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心裡話,荊建其實有段時間沒去關心這家足球俱樂部。
新賽季開始後,作爲升班馬,樸茨茅次隊一直在聯賽四到六名徘徊。雖然從升班馬的角度來說,成績算是不錯,但降級無憂,獲得歐戰資格同樣希望渺茫。因此荊建並不怎麼在意現在的成績。
而在球隊的長期規劃中,這賽季依然是充實陣容的一年。由於上半年的希爾斯堡慘案,英國頒佈法院令——對所有球場進行加固改造,消除所有的安全隱患。於是在近些日子,所有英格蘭足球俱樂部的日子都十分難過,資金被用在球場上,已經是大面積的虧損。除了某家正在建造新球場的土豪。
所以在這賽季結束的時候,各大俱樂部肯定會拋售自己的球員,樸茨茅次毫無疑問會趁機的浪一把。隨後成爲聯賽奪冠集團中的一員,並且保證每賽季歐戰資格。
等到95年,博斯曼法案判決,樸茨茅次必將搶先在全歐洲招募一批小牛,成爲超豪華陣容,然後纔是爭奪每一項錦標,把俱樂部打造成真正的豪門。
因此,荊建並不會急功近利,一切都會慢慢來。
當然,卡魯厄並不會知道這長久規劃,如同尋常的採訪,他帶着恭維問道:“布蘭布爾先生,我們都知道,您入主樸茨茅次俱樂部後,投入大量資金引入球員,並且爲俱樂部新建了現代化球場和一流的修煉基地,這是否出於您對足球的熱愛?”
“有兩點。”荊建笑着伸出兩根手指,“對足球的喜愛,喜歡英格蘭足球那種力量、粗獷而又不失細膩的美感。這是一個重要的前提。然而我不願意說什麼違心的話,當時有了收購英格蘭俱樂部想法的時候,其實哪傢俱樂部都可以。”
“哦,那您的意思,當時不一定是樸茨茅次俱樂部?”卡魯厄一下子精神起來。他心中在想,怪不得新聞界都在流傳,這位中國小子就是熱點之王。
“是這樣的。”荊建笑着點點頭,“然而當時俱樂部前主席和諸位董事的熱情相邀,使我深深感動。他們那種對樸茨茅次俱樂部的愛,那種高尚的紳士態度。還有,市長閣下和俱樂部球迷的熱情,樸茨茅次這座城市的魅力,這一切的一切,您應該明白?人都是有感情的。”
卡魯厄笑着點點頭:“這我知道,我明白。”作爲英國記者,卡魯厄當然很喜歡這些吹捧英國的好話。
荊建繼續道:“所以我決定,不僅要給樸茨茅次這座城市以快樂,還要儘量提供工作機會和稅收。而白蓮花英國分公司的總部已經設在樸茨茅次,加上訓練基地,我們已經增加了120多個工作崗位。我希望,我的公司、我的俱樂部與這座城市,還有球迷一起共同發展。”
“嗯嗯。”對這樣例行的自我廣告,卡魯厄微笑表示……理解,但也沒多少重視。然而他並不知道,這段話恰恰是重點。而荊建之所以會“欣然”接受採訪,就爲了在媒體面前很自然的說出這段話。
反正在這個時刻,卡魯厄還根本沒有注意到。採訪在繼續,荊建笑道:“關於第二點,我是一個商人。我覺得投資足球俱樂部會有良好的回報。我再次重申,英格蘭聯賽和英格蘭俱樂部的價值被嚴重的低估。在如今猶如一潭死水般的足壇上,我願意化作一勺沸油,讓足球重現活力。”
“您說的是對足總的指責嗎?”卡魯厄笑的不懷好意,笑的唯恐天下不亂。
“其實總的目標是沒有分歧的。”荊建笑着搖頭,“俱樂部希望價值迴歸,球迷希望錦標,足總希望精彩的聯賽盃賽,甚至球員也希望更高的報酬。事實上,跳開俱樂部主席的角色,從一位旁觀者的角度來說,球隊對球員的壓榨實在太狠了,這情況十分糟糕。”
“呃?”卡魯厄震驚無比,他原以爲荊建會再次向足總開炮,沒想到炮口一轉,居然轟向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俱樂部老闆?對如此的作死,卡魯厄差點兒高唱讚歌,上帝,這個中國小子居然有那種獨戰羣雄的勇氣?得罪了足總不說,現在又開始得罪所有的俱樂部了?
荊建聳聳肩,似乎並不在意未來的麻煩:“現有的球員合同其實是違法的。當然,這是我個人的觀點,是否真的違法,還是需要法庭的判決。”
“違違違……法?”卡魯厄已經是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真的。”荊建露出微笑,“球員合同到期後,想到另一傢俱樂部踢球,居然還要支付轉會費?天哪,還有什麼事比這更荒謬的嗎?原先的俱樂部可以開出不切實際的轉會費,導致球員只能留在原先的俱樂部,拿着遠低於應該拿到的報酬?說實話,除了球員,其他行業的勞動者有這樣的壓榨性合同條款嗎?而你們英國的勞工部居然視而不見?整個社會和司法機構視若無物?只能說,這些球員真可憐。”
荊建拿出的是博斯曼法案的核心條款之一。從法律意義上看,絕對是站得住腳的。當然,他並不是濫做好人,無非要把歐洲轉會市場搞亂,順便再渾水摸魚。反正到明年,那位歷史上著名的愣頭青——博斯曼先生,他就會做出這種犧牲自己、幸福全體球員的訴訟。既然如此,荊建就順便博取一個好名聲。
然而現在聽到這些話,實在有些驚世駭俗。卡魯厄結結巴巴的問道:“那你是……?你想……?”
“哈哈哈。”荊建笑着搖頭,“我無心破壞現有的足壇秩序。球員的利益,畢竟要靠他們自己去爭取。我能做到的是,在改變之前,多給自己俱樂部球員提高週薪,算是某種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