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東想的是先禮後兵，他們大院子弟也不可能有臉譜化那種無腦，反而是有些小官僚的子弟，才往往會飄到半空，開口就是“我爸是xx”。
而王深、吳耀東他們最近正好從事鋼材等倒賣，因此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個利益小團體，甚至隱隱掌握住了黑市控價權，因此突然出現了這大批鋼材，他們肯定想要控制在自己手中。
一開始，王深、吳耀東他們僅僅是認爲就一家外資企業，還真沒把大豐鋼鐵當回事。
改革開放初期，那些外商經常利用信息不對等，把中方往坑裡騙。但另一方面，又擔心陌生的投資環境，對那些權利掮客往往過分遷就。而這種環境就使得這些大院子弟如魚得水，可以這麼說，壓榨那些外商，甚至比壓榨國內企業的難度都低一些，畢竟人生地不熟，那些外商基本都有種破財消災的想法。
沒想到王深當場就碰了一顆硬釘子，甚至沒有絲毫談條件的餘地。然而想到裡面有楚鑰婷“老情人”荊建的關係，當然，關鍵不是荊建，而是楚家，最後吳耀東就決定，還是找過去想再談一談。
由於提到了荊建的名字，再加上打來電話的是荊建的“大學同學”，這次江愛中的態度倒沒那麼冷淡，答應與荊建聯繫後，再給吳耀東一個答覆。
沒想到荊建接到電話後，立刻讓江愛中婉拒這次說情。真是笑話，他與吳耀東又不熟，而且還有曹海燕的原因，未來的關係還不知道是怎麼樣呢，根本沒理由給他面子。
而這一婉拒，吳耀東就鬱悶了。他也知道與荊建沒什麼交情，又不可能直接相托楚鑰婷，想了想，唯一能說上話的只有楊剛，於是又找到楊剛身上。
接到楊剛的電話，荊建這次只能給面子了。於是今天他們幾個就再次來到這裡，準備談出一個方案。可沒想到一開始王深和江愛中就變得火藥味十足。
一旁的楊剛就看不下去了。雖然抹不開情面，這次過來牽線，但內心中他並不想摻和到這些破事中，僅僅是面子過不去，從來沒想過從裡面拿什麼好處：“我說一句，你們今個兒就是來嘈嘈的？那還要我來幹啥？”
吳耀東連忙緩解氣氛：“哥幾個能不能收了火氣？江老闆，其實我們沒有惡意，把話說透了，完全可以入局一起玩。你手中有貨，我們手中有門路，分配上不會讓你吃虧，而且保證沒有任何麻煩。”
其實這恰恰就是荊建最擔心的地方。在國家計劃外，大批量進口國外鋼材，國家肯定不會很欣慰。因此荊建曾經吩咐，要堅守兩條紅線——絕不動用國內的外匯，絕不能超過物價侷限價。否則一旦違規，一道行政命令，就可以讓這筆生意無法繼續下去。
而吳耀東他們根本不會怕這些，如果鬧的小，他們可能會出手幫忙；但萬一鬧的太大，難道能夠與整個政府對抗嗎？畢竟荊建進口的數量太過龐大，第一批50萬噸，後幾批可能高達100萬噸以上，真的在那些大院子弟手中鬧出事，他們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難道讓大豐鋼鐵做背鍋俠？
當然，不是不可以合作，荊建也曾經吩咐過基本原則。於是江愛中說道：“那就先說說條件，如果你們不答應，後面的就沒必要談。首先就是我們以市場指導價出貨，全部是先款後貨，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賒賬。其實就是隨便你們賣出什麼價格，都與我們無關。第三就是我們要保證自己相關企業的原材料，更需要有一部分維持關係，因此不可能全部賣你們。最後就是所有的運輸我們不管，都由你們去解決（當時車皮同樣很緊張，同樣是緊俏資源）”
“咦？”吳耀東和王深不禁一愣，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事實上，這個條件甚至比王深第一次談判的條件更加優惠，起碼王深還答應每噸加了幾十元。那爲什麼爭吵？難道王深和江愛中八字不合，一見面就無理由的對掐不休嗎？
發覺楊剛、吳耀東疑惑的盯着自己，王深連忙爲自己辯解：“我那天來，可是準備好好談的。真是這樣。江……老闆，如果你那天就這麼說，我可能會脾氣不好嗎？”
吳耀東一琢磨，其他三條那肯定沒問題，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就是那個配額條款。於是他就追問：“江老闆，能具體說說分配給我們多少嗎？你別怕我們沒有錢，你的貨我們可以全部收。
吳耀東他們自己當然沒那麼多錢，不過他們做的是轉手生意，貨款毫無疑問由真正的買家提供。就算買家暫時拿不出錢都沒問題，他們還可以從銀行裡搞到貸款，還可以從兩頭賺錢。至於車皮問題？對一般人可能是難題，對他們不是笑話嗎？
“40%到50%。”江愛中回答出了一個數字。其實他也在納悶，怎麼荊建突然在原先條件下，大踏步的退後了呢？因此江愛中偷偷的掃了楊剛一眼，他還以爲楊剛或者背景厲害，或者與荊建的交情特別深厚呢。
要知道，雖然之前主要是易貨貿易，從價格看，似乎並沒有超過規定的限價，但換取的那些商品不可能就是出廠價吧？往往會給個很低的優惠價。因此在實際上，已經漲幅不少了。
而現在答應給吳耀東他們包銷，獲得的是荊建並不緊缺的人民幣。而且是以限價出售，那完全就是給吳耀東他們送錢啊？
一聽這個比例，吳耀東他們就感覺更沒什麼問題。目光交流一下，吳耀東立刻點頭：“這我們可以答應。”
可還沒等吳耀東繼續說話，江愛中搶着道：“既然你們已經答應，那我們就可以談談後面的條件……”
王深一聽這話不對，就有些不高興：“咋還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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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笑話嗎？以爲我們是傻逼嗎？有錢不知道自己賺？如果你們想要包銷，還需要答應我們以下的條件。”
“嗯……，請說。”
“第一……”
今天加班就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