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將家裡的新被褥捆好,然後綁到了自行車後座上。
隨後李長河又將什麼臉盆啊,搪瓷缸子啊,毛巾啊,牙膏牙刷這些日常用的東西用一個繩網兜裝好,吊在了車把上面。
然後騎着往北大開始走去。
這一次,胸前別上了北大的白色校徽,李長河順利的騎着車來到了宿舍樓下。
把自行車停放在了宿舍樓旁邊的角落裡,李長河一隻手提着被褥,另一隻手抓着網兜重新回到了宿舍。
此時此刻,宿舍裡面除了老陶和易剛以外,又來了兩個人,不過整個宿舍裡面的氣氛卻是怪怪的。
而老陶這時候也沒在李長河對面坐着了,而是坐到了李長河的上鋪。
“長河回來了!”
看到李長河進來,陶海肅率先招呼說道。
李長河若有所思的看了老陶一眼:“老陶,你這怎麼跑我上鋪去了?”
陶海肅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說道:“這不是老張年齡大,爬上鋪艱難,我跟他換了下。”
“以後咱哥倆睡上下鋪!”
“對了,這是張文翔,算是咱們宿舍的老大哥了,32歲。”
“上邊是寇魁閣!”
“這是李長河!”
“李長河?這名好像有點耳熟......”
在老陶對面上鋪的寇魁閣聽到李長河的名字,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憶什麼。
“耳熟是吧,我給你點提示!”
陶海肅把自己枕頭邊的《凌絕小說集》拿了起來,給寇魁閣展示了一下。
寇魁閣一下反應了過來。
“對,沒錯,作家凌絕的真名就叫李長河啊,難不成?”
寇魁閣這時候滿是震驚的看着李長河。
李長河溫和的笑了笑:“沒錯,就是我”
聽到李長河承認身份,寇魁閣一下驚呆了,而下鋪的張文翔也是詫異的看着李長河。
沒曾想他們宿舍裡,還出了個作家。
更讓李長河沒想到的是。
寇魁閣一下就從牀上跳了下來,然後一大步邁到了李長河的面前,一下緊緊握住了李長河的手。
“長河,我可是你的忠實讀者,我還給你寫過信呢”
李長河此時略有些尷尬,寇魁閣竟然給他寫過信?
他實在是記不住啊,畢竟收到的信太多了,到現在還有好幾包沒拆呢。
“抱歉,老哥,我這邊收到的信實在是太多了,因爲備戰高考,好多我還沒拆呢!”
李長河有些無奈的衝着寇魁閣說道。
“沒事沒事,不要緊,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反正現在住一個宿舍了,以後我就天天見到真人了,都不用再寫信了。”
寇魁閣笑呵呵的說道。
原本宿舍裡有些陌生的氣氛,因爲李長河作家的身份,這時候竟然熱鬧了起來。
“這樣吧,中午我請大家吃個飯,就當是咱們宿舍第一次碰面的聚餐了。”
李長河這時候開口說道。
一個宿舍裡冒出來兩個書粉,不表示一下這說不過去啊。
“這哪能你請啊,還是我請吧,你們畢竟只是學生,不像我,照常領着工資。”
陶海肅這時候開口樂呵的說道。
寇魁閣撇了撇嘴:“老陶,說的跟誰沒有領工資一樣,我一個月37塊5”
陶海肅聞言,立刻哈哈大笑:“那伱不如我,我一個月可是44塊錢的工資。”
聽到陶海肅的話,李長河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好傢伙,老陶,你這得是幹部工資了吧。”
這年頭,在地方上,44塊錢的工資已經不算少了,妥妥的幹部身份啊。
“我在我們縣團委工作!”
陶海肅得意洋洋的說道。
“好吧,不過哥們老老實實的說,你們那點工資啊,都不如我。”
“這頓飯,還是我請吧!”
李長河微笑着說道。
寇魁閣跟陶海肅這時候對視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算了,比不過,看這小子,手腕上帶着上海表,樓下停着自行車,咱們那點工資,還真比不上。”
“也罷,今兒個咱們也來一次打土豪,吃垮他!”
陶海肅放在後世,妥妥的社牛屬性,說話也百無禁忌,開起了玩笑。
李長河也不以爲意,這纔是這個年代大學生該有的風範。
“你們先去吧,我就不去了!”
這時候,宿舍裡年齡最大的張文翔搖了搖頭,拒絕了李長河請客的要求。
李長河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事,張大哥有事先忙,我們下次再一起也一樣。”
其他人見李長河這麼說了,也沒再勸。
然後,李長河,陶海肅,易剛,寇魁閣四個人往外走去。
剛走到樓梯,正好看到一個人端着臉盆什麼的上來,雙方迎面相對。
“海文?”
“長河?”
得,又碰上一個熟人。
然後李長河的隊伍裡面,四個人變成了五個人。
海文也是政經系的,他跟李長河雖然不在一個宿舍,但是一個班。
一行人出了宿舍樓,易剛率先開口說道:“長河,咱們去學一食堂吃嗎?”
目前的北大並沒有後世那麼多的食堂,只有四個,而學一食堂離宿舍區最近,算是緊挨着。
同時,它也是經濟系指定吃飯的食堂。
也就是說,目前經濟系學生髮的飯票和菜票只在學一食堂管用,別的食堂吃不了。
“去什麼學一食堂啊,那邊限菜票和飯票,我都跟你們一樣的定量,我拿什麼請。”
“走,今兒個我帶你們去外面找個好地方。”
李長河笑着跟幾人說道,然後領着他們往西南門走去。
李長河他們的宿舍樓緊貼着燕南園的院牆,院牆外面就是海淀大道。
而過了海淀大道,就是老虎洞衚衕。
“老陶,你不也是海淀這邊人,你知道長河要去哪嘛?”
一旁的寇魁閣衝着陶海肅問道。
陶海肅搖搖頭:“我這考上大學才從陝北迴來,我對這片都是十多年前的記憶,我哪知道他要去哪啊。”
“說起來,我前幾個月跟長河初次碰頭,就是在這個路口啊。”
出了燕南園西南門,看到記憶裡的海淀路,海文感嘆的說道。
“海文,詳細說說,你們之前是怎麼認識的?”
陶海肅好奇的衝着海文問道,他們都是二班的同學,現在完全不見外。
“我當時想來北大,結果在這個路口找不到具體的路,正好長河那時候跟他對象騎着自行車在這邊走。”
“然後我就問路,長河給我指路,怕我不明白直接帶我到了西門口,後面一聊,他姐跟我還是一個地方的知青,我們就熟悉了。”
“多虧了長河那時候跟我說,要高考了,我才提前複習。”
海文這時候忍不住感嘆的說道。
一羣人聞言,驚奇的看着李長河,這小子提前就知道要高考了?
“那時候上面開了科教會,據說要恢復高考了,我就跟海文提了一嘴。”
李長河笑着解釋了一句,衆人恍然。
隨後,五個人穿過了馬路,也來到了後世號稱北大第六食堂的外面一家飯店。
長正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