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栓家裡沒有超計劃生育的對象,清一色的男性公民。六十歲的戶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兩個兒子都快要娶媳婦進門了,可厄運偏偏降臨到了王老栓的頭上。大兒子王金、小兒子王銀雙雙被淹死在了銀礦上。
一
送走陳小剛書記時,已經到晚上九點鐘了。於江波讓程忠傑留在大平縣,接待記者、處理事故和善後工作。同時,調整安排縣委、縣政府領導班子。他連夜回到了金州,金橋大酒店女經理劉曉妍給他準備了夜宵。他草草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點吧。”劉曉妍含情脈脈地望着市委書記,輕聲說。
於江波本來要馬上回家的,可見劉曉妍這樣子,只好耐着性子給她講了他這次微服私訪的遭遇和差點讓省紀委給“雙規”了的情況。劉曉妍聽得很認真,她說:“真沒想到嫂子還有這個心計呢。”
“是呀,這幾年我確實有些誤解她。她是夾在兩難的中間過來的呀。”
“那你快點回去吧,嫂子還在家裡等着呢。”劉曉妍的聲音幽幽的,讓於江波的心裡很不好受。
“算了。”於江波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回去了,明天再說吧。”
於江波感到了今天晚上回家的結果,他和妻子一定會重歸於好,同時他也知道劉曉妍的心裡是不願意讓他回去的。
“那怎麼行?”劉曉妍又變得很堅強了:“去吧,回去吧。就衝着她對你的這一片誠心,你說啥也得回去。”
“不了,我還有一份材料沒看完呢。”
其實,於江波是太想在今晚上回家了。可是,他知道劉曉妍雖然嘴上這樣說,心裡肯定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即使上樓了,她肯定會在暗中“監視”他的。他主意已經定了,不回家,也不再與劉曉妍呆下去了。他要上樓去,去看材料。他真的還有一份材料未看完,就是陳作家的那份關於吳龍和方麗麗的筆記。
於江波與劉曉妍告別後,來到了1088室。他首先給樑豔芳打了個電話,他不能說已到了金州。他說:“明天回家。”
電話那邊的樑豔芳只說了一句“我等你早點回家”的話,就把電話掛了。
於江波一陣興奮,真想立刻回到家裡,可他又怕劉曉妍傷心。其實他也希望與妻子和好,至於劉曉妍,他始終把她作爲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劉曉妍的心裡也是把他作爲朋友嗎?顯然不是。她開始把他當朋友,後來知道自己與妻子的情況後,肯定還有進一步的企圖。這是毫無疑問的。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呢。如果他真的跟妻子分手了,他會選擇劉曉妍的,只要她願意……
放水洗澡後,他斜躺在沙發上看起了陳作家的最後一組採訪筆記。
採訪筆記——吳龍和方麗麗(三)
這天晚上,方麗麗故伎重演。
劉燕見她又要下牀了,便叫了一聲:“麗麗!”嚇得方麗麗忙又睡倒在了牀上。
劉燕拉亮了電燈,見方麗麗裝模作樣地在睡覺,氣就來了:“好你個方麗麗,我們都成朋友了,你還這樣瞞我。你躲過了初一還能躲過十五,跑了和尚還能走了尼姑?啊?可是,和尚不是個好和尚。和尚跑了,受苦受難的可是尼姑呀!”
方麗麗雖然文化水平不高,可劉燕的話中“話”她還是聽出來了。和尚能跑了嗎?往哪裡跑?
“燕子姐,”方麗麗一下子翻身坐在了牀上:“我瞞你什麼事了?”
“好!方麗麗,你還不給我說實話。不想說算了!”
劉燕氣呼呼地倒頭面朝牆睡下了。
“燕子姐,我說還不行嗎?我不該瞞着你,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那好。”劉燕一下子又翻起身來說:“你說,你每天半夜三更跑哪兒去了?”
方麗麗知道自己和吳龍老師的事讓劉燕知道了,而想想劉燕也是爲了她好,才這樣關心她。她在這些問題上總是以過來人的身份自居,常常給方麗麗講愛情的話題。
愛情是什麼?方麗麗說,愛情是甜蜜。劉燕反駁說,錯了!大錯而特錯!愛情是陷阱!愛情是沒有路徑的懸崖峭壁!愛情是難以下嚥的苦藥!知道陷阱嗎?在路上挖一個坑,上面蓬一層樹枝和麥草,然後用泥土僞裝得跟其他土路沒有什麼兩樣。你要是敢往前走,你試試。要是掉進了陷阱裡,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無門呀!知道懸崖峭壁嗎?沒有依託,沒用手抓的枝條和其他的什麼東西,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愛情是難以下嚥的苦藥,你知道嗎?關鍵是你感覺不到苦,你感覺到的是甜。你要是不聽話,喝下去一口讓你難受三天……
對於劉燕的這些奇談怪論,方麗麗總是左耳聽進,右耳出去。她想:“我和吳龍老師在一起,從來就沒有燕子姐說的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危險。相反的,是甜是蜜、如膠似漆、如魚得水,像瞌睡和枕頭、像沙漠和水、像飢餓和食品、像乾柴和烈火……”
總之,和吳龍老師在一起,那種感覺是奇妙的,是幸福的,是無與倫比的……
今晚的燕子姐一改往常的溫順,暴怒得像一頭母老虎:“說不說?不說我可要睡覺了!”
“我說。”
“說!”
“到吳老師那裡、那裡去了。”
“幹啥去了?”
“沒有幹啥。”
“沒有幹啥?說得倒輕巧。你說說,吳龍的底細你瞭解嗎?”
……
見方麗麗說實話了,劉燕才平靜下來了:“你上來,上來我告訴你。”
方麗麗順從地上來到劉燕的牀上,劉燕像個母親一樣,把方麗麗攬到了懷裡:“麗麗,女人真要是遇上個好男人,那真的是一生的幸福。可是,找不上個好男人,那就慘了。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後塵呀。”
“燕子姐,”方麗麗掙脫劉燕的雙手問:“你好像看到什麼了?”
“嗯。”劉燕朝方麗麗點了一下頭。
“燕子姐,快告訴我吧。”
“給高一代數學的那個常玲老師,你認識嗎?”
“是那個披肩發吧?”
劉燕點了下頭說:“是她。她正在和吳龍談對象呢。”
方麗麗大張着嘴,半天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常玲,她是認識的,長得很漂亮,一頭披肩發。見了她老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樣子,昨天中午還是在吳龍宿舍吃的飯呢,中午飯是她做的拉條子。吃完了才問了她一句“上班怎麼樣”的話。記得她正最後一個吃飯,就說:“還行。”方麗麗一邊吃着飯,一邊看着吳龍和常玲說話,她感覺到了一種危險性。但是,危險的感覺一閃而過了。她想,合同是受法律保護的,她和吳龍有合同,這個姓常的漂亮女老師是不可能代替她做吳龍的妻子的。雖然她和常玲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麗麗,你這兩天別去吳龍那裡,就說是不舒服。明天晚上,我陪你去,你會看到吳龍和常玲是一種什麼關係的。然後,我們再商量對策。”
第二天晚上,方麗麗果然在樹影下看到常玲走進了吳龍的宿舍。劉燕和方麗麗悄悄地來到了吳龍宿舍門口。門很嚴實,看不到裡面。她們轉悠到窗戶邊,見窗簾的一角有個小縫,方麗麗就看過去了。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看得方麗麗妒火中燒、氣衝丹田。她看見吳龍正在和常玲接吻,常玲還用手摸着吳龍的頭髮。
方麗麗就要敲門進去罵他們個狗血噴頭,被劉燕拉住了。她說:“麗麗,別急,我們回去商量個辦法出來。”
劉燕拉起方麗麗,來到了宿舍裡。方麗麗還在生着悶氣。
“麗麗,姐沒騙你吧?”
“這個狐狸精!”
“不是狐狸精不好,吳龍是個花心蘿蔔!”
爲了把常玲從吳龍身邊趕走,方麗麗找常玲把自己和吳龍的情況說了一遍。
常玲不相信,她說:“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會娶你?”
方麗麗強忍着屈辱,把她與吳龍訂的夫妻協議給常玲看:“會娶誰,你自己看吧!”
常玲看協議時愣住了,過了一陣,她慢慢地把協議還給了方麗麗,她說:“小妹妹,我會和吳龍一刀兩斷的。可是,他是不會娶你的。”
“爲什麼?”見常玲對她改變了態度,問道:“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吳龍這人,我太瞭解他了!”說完,常玲氣憤憤地走了,方麗麗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宿舍。就在這天晚上,吳龍氣沖沖地來方麗麗宿舍興師問罪。他罵方麗麗道:“訂了個夫妻協議算什麼,我根本不會娶你!”
方麗麗哭喊着回家把吳龍的事說給了父母,方父即找到了吳父。吳父和方父進城找吳龍,讓吳龍別胡來,否則要去告他。吳龍無法,只好假意答應,再不和其他女性來往,可心裡卻另有盤算。
時間的推移漸漸淡漠了吳龍心中的那份“夫妻協議”。第二年春,經人介紹吳龍又與一王姓姑娘談上了對象。剛談不久,吳龍便懺悔般地向王姑娘道出了那段實情。
兩利相衡取其大,兩弊相衡取其小。王姑娘有過談了兩次戀愛、兩次被玩弄並拋棄的經歷,權衡了許久後,原諒了吳龍。
這年年底,方家怕吳龍夜長夢多,催吳家娶親。吳龍以方麗麗剛滿十九歲還不夠結婚年齡爲由拒絕。這年8月,吳龍突然和王姑娘結了婚。聽到消息後,方麗麗當即昏倒在地。方父手執斧頭又要去拼命,被村人拉回。
第二天,方麗麗在父親的陪同下,到公安局告發了吳龍強姦她的經過。公安局當即立案偵查,於當天依法逮捕了吳龍。兩個月後,經法院審理,以強姦幼女罪判處吳龍有期徒刑十年。
吳龍被判刑的第二天,方麗麗含淚告別了父母,悄悄地乘上了南下的火車。
這一走,徹底改變了方麗麗的一生。方麗麗到南方某城市一家大酒店裡當上了一名服務員。因爲方麗麗天生麗質,再加上她遭受了一場感情的挫折,便格外地發奮努力,工作也是非常的出色。不久,她就被提拔爲領班。
又過了一年,方麗麗認識了來南方出差的衣環球。
之後,她就和衣環球、吳龍這幫惡魔攪在了一起。有關吳龍的一些事情,《1號會議室》裡有較爲詳細的交代。
吳龍如何越獄逃跑,如何被衣環球蒐羅來,變成了十惡不赦的衣氏集團的幫兇……這些情況,這本書裡也有交代。本文記錄的是《1號會議室》裡沒有披露的一些東西。2000年8月,吳龍被法院判處死刑。一聲槍響,結束了吳龍罪惡的一生。
方麗麗因爲認罪態度好,再加上她有重大立功表現,被法院從輕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如今早已減刑出獄,自費到國外讀大學去了。
讀完陳作家的文稿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想,現在是不是該回家了?“還是回家吧。”於江波見鐘錶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鐘,便整好衣服,裝好材料,拉開門走了出來。
夜裡的大酒店真靜啊。他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他要等的人,便也釋然了。他出門前還擔心,如果劉曉妍在門外等他怎麼辦?……他大步流星走向電梯,可電梯門已經停運了。
他知道十層以上有一個二十四小時不休息的小電梯,便匆匆走到了右手的把頭,用手指摁下了電梯的按鈕。電梯很高級,性能也好。很快,於江波便走進了小小的電梯間。
走出大門時,他發現自己的車靜靜地停在大門外的一側。他有點感動了,司機還在等着他呢。他也有點奇怪,他並沒有讓司機等他呀。他拉開車門時,車頂燈亮了,後排座上有人安詳地看着他。
是妻子樑豔芳。
“豔芳!是你呀?”
樑豔芳笑笑說:“我想你看完材料會回家的。”
於江波感動極了,他摟住了樑豔芳的肩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車子靜悄悄地滑出了馬路牙口,駛入了寬敞的馬路,朝着溫馨的方向開去。
二
老狐狸在“黑熊幫”別墅非但沒有劫走衣環球,險些還讓警方一網打盡。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當猴耍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你長得像一頭狗熊呢?按理說“狐狸”是很狡猾的,再加個“老”字,那就更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角色。可惜的是,他一次次失算、一次次失敗,膽量是長了不少,可就是忘長記性。
“老狐狸”姓廖,叫廖一虎,其實他並不老,才三十多歲。之所以叫“老狐狸”,是因爲他從臺灣來到W國後不久就做了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
“老狐會”堂主羅列英是個濫殺無辜、荒淫無恥的近五十歲的老女人。她讓手下把“老狐會”裡的青壯年美男子排成隊,輪流陪她上牀睡覺,廖一虎便是其中的一個。那年,他只有二十幾歲,可謂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有好幾個弟兄因爲受不了羅列英的欺負而奮起反抗,結果都命喪黃泉。自此,羅列英就在身邊安排了四個女保鏢,讓她們在她與男人做愛時保護她的安全。這可真應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那句話,雖然羅列英不配這個“智”字。
因爲廖一虎相貌堂堂、瀟灑幹練,這自然引起了四個女保鏢的注意,尤其在她們面前亮出他那副雄性氣十足的強壯的身體時,她們便也心旌搖曳起來。廖一虎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乘老女人不在時,他就輕而易舉地把這四個女保鏢睡了。他對她們說:“要是助我殺了羅列英這個老騷貨,我夜夜陪你們睡覺!”
見四個女人都答應了,廖一虎就籌劃好了殺羅列英的計劃。這天晚上,羅列英又點名讓廖一虎陪睡。羅烈英已躺在了牀上,廖一虎半天了都不想上去,老女人問:“爲啥不上來?”
“你爲啥不上來?”廖一虎反問道。
“上來就上來!”老女人就翻身騎到了廖一虎的身上,這時候,四個女保鏢手中的四把劍全都對準了羅列英,羅列英還沒有明白過來是咋回事,就被殺死了。
廖一虎說話算話,拖下老女人的屍體,草草收拾了一下血跡,就和四個女人睡在了一起,至此,這四個女人就成了廖一虎真真的保鏢了。
也就在這天晚上,廖一虎當上了“老狐會”的堂主。弟兄們爲了紀念他的英雄行爲,給他送了個“老狐狸”的雅號。在他們看來,在江湖上混,就得有狐狸的狡猾,“老狐狸”的道行。就這樣,“老狐狸”就成了他的真正名號,而真名廖一虎已經被人們淡忘了。
“老狐狸”當上堂主後,在羅列英開設賭場的基礎上新增加了“綁票”和走私。尤其是前者,使他的“老狐會”不但在W國得以生存,而且跳躍式地發展強大起來。
老狐狸最欣賞世紀賊王張子強,兩次“綁票”就獲得港幣十六個億。他認爲,什麼美國的黑手黨、日本的山口組之流,都沒有張子強氣派。他要做一件比張子強還氣派的大事,他知道,衣環球有的是錢,兩千萬美金,根本不合他“老狐狸”的胃口,他通過綁架衣環球的妻兒,策劃了一個足以震驚世界的大手筆,一句話,他要在衣環球身上摳出二十個億的港幣來,二十個億的港幣不就是兩個多億的美金嗎?
“老狐狸”已經下定了志在必得的決心,你能拿出兩千萬就能拿出兩個多億來,所以,衣環球逃往W國想過世外桃源的生活,那是難上加難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下報告有一漂亮女人求見,老狐狸尋思,還能比我的四個姨太太、八個小妾漂亮?
“讓她進來吧。”老狐狸想見識見識這個漂亮女人。
款款進來的是衣環球的女保鏢阿英。
看到阿英時,老狐狸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美豔的女人,真正的面如桃花,白裡透紅。尤其是那身材,更讓老狐狸驚奇的是這上天還能造出這樣一個窈窕身段來,凸的地方,異乎尋常的高;凹的地方,透出一種出人意料的嬌小來。
阿英身穿西裝裙,冷若冰霜,不待老狐狸招呼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大沙發上,頎長的美腿一蹺,驚得老狐狸半天了說不出話來。
“怎麼?”阿英冷冷地說:“這狐狸精來勾引老狐狸,老狐狸居然無動於衷?”
老狐狸這下才回到了現實:“狐狸精?”
阿英從煙盒裡彈出一支菸來,衝老狐狸說:“怎麼,不歡迎?”
“點火!”老狐狸突然意識到這個女人不同尋常,想投石問路。一個女保鏢用托盤託着高級打火機上來了,另三個女保鏢也端着水果瓜子包抄過來。
阿英一把捏住女保鏢的手,火機裡的火一下了竄出老高,把女保鏢的頭髮燒着了,女保鏢用盡全身力氣想推過阿英的手,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三個女保鏢一齊撲上來,要對阿英施以拳腳,阿英手一鬆,一個“旱地拔蔥”躍起,端坐在了沙發背上,三個女保鏢沒有碰着阿英一根毫毛,拿打火機的同伴卻捱了重重的一腳。
老狐狸見阿英出手不凡,心想自己正是用人之際,何不把她留下來,見四個保鏢又圍上來了,忙制止道:“慢!”
四個女保鏢見堂主發話了,這才住了手。阿英一個“鯉魚打挺”,又端坐在了沙發上。
“上茶!”老狐狸吩咐。
女保鏢端上茶後,在老狐狸的手勢下退下了。
老狐狸在阿英剛纔乾淨利索的幾個動作裡,知道她是高手。同時,阿英跳落時胸脯上那顫悠悠的寶貝,讓他心神一蕩。
“小姐,能不能告訴我,狐狸精來自何方,找‘老狐狸’有何貴幹?”老狐狸落座時,乘勢在阿英的領口處窺了一下那對白的有點晃眼的酥胸和深深的乳溝。
“來投靠老狐狸大哥,求個安身之地。”阿英臉上的“冷”字漸漸退去,一絲笑意更讓她光彩照人。
老狐狸禁不住阿英的誘惑,離座把她拉入了懷中,兩個不像是剛相識的陌生人,倒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情人。他們接吻、撫摸,不一會兒就自然而然地上牀了,在牀上,老狐狸沒有忘記欣賞阿英那令人心馳神蕩的高、低、細、長、深和淺來……
阿英當上了老狐狸四個貼身女保鏢的頭,不僅如此,還後來者居上,坐上了一號夫人的交椅。
老狐狸自以爲得到了一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可是他忘了老祖先“女人是禍水”的話,他對阿英沒有一丁點兒的提防,以至於他從此就陷入了阿英的陰謀之中。
那天晚上,阿英打電話說,衣環球的妻子讓“黑熊幫”何輝綁走了,他當時正在賭場,接話後毫不猶豫地帶領黑幫全部力量去消滅何輝,這個何輝也太可惡了,上次把衣環球劫到山坡別墅,在搶奪人質時,險些被警方一網打盡。今天又要蹬鼻子上臉了,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到他老狐狸的家門口劫去了衣環球妻兒,這還了得。
接下來的事情,老狐狸確實沒有想到,尼洛東街“咖啡酒吧”後門,“老狐會”和“黑熊幫”全軍覆滅了。“老狐狸”臨死前才明白這一切都是阿英給他設的圈套。“女人是禍水呀!”身負重傷的老狐狸大叫了一聲,就死在了警方的車裡。
阿英給自己和衣環球的後半輩子設計的是一條什麼樣的陽光大道呢?阿英說,“老狐狸”的三大賭場已經全部掌握在了她的手裡,如果衣環球願意,他們就合兵一處,把何輝的賭場也搶過來。阿英還說,何輝雖然也死了,可何輝手下有她安插進去的人。
衣環球終於明白了阿英的意圖,這個女人太厲害了,她想獨霸W國的整個黑幫組織。
“你是想讓我介入W國的黑幫組織?”
“不是介入,你是頭,我是尾。”
“要那麼多錢幹啥呀?在國內,我還有個年利潤過億元的假菸廠呢。”
“假菸廠?在哪?”
“是假菸廠,在省城九龍市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總有一天會讓人查出來的呀,在W國,你隱姓埋名,就可以過完後半輩子呀。”
衣環球有一種“英雄末路”的傷感,他長嘆了口氣:“那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要是那樣,又該有不少弟兄要進去呀!”
“所以我說,你就放棄國內那個假煙工廠吧,人家不讓你弄你就別弄。在W國,你只要有合法的身份,不要殺人越貨,只開賭場,沒有人能怎麼樣你的。”
“可能嗎?”衣環球摸摸自己已經瘦了幾圈的肚子說:“誰不認識我衣環球?”
“那好辦,我們去整容,換成另外一個人,誰也認不出來。”
衣環球不吭聲了,阿英知道他已經默認了這件事。
衣環球在老狐狸的賭場裡過了一段較爲順心的日子。這天他心血來潮,要賭一把,賭之前,他照例要和阿英上牀,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他有個感覺,這個女人能給他帶來財運。阿英二話沒說,就讓這個圓滾滾的胖身軀壓到了自己身上。
完事之後,一馬仔進來報:“有兩位從香港來的人要見你。”
“香港來的人?”衣環球驚訝道:“香港來的人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是不是那邊來送錢的人呢?”阿英提醒他說。
“噢。”衣環球終於想起了前些日子,他讓香港的手下劃兩億美元到W國的事。“那怎麼就來人了呢?”衣環球問。
“你忘了,咱們的卡都不能用了,這錢不來人送,怎麼過來?”
“噢。”衣環球高興地說:“請。”
進來了三個人,其中走在最前邊的人是一個大鬍子。大鬍子用右手把左邊的假手取了下來,又扯下了臉上的大鬍子。
“你,你是汪吉元?”衣環球驚叫後,想提醒阿英注意。可他左右一看,阿英早就不見了,進來報告的馬仔也不見了。
“你被逮捕了!”汪吉元亮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的逮捕令:“簽字吧。”
“……我籤。可我有個條件。”
“你說。”
“能不能讓我的孩子跟我一起走?”
“可以,但不是今天,過幾天,大使館的同志會來安置他們的。”
“還有件事要問。”
“問吧。”
“阿英是你們的人?”
“阿英?哪個阿英?”
“就是剛纔站在這裡的那個女人。”
“剛纔那個漂亮女人?”
“是的。”
汪吉元搖搖頭說:“不是!她怎麼會是我們的人呢?她不是跟了你好多年了嗎?”
“可她哪裡去了呢?”
“簽字吧。”
衣環球抖索着手,在逮捕令副件上籤上了名字。
三天後,一架專機護送着“死”去的中國駐W國使館工作人員齊長山的“屍體”,從W國起飛,十幾個小時後到達了中國隴原省的省會九龍市。
在九龍市的某賓館裡,服下藥水的衣環球“活”過來了。衣環球見自己一覺從W國睡到了中國,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完結了,不由得號啕大哭起來。
與此同時,“環球案主犯衣環球已被我公安人員抓獲歸國”的消息傳遍了金州市、隴原省和全國。
省委、省政府以及省公檢法的領導在九龍賓館舉行了歡迎儀式。省委書記陳小剛、省政府劉省長等主要領導出席了歡迎儀式。
聞風而來的中央、省、市新聞單位的各路記者都不放過採訪這一重大事件的機會,把會場圍得水泄不通。採訪機、攝像機以及密密麻麻的各色式樣的話筒,都對準了歡迎會的主角、獨臂英雄汪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