞之色。
齊澄盈這個擋箭牌在危險的一瞬間,竟然自私自利的將沈夫人推出來擋刀子,商奕笑卻敢引走歹徒,沈墨驍真沒選錯人。
商奕笑笑了笑,可惜自己終究還是疏忽了,沒有想到劇組裡竟然還藏着兇手,否則沈夫人也不會重傷入院。
整個汀溪山莊都已經戒嚴了,雖然對外消息還是封鎖着,可出了這麼大的事,和江省該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只不過沈家還沒有發話,其他世家自然都保持沉默。
“江旅,你們能過來真的太好了。”看到營區的車子之後,負責這一次事件的馮局長快步迎了過去,滿臉的感激之色。
汀溪山度假區這麼大,警力有限,又過了一夜的時間,六個歹徒竄到山裡裡,想要將人找出來,不亞於大海撈針,說不定這些人已經連夜逃走了。
“馮局太客氣了,搜捕行動還是以你們這邊爲主,我們就出個力氣活。”江海峰自然不會越俎代庖,抓捕罪犯原本就是局裡的工作,營區過來也只是支援,這個分寸他還是有的。
“不管如何還是感謝江旅你的大力支持。”馮局長感激的握了握江海峰的手,因爲時間緊急,他也不好多寒暄什麼,陪同江海峰、趙明華進了臨時辦公室,開始部署搜查工作。
商奕笑徑自向着不遠處的吳經理走了過去,六個歹徒估計都已經被藏好了,但是燈光師卻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行兇傷人。
燈光師刺傷沈夫人之後就被山莊的保安扣押起來了,警方的人過來之後,人就交給警方處理了,不過此刻燈光師還是暫時看押在山莊裡。
“行了,你們通知大家暫時都放下手頭的工作,配合警方的調查。”吳經理對着幾個請示工作的手下交待了一下,隨後的大步向着商奕笑走了過來。
“商小姐你回來了,劇組的人暫時都在房間裡休息,這邊挺亂的,我送商小姐你回去。”吳經理也是一夜未睡。
出了這麼大的事,山莊都套亂了,好在警方的人及時過來維持住了現場,否則那些驚恐又嬌貴的貴婦千金們鬧起來就夠吳經理喝一壺的,有些人甚至嚷着讓家裡派直升機過來連夜離開。
看了看戒嚴的山莊,真的是三步一崗,無端的就感覺氣氛凝重壓抑,商奕笑收回目光,“劇組的人都排查了嗎?有沒有和燈光師聯繫密切的?”
“燈光師是劇組的人,所以整個劇組都有嫌疑,目前大家都在各自的房間裡,外面有警察看着,防止人逃跑,也防止大家會串供。”警方的人過來之後先安排了那些受驚的貴婦和千金們,吳經理則趁機讓自己的人控制住了劇組這邊,也讓人親自審問了燈光師。
“問出什麼來了嗎?”商奕笑目前唯一想不通的是這個燈光師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敢暗殺沈夫人。
“問了一晚上,沒敢下狠手,那人腦子估計有點問題,什麼話都問不出來。”吳經理也很是惱火,之前都安排好了,六個歹徒也被商奕笑制服了,誰知道臨了卻出了大事,他也沒有想到劇組裡竟然還藏着一個兇手,趁着混亂突然對沈夫人下殺手。
關鍵是之前偷偷的審問一點收穫都沒有,燈光師性子獨,在劇組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平日裡悶頭做事,誰知道他敢這麼幹。
商奕笑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現在還能見到人嗎?”
“不行,他是要犯,馮局長派了四個人盯着他,估計除了沈家人過來了,其他人都見不到。”吳經理搖了搖頭,這事鬧的這麼大,沈夫人差一點當場就死亡了,帝京梅家已經發了話,和江省各方勢力都動起來了,這種情況下行兇的燈光師就是活靶子,誰私下去審問估計都會被盯上。
聽到這話商奕笑也沒有失望,她估計馮局沒有將人帶回市裡而是繼續關押在山莊裡,也就是爲了防止其他人會暗中下黑手,相對而言山莊的環境更單純。
尤其現在又是戒嚴的狀態,江海峰也帶人過來幫忙,說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也不爲過,這樣一來,幕後人就算想要殺人滅口也找不到機會。
“呦,吳經理這是躲在角落私會小情人嗎?”突然,一道陰陽怪氣的男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來人穿着花色襯衫,嘴巴里叼着煙,明明看起來也有二十五六歲了,可整個人看起來卻跟十七八歲的小痞子一般。
商奕笑眉頭微微一皺,斂去了眼底的冷色。
吳經理則立刻向前走了幾步,藉着身形擋住了來人看向商奕笑的淫靡目光,“原來是趙警監,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趙德寶嗤笑一聲,很是看不上吳經理這擋人的動作,這要是齊澄盈那樣的影后,趙德寶還會心癢難耐,剛剛遠遠看了一眼,再加上現在走近了一看,這女人也就五分姿色而已。
戴着黑邊框的眼鏡就已經失色不少,關鍵氣質上不去,低着頭,佝僂着身體,唯唯諾諾的模樣,趙德寶還真瞧不上眼。
“行了,吳經理,你也別緊張,我對你的小情人沒性趣。”將視線從商奕笑身上收了回來,趙德寶看向西裝筆挺的吳經理,目光瞄了一眼四周,這纔開口道:“之前我說的事你老闆考慮的怎麼樣了?”
吳經理眼底有着厭惡之色一閃而過,表情也冷了幾分,說話的語調顯得冷淡而疏離,“之前我已經說的很明白,我們是正當經營,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我相信顧客會理解的。”
“五百萬就能解決的事,嘖嘖,看不出你們老闆這麼摳門。”趙德寶陰沉着一張臉,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從口鼻中噴吐而出,襯得他的臉更加的陰鬱扭曲。
“行,你等着顧客理解吧,告訴你們老闆,這一次沒有一千萬,這個度假區就甭指望再開下去了!”
原本出了這樣的事,度假山莊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不過只要案子查清楚了,等時間一長也就沒事了,可是趙德寶卻從中看到了賺錢的機會。
“我等着。”吳經理很是平淡的回了一句,別說趙德寶只是趙家的旁系,今天就算是趙家大少趙諮勳在這裡,吳經理也不會妥協。
度假山莊也算是暴利,但是這些錢的去處吳經理心裡頭清楚,都是永遠傷殘病老的大兵身上了,趙德寶開口就要五百萬,門都沒有。
估計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經理真敢和自己槓上了,趙德寶氣的將香菸往地上一丟,狠狠的碾了兩腳,表情愈加猙獰扭曲,“行,你他媽的夠種,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目送趙德寶離開之後,吳經理這才向着商奕笑解釋着,“這是趙家的旁系,靠着趙家的關係撈了個閒職,囂張跋扈慣了,趙德寶行事沒個分寸,商小姐你稍微留心一點。”
吳經理倒不是趙德寶報復商奕笑,就商奕笑的身手,十個趙德寶也不夠看,不過想到趙德寶的性子,這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提醒商奕笑一聲,也是爲了讓她注意一點,省的被膈應了。
“我知道。”商奕笑明白的點了點頭,剛剛趙德寶離開的時候,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夠歹毒的。
又和吳經理說了幾分鐘話,商奕笑這才離開了,不過她沒有直接回住的地方,而是在山莊裡稍微走了一圈,大致的瞭解了一下馮局部署的戒嚴崗位分佈點。
也因爲商奕笑是跟着江海峰一起過來的,所以警方這邊纔沒有對她進行盤問,基本就是放行了,半個小時之後,遠遠的看了一眼關押燈光師的獨立小院,商奕笑這才轉身向自己住的地方走了過去。
剛出了電梯走到走廊裡,商奕笑就看到之前離開的趙德寶杵在走廊盡頭的門口處,摟着戴芸又親又摸的,然後兩人直接進了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呃……目睹了這辣眼睛一幕的商奕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幸好山莊這邊房間多,自己不用和戴芸合住,否則真的膈應死了,大白天的就親熱上了,這猴急的都等不到晚上了。
好在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好,不管隔壁房間裡的戴芸和趙德寶怎麼巫山雲雨,商奕笑這邊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洗好澡之後,商奕笑直接躺到了牀上將所有事情在腦海裡如同放電影一般,一幕一幕的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一點細節都不曾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