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統衆甲領受了任務,伍使芳很快就帶着助年離開了暖押,他前腳剛走,後腳副總統張塞就跑到了統帥堂拜會總統。
張塞是來打聽中日開戰的事情的,自從在國會裡發表了那番支持中樞對日宣戰的講話之後,一向低調的他遭到了來自國會議員和外國駐華公使的雙重壓力,此次到總統府。也是爲了躲避衆人的脣槍舌劍,圖個清淨。
跟着張寥一起過來的還有幾位國會議員,其中既有聯合陣線的人,也有國民同盟的人,他們與張塞一樣,都屬於支持中樞對日開戰的國會“鷹派”議員,此次跟着副總統一起過來,主要是想探聽一下總統打算什麼時候解散本屆國會,根據憲法,戰爭時期,國會應該停止工作,一心一意輔佐總統應付戰爭,國會停止工作不等於一定要解散國會,但是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因爲本屆國會任期已快結束,如果不爆發戰爭的話。下一屆國會議員選舉很快就會舉行。所以,這些國會議員們乾脆商量了一下,打算請總統提前解散本屆國會,以方便他們回家鄉拉選票,現在國會選舉有一個新出現的概念。叫做“競選後援團”各地議員都是當地頭面人物,在本鄉本土很有號召力,而且對於多數選民而言,誰造勢更轟轟烈烈,他們就對誰特別有好感,所以,這些議員想盡快返回家鄉,製造輿論,爲連選連任做好鋪墊。
今天凌晨,總統在國會裡發表演說之後,這些國會議員們就向總統提出了提前解散本屆國會的建議,總統說要考慮考慮,但是那些同鄉的競選對手可不會考慮考慮,所以。這些國會議員們都有些着急,早回去一天,他們就能早一天在鄉親父老們面前露面一天,不少人甚至打算學習總統先生,印刷一批巨幅半身像。競選的時候僱人擡着走,以提高知名度。現在不比過去,最近有傳聞。說中樞政府有意擴大選民基礎,降低選民的財產門檻,那麼,過去那一套只拉攏鄉伸、地主的做法恐怕就有些落伍了,還必須拉攏那些有可能成爲選民的小農戶以及鎮裡的小作坊主,讓他們至少明白自己選的國會議員到底長什麼樣。
但是印刷巨幅半身像也是有風險的,就如張寥說的那樣,這有“借越”之嫌,畢竟,總統的半身畫像遍地都是,目前還沒發現其他人有膽子印製那麼大的私人畫像,所以,這也需要跟總統磋商磋商,看看總統的意思。
所以,這幫國會議員就跟着副總統趕到了總統府統帥堂,拜會總統。
趙北就在剛纔接受日本公使遞交的賓戰書的那間會客室裡接見了這幫國會議員,並特意請副幕統張寥在他身邊就座,以示籠絡,畢竟,現在的副總統是站在總統一邊的,這叫“識時務”識時務的人是聰明人,也是值得拉攏的人。
“諸位,不必有所顧忌。競選的時候麼。你們當然可以印刷自己的畫像了,最好僱些人擡着畫像下鄉,讓鄉民們也看看誰是他們的民意代表麼,國會議員,不僅是民意代表。更是立法代表,你們的競選甚至比總統競選更重要呢。”
趙北的話讓多數國會議員都放下心來,不過他們也聽得出,總統這話裡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國會議員競選的時候可以印刷自己的宣傳海報,但是一旦競選結束了,那麼,各位還是老老實實將自己的畫像撤下來吧,這個國家,只能有一位領袖。也只有他的畫像纔可以遍地豎立。
張喜不似其他人那拜如此熱心於連選連任,“副總統”的位子,根本就是個雞肋。他很清楚,趙北現在的權勢已經足以消滅任何反對派。所謂國會,不過就是一個橡皮圖章罷了,就連他的這個。“副總統”的位子,他也不想坐了,他寧可在省裡做一個省議員,至少可以參與地方自治,雖然中樞現在明顯加強了對地方政務的干涉力度,但是對於地方自治,就連趙北本人也是非常支持的,而且這種支持顯然不是停留在嘴皮子上,因爲趙北曾多次親口跟張寒說過,對於中樞直接任命的地方基層官員,總統本人是沒有多少信心的,只有讓地方基層官雖對地方百姓負責,他才能真正承擔起建設地方、維護地方的職責,這也是地方自治的意義所在。
不過張寒到也沒有幼稚到認爲地方政府可以脫離中樞管制的程度,至少,趙北親手建立的那個“鋤社”就是明證,地方畢竟有地方的利益。中樞卻要通盤考慮全國,所以,在某些政策問題上,兩者可能存在分歧,甚至是對抗,而這,也正是省議院存在的重要意義,它是連接中樞與地方的重要紐帶,省長的任命需要中樞批准,他代表的是中樞利益。而地方議員由本省選民選出。他們代表的是地方利益,雙方可以通過協商的方式處理一些分歧。
這個制度並不完美,但是至少比滿清時候強得多,地方的憲政派也可以利用這個地方自治制度維護自己的利益,這有利於減輕中樞的政治壓力,也正是這個原因,楊度纔會一邊高喊“總統終身制”一邊卻在加強地方自治會
……泛建設。現在的江蘇是摸範省。與此不無關係。????????對於張寥現在的心思,趙北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風聲,現在總統大權獨攬,副總統只是一個。擺設,還不如實際上充當着內閣總理的外務總長有實權,所以,張寥纔對幕僚說起過,他情願去地方辦理實業。
宋教仁死後,張寥實際上成爲國會裡憲政派的精神領袖,雖然他的君憲黨人出身的背景使他無法取得革命黨人的支持,但是在這樣一個傳統的農業社會裡,像他這樣的狀元實業家還是有一定號召力的,這樣一個人,趙北當然不會輕易的讓他到外地去就職,還是放在身邊比較放心。
“張副總統,現在大選雖然着停。可是終究你的副總統任期是快到了。一旦戰爭結束,你就不再是副總統了,只是不知,今後有何打算?是否參加總統競選呢?”
趙北試探着詢問張察,看看對方如何回答。
張害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打算去競選江蘇地方議員,造福桑樟。”
“哦?副總統真有此打算?”
趙北更加堅定了以前的念頭,絕不能讓張霧溜到地方上去,尤其是江蘇那種金融發達的地區,這“錢。一旦跟“權。結合起來,那威力足以讓人擔心,所以,他立即決定拿出那個早就想好的安排。
“副總統一職,確實有些雞肋,不過張副總統也沒必要回地方麼,現在國家百廢待興,中樞需要人才,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實幹家。上次。你主持的那個黃河水電站工程現在施工非常順利,其中你的功勞中樞是不會忘的。現在中樞打算成立水利署,正缺少一位合適的署長,如果張副總統不嫌官中樞可以立即將這個水利署交給你打理,這造福的可不僅是江蘇百姓,更是全體國民。”
“水利職??可是統管全國水利建設的?。
張塞心念一動,他早就在關注水利建設的事情,前清時候,他就專門主持過淮河、長江等河流的治理工作,只是由於資金短缺,再加上技術人員匿乏,更重要的是,前清官場的腐朽貪婪,最終使他一事無成。但是現在不同了,一方面,中樞有資金支持,也有技術支持,另一方面,官場雖然依舊不乏貪婪之徒。但是鑑於中樞對於廉政工作一向非常重視,這方面顯然也不會成爲阻擋張寒前進的障礙。
“不僅統管全國水利建設,而且負責主持全國水利規劃事宜,權力很大,並且與兵工署、航空署一樣,直接歸中樞指揮,其它各部無權干涉水利署的工作。”
趙北點了點頭,張寒心高氣傲。絕不會聽命於內閣各部,所以,他乾脆把話挑明,這水利署署長,在的位上與各部總長平齊。
“此事,容毒考慮考慮。”
張塞沒將話說死,他也有顧慮,他心中還有一絲僥倖,就像幕僚們說的那樣,此次中日開戰,如果中樞戰敗,那麼,趙北的威望將遭受沉重打擊,所以,這“總統夢”張霧倒也沒有全部扔到一邊。
不過作爲中國的副總統,張塞還是希望這一仗能夠打贏,不然的話。趙北下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日本的廉價仿織品又將潮水般涌進中國市場,這對於他的實業發展是很不利的。
所以,張寥現在在等待,等着戰場消息的傳來,而且,他很快也等來了這個消息。
“大捷!大捷!空軍初戰,就是一場壓倒性的勝利!運送偵察照片的飛機已經起飛,今天中午之前就能趕到北京,屆時,中樞對戰果將有一個直觀印象,另外,後續偵察機也已起飛,將對海軍的補充攻擊進行戰果評估
張孝準拿着一封電報匆匆走進會客室,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將電報呈給總統,然後站在這幫國會議員們面前,頗爲得意的宣佈了初戰告捷的消息。
“空軍特遣部隊出擊數百里。遠程奔襲旅順、大連駐泊的日本艦隊。共擊沉戰列艦一艘,重創戰列艦兩艘,輕傷一艘,擊沉、重創其它大小軍艦十餘艘!此戰,我軍首戰告捷。”
等張孝準說完,在場的副總統和國會議員們都有些發懵,雖然他們不是軍事內行,但是也能聽明白張孝準的基本意思,那就是,中國軍隊已經出擊了,而且取得了勝利。這讓他們很是意外,他們原以爲,既然兩國遞交了宣戰書,那麼至少耍拉開架勢之後再打,但是現在看來,中樞之所以選擇在凌晨時分宣戰。恐怕是用意深遠的。
趙北看了眼電報,他非常高興。站了起來,舉起手裡那封電報,掃了眼在座衆人。
“諸位!這只是空軍的戰報,發動攻擊的不僅有空軍,還有海軍部隊,相信海軍的戰果也同樣讓人振奮。現在,就請諸位前往國會佈置。我將於下午在國會發表演說。屆時。我將代表中樞政府向國會展示空中偵察照片,並向全體國會議員證明我國軍隊捍衛國家主權、保衛國民利益的堅強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