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魚回到家。
聽到消息的周曉英還是有點生氣的,嘴巴氣鼓鼓的。
“你怎麼沒跟我商量一下,就說我打算買船租給大家啊,剛剛都好幾個人跑來問我,他們不說的話,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李多魚有點驚訝:“這幫人手腳有夠快的,我本打算回家再告訴你的,沒想到,他們居然先來找你了。”
周曉英鼓着腮幫子,還是有些不爽的。
“還有,我哪裡有那麼多私房錢,你這樣說出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賺的錢,全都被我給拿走了。”
李多魚嘿嘿笑着。
“這不挺好的嗎,這要是傳出去,那就是下沙村的李主任特別怕老婆,錢都給了他家媳婦兒。”
周曉英哼道:“我又不是那種特別喜歡錢的人,被你這麼一說,大家肯定覺得我把錢看得很重。”
李多魚白眼道:“周老師,文青病犯不得啊,要真不喜歡錢的話,那這幾艘船就不租了,直接送給他們?”
“你敢!”周曉英當場兇了起來
可還沒一會,她就擔憂道:“多魚,你說咱們把船租給他們的話,這些人要是開着我們的船跑路了,或者說弄丟了,船沉海里去了,那我們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一條船。”
李多魚低頭思考了會:“所以說,審覈條件要嚴一點,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來租我們家的漁船的,他們必須要有可以用來抵押的東西才行。”
周曉英皺眉道:“可他們連買船的錢都沒有,哪裡還有資產抵押給我們啊.”
李多魚笑眯眯道:“周老師,你這眼界不行啊,可以用來抵押的東西可多了,又不一定是資產之類的。
就比如,信譽、誠信是可以抵押的,家裡的房子也是可以抵押的咱們儘量租給那些名聲比較好的,還有一定要給對方籤合同,如果對方惡意違約的,那我們就把他列爲黑名單。”
經李多魚這麼一說,周曉英立馬就懂了:“那新買來的漁船,一個月租多少錢合適啊。”
李多魚認真思考了番:“一個月租金五十,船是我們的,油錢他們自己加。”
“這麼便宜啊?”
李多魚很想跟他說,這個租金不便宜的,並不是每天都是適合捕魚的。
像去年連續的惡劣天氣,有些漁民,連油費都賺不回來,李多魚也不想跟周曉英解釋太多。
周曉英接着說道:“一艘帶發動機的漁船至少兩千五,一個月才租五十,那得幾年才能回本啊。”
李多魚微笑道:“你是不是又忘了,先前租房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了。”
周曉英回憶了會,這纔想起來,房租店面如果不貶值的話,那租金就等於是白賺的。
而租船也是一樣的,差不多要四五年才能回本,到時候,就等於多賺了這些漁船的錢。
如果自己的店面和漁船足夠多的話,到時候,哪怕多魚的養蝦場沒賺到錢。
她這邊的店面和漁船賣了,也可以幫他多少還點那些養殖設備的貸款。
周曉英想通後,笑道:“咱們島上,還有很多人沒有漁船,要不咱們多買幾艘船租給他們。”
李多魚突然發現自家媳婦,還是有點生意頭腦的,她這個思路是對的。
確實可以多買幾艘船租給村裡人的,可沒必要那麼快,有種東西叫做物以稀爲貴。
人就是這樣,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是不懂得珍稀的。
“可以是可以,不過得再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養蝦廠得花很多錢。”
李多魚見周曉英一直鼓着嘴巴,捂着左邊臉,問道:“你臉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咬蟹鉗時,磕到牙齒了,這兩天有些痠痛。”
在島國打黑工時,經受過牙疼的李多魚,很清楚牙疼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牙真疼起來的話,是真的要命,止痛片都沒有效果,恨不得當場拿老虎鉗把牙給拔出來。
“我帶你去縣裡,看下醫生。”
周曉英搖頭道:“還不是很痛,可能明天睡醒就好了,再說我纔剛剛請假去港島,總不能現在又請假去看牙吧。”
“那你真痛的話,要跟我說啊,我立馬帶你去醫院。”
周曉英點頭道:“知道了。”
這次捕撈大蝦,確實讓不少人都賺到了錢,有些漁民就跟着魔了一樣,直接在漁船上吃飯睡覺。
有些人乾脆就不收網了,也不管白天能不能抓到海蝦,就是爲了在七星灣那裡佔個好位置。
這兩天,李多魚也一直在挑選合適的親蝦,並沒有跟船隊一起出海捕蝦。
聽小超他們說,七星灣那裡就跟下餃子一樣,放眼望去全都是漁船。
不單他們擔擔島的漁船,附近上岐村和下宮村的,好像也聽到了風聲,全都開船到七星灣那裡捕蝦,甚至連浪奇村那邊的漁民也開船過來。
魚網則是各種“打架”,幾個村的漁民因爲地盤的緣故,一直不停在海上罵口水戰。
可擔擔島的漁船最多,真在海上搞起來的話,確實搞不過他們,於是上岐村就跟下宮村的抱團,勉強勢均力敵的樣子。
至於後來的浪奇村,由於不想得罪擔擔島,就選擇了中立,順便當個和事佬。
畢竟夏天又要到了,他們村也養殖了不少海帶,要真出問題的話,還得請李多魚前去指點和幫忙。
而這兩天,最崩潰的就屬唐家兄弟了,他們僱了一艘船,請了位“水鬼”,本打算去打撈自己的沉船。
可到地兒才發現,整片海域亂七八糟的,全都是漁網,大船壓根就開不進去啊。
不單沒撈到自家的漁船,可僱漁船和水鬼的錢,還是得照付,最頭疼的是。
柴油發動機泡在海里越久,維修的成本也就越高,他們兩兄弟原本打算把船修好後,就提着豬腳和麪線去感謝李主任的救命之恩的。
眼前這羣瘋狂的漁民,看起來就不是那麼好溝通的樣子,看情況想撈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見上百艘漁船在七星灣那裡作業,鎮裡面爲了防止漁民發生衝突,把民兵連,還有派出所的人都給叫上了,連帶着高鎮長都親自到現場指揮了。
當鎮長高天雲得知這事或多或少跟李多魚有關係後,好氣又無奈道:
“這小子是真能搞事啊,上次跑到定海灣那裡去搞事情,這次又到七星灣來了,這小子不會真當所有海域都是他們擔擔島的吧。”
就在此時,鎮裡的一位工作人員說道:
“鎮長,咱們好像把七星灣這片都租給李主任了,按理來說的話,眼前這片海域,他是有優先使用權的。”
想起這件事,高鎮長皺眉道:“這麼說來,這件事還是李多魚他大肚了。”
工作人員點頭道:“目前來看,確實是這樣的。”
高天雲看着眼前這個工作人員:“不對.小陳,你這屁股有點歪啊,什麼時候跟李多魚穿同一條褲子了,這麼替他說話。”
小陳嘿嘿笑道:“李主任人挺好的,我倒是想跟他穿同一條褲子,可惜沒這個福分啊。”
高天雲瞪眼道:“好啥好,港島回來這麼多天了,也不懂得到鎮上來報到下。”
小陳回道:“李主任,剛從港島回來,就有託人來說,這段時間比較忙,要下週會找個時間過來的。”
“切,就他忙,別人不忙是嗎,等下週的話,我還不定有時間接待他呢。”
工作人員小陳嘿嘿笑了起來,高鎮長屬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實際上非常看重這個李主任。
早早就把茶給準備好了,可沒想李主任一直沒空過來,說起來,李主任的這次港島行,確實讓不少領導們,酸得不成樣子。
李多魚最近確實沒有時間前往鎮委那邊,向陳書記和高鎮長彙報情況。
這兩天漁民捕到的蝦實在太多了,李多魚除了要挑選出合適的親蝦出來,還得把剩下的蝦賣給陳元素。
這兩天,李多魚挑得眼睛都快花了,總算選了四千多對合適的親蝦出來。
這些親蝦用來繁育蝦苗的話,百分百是夠了,要是管理好的話,還有可能多出來。
到時候,甚至可以便宜賣給周邊的養蝦戶。
自打李多魚準備養蝦後,小舅陳冬青就特別的積極,幾乎是一有時間,就往擔擔島跑。
看到李多魚搞了這麼多親蝦後,陳冬青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隨手抓起一尾來,都有手掌那麼大。
“多魚,哪裡來的這麼多親蝦啊。”
李多魚打趣道:“我要說,是從海欣集團那裡買來的,你信嗎?”“信你個鬼,他們都沒有親蝦,怎麼賣給你啊。”
李多魚如實回道:“這些親蝦都是這幾天捕撈到的。”
小舅恍然大悟:“是不是在七星灣那裡捕撈到的。”
“嗯。”
陳冬青看完這些蝦後,隨後八卦了起來:“跟你說個好消息,我聽縣委的朋友說,張先進的辦公室空出來,好像已經被調走了。”
李多魚有點驚訝:“這麼快?”
陳冬青笑道:“主要是他犯了其它事,也跟着一起被查出來了,這次據說張先進背後的那位領導也牽扯進來了.”
李多魚稍稍有些驚訝:
“他背後還有人啊?”
“那肯定的啊,不然張先進那麼傻,明知道你跟大領導關係不簡單,還跟你對着幹,肯定是有人授意的。”
“原來如此啊。”要是這樣的話,李多魚就全想通了。
陳冬青小聲說道:“據說因爲這次事情,張先進背後的領導也大出血,總之呢,上面有人贏得很徹底。”
李多魚笑了笑,官場這些事情,他並不是很懂,也不感興趣,作爲一個重生者,他就認一個理,那就是好好抱大領導的大腿。
張先進走了,倒也是件好事,李多魚不禁問道:“那個姓張的,被調到哪裡去?”
陳冬青笑道:“具體的,還沒有定下來,不過我有聽說,可能會被攆到大西北那邊去,我聽人說,那裡的發展非常的差,現在用水都困難。”
“怎麼調到那麼遠去?”
陳冬青搖頭道:“我也搞不懂,可能是他上面的領導,覺得放他在身邊不安全,就把他給調走了。”
一聽到大西北,李多魚滿腦子都是《山海情》的西海固,這個年代的西北日子可不好過啊。
改開後的這些年,因爲地處沿海,外加走私的緣故,讓他們的城市快速與國際接軌,也吸引到了不少外資企業。
再加上他們省本身就有非常多的華僑,這些人也是促進他們省發展的主力軍。
李多魚跟小舅閒聊了會,就繼續搞親蝦的事情去了。
而小舅也抓了幾隻普通的蝦,正在給他們做眼柄分離術,結果連續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氣得直接把那幾只蝦給烤了吃。
現在親蝦的問題算是搞定了,接下來,就是蝦場建設,還有拉電的問題。
事情只能一步步做,可就在此時,姐夫找了過來,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多魚,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這段時間,李多魚讓姐夫先去七星灣那裡,把那一千畝地給圍起來。
見姐夫眉頭緊鎖着,李多魚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七星灣那裡出問題了?”
姐夫點點頭。
“小金,在那邊跟人起衝突,然後被附近的村民給打了。”
李多魚當場緊張了起來:“人有沒有受傷。”
“人還是清醒的,就是暫時還不能出院,醫生說要觀察下。”
“現在人在哪裡?”
“在鎮上的衛生院。”
李多魚擰着眉頭道:“我先去看一下他。”
臨走前,李多魚從家裡帶上了不少大團結,還有去村裡供銷合作社那裡買了一瓶麥乳精,還有三瓶糖水罐頭。
李多魚買完離開時,有幾位櫃檯營業員滿是羨慕的眼神:“有錢真好啊,麥乳精和罐頭,想怎麼買就怎麼買。”
一位女營業員說道:“我要是周老師的話,就天天來一罐水果罐頭。”
其他人打趣道:“就咱們村主任這個家底,你要是周老師的話,每天來十罐都吃得起。”
“那不行,那不得吃成大胖子。”
而李多魚買完東西后,就帶着姐夫,開船前往鎮衛生院那裡去了。
鎮上的衛生院並不算很大,可來看病的卻不少,在姐夫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間多人間的病房。
李多魚到了病房後。
最先看到的,就是小金的爹孃,也就是賣肉的老金,還有金花嫂。
他們坐在病牀旁,全都皺着眉頭,而小金則躺在病牀上,右手打上了石膏,頭部也綁着繃帶,左眼腫了起來,看起來受傷不輕的樣子。
老金見到李多魚後,趕緊站起來打招呼道:“李主任,你怎麼來了。”
李多魚見面後,趕緊把提着的麥乳精和水果罐頭交給老金。
老金推脫道:“不用這麼客氣,小傷而已,還買這麼貴重的東西。”
“我買都買了,哪裡有到了醫院還提回去的。”
“還有這筆錢,你們先收着。“李多魚拿出十張大團結放在了老金的手上:“這筆錢用來付住院費,還有養傷的費用。”
老金連忙拒絕:“李主任,這可使不得。”
李多魚嚴肅說道:“老金,這錢你必須收下,你兒子是因爲公司的事情才受傷的,那公司就是有責任的,這錢必須由公司來出。”
小金見魚哥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給他家裡人,臉火辣辣的,都還沒開始給魚哥掙錢,沒想就讓他虧了這麼多。
小金直接從病牀上坐起來:“魚哥,真的不需要,真的只是小傷而已,過兩天就好了,我爹以前打我的時候更狠。”
金花嫂急道:“你這孩子,趕緊躺下,醫生說你這個月最好躺在牀上不要動。”
李多魚生氣道:“聽醫生的,趕緊躺下。”
小金重新躺下後,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魚哥,真的不好意思,我跟人起衝突了。”
李多魚皺眉道:“先跟我講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躺在牀上的小金回道:“我跟張哥原本是在七星灣那裡加固那些籬笆的。
可我發現靠近下宮村那一側的,突然來了不少人,他們在拆我們的籬笆。
於是,我就上前跟他們理論,說這裡是我們閩龍公司租下來的土地。
可他們壓根就不聽,還說這塊地很早以前就是他們的,把圍起來的籬笆都給踹倒了。
然後,我就擋在籬笆前面,他們有個人就推了我一下,然後我也推了他一下,他們就開始打我。”
老金皺眉道:“李主任,小金還不成熟,做事情衝動了點,那麼多人,居然還敢還手,不被打死已經算好的了。”
金花嫂生氣道:“什麼叫不成熟,咱們小金這是被他們給欺負了,這種事情怎麼可以怪小金。”
李多魚皺眉問道:“打你的是哪裡人,你知道嗎?”
小金搖搖頭:“不清楚,但很有可能是下宮村那邊的。”
李多魚問道:“姐夫,你有沒有看到那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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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生搖頭道:“那會,我剛好在另一頭,等我發現的時候,那羣人已經跑了。”
李多魚接着說道:“那我要是找到人的話,拉到你面前的話,你能認出來嗎?”
小金咬牙切齒道:
“百分百可以,那幾個王八蛋,誰拿棍子打我的,我都一清二楚。”
李多魚眼睛眯了起來,這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他最擔心的就是小金被誰打了都不知道,
自己作爲小金的老闆,就有必要爲他出頭,還有這裡將來是養蝦廠,非常有必要殺雞儆猴下。
李多魚一點都不擔心找不到那幾個打人的,根據小金的描述,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下宮村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下週纔打算去鎮委的,看情況有必要提前去一趟,好好給領導反應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