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把價格打上去
槍響過後。
鰹鳥都被嚇跑了,沒有一隻敢在漁船上停留。
李多魚瞥了眼大堂哥打下來的鰹鳥,應該是褐鰹鳥,是一種大型海鳥,個頭一點都不會比雞小。
成年鰹鳥可以長到70釐米左右,這種鳥背部是棕褐色,腹部是白色的,由於要在海里游泳捕魚,它們的爪子長得跟鴨掌差不多。
李多魚記得小時候,擔擔島附近的西甲礁、東甲礁,還是有很多這種海鳥。
可在那個年代,漁民連捕撈到的海魚都得上繳統一分配。
而這種海鳥並不在計劃裡面,再加上鰹鳥很大隻,肉很多,鳥蛋也挺大顆的。
於是一些想吃肉的漁民就會到這些礁石上,去放陷阱,偷鳥蛋。
結果一傳十,十傳百,沒兩年,褐鰹鳥族羣直接就從西甲礁消失了,近海也看不到這些鰹鳥的蹤跡。
李曙光拎起一隻鰹鳥,遞給了李多魚:“要不要來一隻,肉烤了吃,還挺不錯的。”
李多魚搖搖頭:“你這槍打了,肉裡面全是那小顆粒,處理不好,咬到了要崩牙的。”
他堂哥這把槍是土槍,打槍的時候,要往槍口裡倒那種小顆粒,跟散彈槍有點像,但威力又沒那麼大,只能用來打鳥和小動物。
李曙光略帶嫌棄說道:“給你吃的,還挑七撿八,不要的話,我就給小超和石頭他們了。”
“給他們吧,我不吃鳥。”
主要是李多魚以前還真吃過褐鰹鳥,這種鳥由於常年吃海鮮的緣故,鳥肉有點騷,吃起來真沒有雞肉來的好吃。
作爲一個資深養殖戶,他清楚的很,很多野味真不一定比養殖的好吃,且大多都有一股騷味。
馬鮫魚羣和鯖魚羣,被海陸空三方勢力聯合夾擊後,直接被吃光了,最後連條小魚都沒能逃走。
看着安靜下來的海面。
石頭忍不住問道:“現在咱們還釣嗎?”
李多魚看了眼今天魚獲,雖然有老六來攪局,但已經算是大豐收了。
看了眼手腕上的粗馬錶,已經十二點半了。
回程還要三小時。
到青口碼頭那邊差不多要下午三點半,這個點回去的話,碼頭魚販子應該還沒撤。
這次可沒有海外省的朋友給他們送冰塊,要是回去晚了,魚壞掉了,就賣不上價了。
“走吧,回去吧。”
釣了幾個小時,手臂就已經有些發麻的張金沙連忙點頭,他不想再給李多魚白白打工了。
釣的越多,虧的就越多。
回程的時候。
李曙光沒有靠李多魚帶路,而是拿出了他爹當初在漁業隊時,送他的六分儀。
看到這東西后,李多魚也有些驚訝,在這個沒有GPS的年代,想要在外海捕魚,就必須要學會使用六分儀。
而李曙光這一套應該是他爹給他的,當初成爲漁業隊隊長,大伯曾去培訓學習過,學會了使用羅盤和六分儀。
這玩意還挺複雜的,不單要測,還得算和參考航海天文歷。
以前也有人跟他講過,可他接觸捕魚時,漁船都已經裝GPS了,就一直沒去學。
堂哥雖然文憑不高,甚至初中都沒畢業,但由於打小經常跟漁船的緣故,六分儀玩的賊溜。
沒多久後。
就計算出了經緯度,然後在一張黑白的全球地圖上,標出了自己的漁船位置,在通過羅盤,當場就知道青口碼頭的具體方向。
這一手連李多魚都自愧不如,他能到外海來,憑藉的是經驗和感覺,只要離開這片海域。
李多魚在茫茫大海,絕對會失去方向感,而他堂哥則是實打實算出了自己所處的位置來。
有這個技能的話,隨便去一家國營的漁業公司,別人都是搶着要的,尤其最近剛興起的遠洋漁業公司。
臨走前。
李多魚望了眼海面,茫茫然的大海一條漁船也沒有,虧他還把馬秀梅鄰居的回信給帶來了,可惜這趟沒有遇到老漢,不然順便再向他要點冰沙。
漁船開始返航後。
大家紛紛坐在甲板上休息起來,大家都有隨身攜帶一些乾糧。
李多魚他們三人吃的是陳慧英做的夾肉光餅,石頭和張金沙他們則帶了一些三角糕和油餅。
可對於沿海人來說,不管是吃乾糧還是吃飯,要是沒湯的話,是沒有靈魂的。
於是,李多魚就當起了伙頭,把剩下的雜魚,直接煮了一鍋雜魚湯。
擔擔島這裡是非常愛喝雜魚湯的,對李多魚他們來說,再豬肉不好買的年代。
他們喝的湯,幾乎都是雜魚湯,煮的時候,只要放一些薑絲,不單可以去腥,還可以暖胃。
在海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後。
漁船來到了青口碼頭。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今天碼頭還挺熱鬧的,有好幾艘漁船都在排隊,碼頭上堆滿了一筐筐的梭子蟹。
不用想都知道梭子蟹時令又到餓了,此刻魚販子都非常忙。
還有人拿着擴音喇叭喊道:“梭子蟹,一毛二,帶魚八分,要賣就趕緊,晚了就沒人要了,只能拉去做鹹蟹了。”
湊巧的是。
李多魚在碼頭這裡,竟遇到了三叔家的拖船,二叔公他們正把船上的梭子蟹一筐筐往碼頭搬運。
自打上次半夜看到三叔他們出海後,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天。
按照三叔的習慣,回到青口碼頭來賣梭子蟹,那肯定是最後一站了。
由於他那個堂弟李玉軍被抓的緣故,三叔這一整年真的非常拼,每一次時令海鮮都沒有錯過。
這一年雖然也賺了不少錢,但三嬸擔心玉軍在裡面被欺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跑一趟監獄,給那些看管的人送點菸酒和好處費。
賺到的錢,大多都砸在這上面了,剩下的也沒多少。
而那個賣佛頭的小黑,命就沒那麼好了,他因爲販賣文物,被判了將近三十年。
而他們家本來就沒啥錢,再加上被判了太多年,家裡人幾乎都放棄他了。
一年就探望了一次,且探完後,就不敢再去了,因爲像他們這種沒錢打點關係的,在牢裡是最沒有地位的。
這一點李多魚就深有體會,哪怕到現在,他偶爾還能夢到前世在牢裡的恐怖經歷。
見到他們後,李多魚朝他們喊道。
“三叔,二叔公,什麼時候回來的。”
正在搬運梭子蟹的三叔李政發,聽到熟悉的聲音,擡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李多魚。
見李多魚在李曙光的漁船上,李政發瞬間就知道他們去哪了。
“你們是不是又到外海釣魚了,今天釣到多少魚啊。”
“沒釣到多少。”
“就一些馬鮫跟石斑。”
而正在給梭子蟹稱重的張繼才,聽李多魚有出海釣魚後,趕忙朝他喊道。
“多魚,你都多久都沒來光顧我生意了,好貨記得賣給我,價格保準你滿意。”
老張這樣一喊。
碼頭其他魚販子當場就有些小情緒了:“老張,按順序來行不行,漁船都還沒靠岸了,你就開始搶了。”
張繼纔回懟道:“按毛線順序啊,我的熟客不賣給我,難道賣給你們啊。”
“屁,價高者得好不好,信不信,我把價格打上去,看多魚還賣不賣你。”
老張哼道:
“來啊,打價格誰怕誰,就怕你們不敢打。”
“老張,你越來越囂張了啊。”
其他魚販子也很無奈,由於老張有個在外貿中心酒店當採購的親戚,真要拼起價格來,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
大家嘴炮歸嘴炮。 可他們這些魚販子還是聽團結的,很少出現惡意競價和搶客的情況。
可今天有個叫李二狗的年輕魚販子,好像不吃他們這一套,偏偏打算破圈試試。
李多魚他們的漁船都還沒有靠岸,李二狗就通過其它漁船,兩三下跳到了他的漁船上。
看到滿地大馬鮫後。
李二狗眼睛瞪得老大,拎起一條馬鮫魚聞了聞,摸了摸,發現馬鮫魚非常的新鮮。
緊接着,他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進口魚竿,李二狗忍不住問道:“這些馬鮫都是你們釣起來的?”
沒等李多魚回答,張金沙率先說道:“當然是釣的,網起來的馬鮫魚哪有那麼好看。”
李二狗皺眉思考了會,對着李多魚問道:“不論大小,一斤三毛五賣不賣。”
“賣的話,這些馬鮫我全收了。”
見李二狗這個愣頭青這麼不講武德,正在跟別人算錢的老張,氣得當場罵起來:“二狗你大爺的,別搞事行不行。”
隨後對着漁船上的李多魚喊道;“不管二狗出多少錢,我老張都加半毛。”
“老張,你牛啊。”
李二狗哼了聲:“我直接出四毛,就不信,你還敢再加半毛。”
碼頭的魚販子,見這兩人競價起來,都覺得很有趣。
“老張上啊,不能慫啊。”
“四毛五,把二狗打下來。”
“二狗加油,拿下這個大客戶。”
一些總被魚販子壓價的船老大,看到有人競價後,也全都跟着起鬨。
“別慫啊,把價格打上去。”
“他孃的,這羣奸商一天天壓我們價格,現在讓他們也出出血。”
見整個碼頭的人都在起鬨,張繼才被這麼一搞,多少有點掛不住臉,皺眉思考了番後,喊道:“他孃的,我出四毛二。”
聽到老張這個報價後,碼頭上噓聲一片。
“不是說出多少,二狗出多少,你都加半毛,怎麼才加兩分?”
老張回懟道:“有種你們來。”
李二狗思考了會,咬咬牙喊道:“麻蛋的,我出四毛三,我就不信你還還要。”
老張喊道:“四毛四,你要敢喊四毛五,我就讓給你。”
見價格飆到四毛四。
李二狗看了眼那些馬鮫魚,個頭是很大,品質也很好。
可出到四毛,扣掉運輸費就已經賺不到錢了,四毛三就要倒貼錢了。
雖然他也很想要李多魚這個大客戶,可要再搞下去的話,跟老張就是撕破臉了。
大家都是一個碼頭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確實沒有多大必要。
“要不起,給你了。”
老張罵罵咧咧着:“二狗你小子故意的吧,擡一手,很開心是不是。”
李二狗嘿嘿道:“沒辦法,生意難做啊,要不你四毛三讓給我。”
“你想得美。”
漁船上的石頭有點反應不過來,平常馬鮫魚最多就只賣三毛,他們釣起來的馬鮫魚是不錯,但真不至於擡到四毛四。
“老沙,馬鮫魚啥時候,變得這麼貴了,比大黃魚都要貴?。”
張金沙嘆氣道:“不是馬鮫魚貴,是李多魚的魚,所以才賣的貴?”
“啊,什麼意思?”
張金沙嫌棄地看了眼石頭一眼:“等你以後做生意了,就明白了,並不是每一單都能賺錢的。”
可收購價格越高,張金沙就感覺到心好痛,這些馬鮫魚加起來,至少有六百多斤。
按四毛四收購的話。
將近三百多塊啊,且半船的馬鮫魚,都是他釣起來的。
如果今天選的是三十塊錢的釣魚套餐,不但能把釣位費省下來,還能倒賺一百多塊。
就他養殖的那些花蛤,得賣多少斤,才能賺到一百多。
而老張報完四毛四的價格後,也是滿臉的後悔,這個價格真的太高了,在不算運費的情況下,每斤得虧四分以上。
而就在此時。
李多魚掀開了用篷布遮擋的兩個大水桶:“老張,這裡還有不少石斑,你要不要?”
看到水桶裡的石斑和鯛魚後,老張激動了起來。
“那還用想,肯定要啊。”
“多魚,剛纔我虧大了,你這些魚可要便宜點賣我啊,不要再搞了啊。”
李多魚見馬鮫魚飆到四毛四,他都有點不好意思,再把石斑魚和鯛魚的價格打上去了。
“沒問題,正常價格就可以。”
老張鬆了口氣。
剛好前段時間,他那個侄子說,酒店那些搞了些活鮮池,想要一批活的海鮮。
把這些石斑和鯛魚賣給他那個侄子的話,應該能把馬鮫魚虧的這部分錢扯平。
緊接着,老張拿來好幾個籮筐,將李多魚那些馬鮫魚全都裝了起來,足足裝了七個籮筐。
“馬鮫625斤。”
“每斤四毛四。”
“275塊”
“這些石斑魚和鯛魚,全部六毛收。”
“185斤,111塊。”
“總共386塊。”
碼頭上的船老大們,聽到這個價格後,全都倒吸了口冷氣,議論紛紛起來。
“外海釣魚,這麼賺錢嗎?”
“這麼小的船,賺的都比我們多。”
一旁的李政發看李多魚手裡拿到的三十多張大團結是真的羨慕啊。
他帶着一幫人出海七天,頭尾也才賣了六百多塊,扣掉油費、伙食費、船員工資,到他手裡的也就一百塊不到。
而剛剛聽李曙光講,賺得還不止這些,還有石頭和張金沙的釣位費,一共是三十塊。
也就是說,李多魚這一天的純利潤是四百多元,是他整整四倍。
想到這。
李政發不禁嘆息了聲,自己是不是老了,要被現在的年輕人給淘汰了。
兩章合併成一章,刪掉了一部分(河蟹)劇情。
河蟹部分是主角捕撈鯊魚,並涉及到一些跟鯊魚有關的話題(蒲岐)。
其實我國一直都不是鯊魚捕撈國,甚至連百分一的捕撈量都沒有。
可當初卻被白手套環保組織扣上了一頂大帽子,說什麼鯊魚是被我們吃滅絕的。
那時候一幫被忽悠瘸的人,還紛紛爲環保組織站臺,說什麼吃魚翅、吃鯊魚皮好殘忍。
事實上,我國一直都是鯊魚的下游產業,魚翅也是別人不要的邊角料,才賣給我們的。
具體的就不說了,怕這裡都會被和諧,可以自行搜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