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北說走就走。坐着福特小轎車,溜煙出了漢陽城。直湊引一卻了的漢陽兵工廠。
考慮到要出城,衛隊長田勁夫加強了護衛力量,又調來一個騎兵連充當前導,在最前頭開道,等靠近兵工廠時,騎兵先在工廠大門口警線驅散閒雜人等,就連中午交接班的工人也只能等在一邊,等總司令進了工廠再走了。
不過路過工廠大門的時候,趙北望見路邊警戒圈外站着個熟人。於是吩咐停車,坐在車上向那熟人打招呼。
“劉嫂,又給劉老哥送什麼好吃的啊?”
“劉老哥,就是兵工廠督辦劉慶恩,這是趙北對他的尊稱,不過也就熟人之間喊喊,正式場合還是稱“國臣。”至於那個“劉嫂”。就是劉督辦的妻子。
現在漢陽兵工廠辦起了工人食堂。爲工人免費提供一頓午餐雖然飯菜還算可口,但是對於劉督辦這樣的大人物來說,工人食堂的飯菜還是顯得有些單調了,於是這劉嫂每日中午總會親自送來幾彝小菜,給劉督辦開小竈。
高 己的男人自己貼心,自從接了兵工廠督辦的職務,劉慶恩基本上就住在廠裡,很少回家,這段日子以來可算是操足了心,而且成都光復後。成都兵工廠也交給劉督辦整頓。前幾天網餌從成都考察歸來,人都瘦了一圈,也難怪劉嫂堅持給他開小竈。
田勁夫跳下車,奔了過去,然後又領着兩個女人嘻嘻哈啥的走了回來,手裡還提着一隻食盒。
“司令,全是好吃的啊。蝦鬚牛肉、回鍋肉****棒雞、銀針兔絲、乾貝菜心、八寶素恰,都是四川名菜,可惜。就是沒有重慶火鍋。”
田幕夫走到車邊,指指那隻食盒,一邊說一邊抹嘴。
“劉嫂,士卒,我送你去劉老哥那裡,順便也打個秋風,咱們還帶了瓶洋酒呢。”
趙北一邊說,一邊推開車門。指了指後排車座。
劉嫂卻連連擺手,說道六“總司令說笑了,我哪敢跟總司令坐一輛車?再說了,這洋車看着怪怪的。我也不敢坐啊巾既然這食盒都叫田長官搶去了,索性就由他送給國臣吧,順便告訴他一聲,翠着過來了。叫他晚上早些回來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個女先生,好歹先溫溫課。”
“翠旖?”趙其笑着向站在劉嫂身後的那少女望去。
那少女看上去不過十六七尖年紀。身材高申已,上身一椎着布短褂,下身一升黑色百擂裙,一雙天足大大方方,穿着雙黑布面的草扭布鞋,只是由於那裙子較長,卻是看不見穿着什麼顏色的襪子。
這打扮正是《先鋒日報》上正在鼓吹的“文明女裝”而且這少女顯然響應號召沒在頭上挽髮髻,也未戴頭飾,更未施朱粉,一頭齊肩長髮紮了條馬尾辮,素面新裝,讓人耳目一新。
這纔是新時代的新女性啊!這纔是民國的打扮啊。
趙北一時有些走神,想起了在電視上看過的那些民國電視劇。這眼前少女的打扮可不就跟那電視上的女學生差不多麼。
不過少女始終低着頭,看不清楚臉,偶爾擡眼瞄一眼總司令,也是迅速垂下頭去,紅霞飛面,煞是可愛,讓總司令咧嘴笑了起來。
“以前聽劉老哥說過,他有個外甥女在湖南讀書,叫翠旖,莫非。就是這位小姑娘?”
趙北笑着挪回目光,望了眼站在一邊的田勁夫,卑見他一臉古怪。
“可不就是她,翠旖是我的外纓女。也算是書香門第,只可惜年紀小。又是女兒家,考不得狀元做不工官。只好去讀新學,這次到漢,就是來應考女師的,人家可是說了,將來要做女先生,教導共和中國的學生訝子,桃李滿天下呢。”
劉嫂笑咪咪的摟產摟身邊的少女。那少女卻是一臉通紅的往她身後躲,邊躲邊嗔道:“阿姑,你再取笑人家,人家就回湖南了。”
“是個湘妹喲!”
見那少女用湖南話說話,田勁夫就用皿件話賣弄了一句,好在還算清醒,知道自己是總司令的衛隊長,不能們戲民女,總算是把後頭的那聲口哨嚥了回去。
聽了衛隊長的調笑。那少女恨不得找個地縫藏進去。
“好了好了。瞧你這孩子,人家跟你說句話你的臉就紅得跟個關公一樣,以後怎麼去教那些學生仔子?”
劉嫂開着玩笑,不過很快就言歸正傳,向趙北抱怨道:“自從跟了總司令,國臣就沒怎麼睡過囫臥覺,平時家裡都看不見他的人影,整天爲兵工廠的事操心,頭髮都白了好多,我也知道,這共和軍離不開兵工廠。總司令要想讓國臣多給兵工廠操幾天心,那你可就得讓他在別的事情上少操些心。這不,這丫頭要報考軍政府新設的女壬卑範學校。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乾脆,你就給批個條子,老走後門,這樣國臣就不操心了。”
趙北愕然道:“身爲總司令,我怎可帶頭
“那些走後門進軍校的學生怎麼說?他們不是總司令批條子進薦的?連考試都不用!”
弈了劉嫂的話。趙北更是驚訝。回想片刻,這才記起自己以前曾經推薦過兩個兵工廠的學徒上軍校。這事劉慶恩也知道。劉嫂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不等總司令辯解,那少女卻嗔道:“阿姑,你再瞧不起人家,人家馬上就回湖南!女師我一定考得上!”
“你這孩子咋是個死腦筋?總司令一句話。可不抵得上考官的一萬句話?別人都巴不得跟總司令說上話。你倒好,有近路不走,非得繞個道。”
“阿姑,我參得上的,爲了安女師,我每天都要溫書到深夜的。
“好,好。你考得上,你考得上,算我羅嗦。”
劉嫂拗不過少女,只好隨她。跟總司令道了別,領着那少女離開了兵工廠。
趙北扭頭望去,只盼那少女回頭瞧上一瞧,好叫他看個正面。但遺憾的是,那少女跟着劉嫂一直走到一輛人力車邊,直到上了車也沒回頭看上一眼。
見總司令扭頭望着那少女,遲遲不讓蔣方震棄車,田勁夫湊了過來。卜聲嘀咕道:高令,我瞧那翠操長得不錯,又是天足,還是新女性,正合您心意。依我看,乾脆
“豐脆,乾脆你小子走路去!秀豪,開車!”
趙北白了眼田勁夫,吩咐蔣方震開車。不過沒等迄車發動,田勁夫已翻進了車裡,將那食盒的蓋掀開聞了聞!嘆道:“好香,好季?可惜。只能聞,不能吃。”
“不能吃?本司令就吃給你瞧瞧!這裡還有一瓶洋酒,正好下菜!不過,就我跟國臣、秀豪有份,田勁夫的小子就站在一邊給我們斟酒吧。”
總司令雖然說得是菜,可是蔣方震卻扭過頭去,卓田勁夫相視一笑。
是啊。總司令到底說得是菜還是人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管總司令說得是人是菜,反正現在已是羊飯鐘點,正趕上兵工廠的工人食堂開門迎客,趙北拿了些銀圓,吩咐衛兵去食堂點了幾個小菜。又買了幾隻滷豬蹄,一起帶上去見劉慶恩。
到了辦公室。劉慶恩正與總辦沈鳳鳴在維賓整頓成都兵工廠的事情。見總蝨令到來。沈鳳鳴識趣的謝絕了總司令的邀請,告辭離去,田勁夫帶着衛兵將兩張辦公桌一拼。鋪上報紙。再將那些酒菜掌出來擺上,這架勢倒讓劉慶恩督辦驚訝不已。
得別哼嫂請總司令的衛隊長送飯。而且還請總司令爲外甥女報考師範學校開後門的時候。劉督辦也只能連連搖頭。
“婦道家,婦道人家。總司令別跟她一般見識,以後不讓她送飯了。”
“劉嫂關心你纔給你送飯。你不讓她送飯,豈不是冷了她的心?現在我是想讓人給我送飯都不可得。劉老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趙北淡淡一笑,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那外甥女到是很聽話。而且很有朝氣,是共和時代的新女性代表。聽說她要報考女子師範,瞧她年紀不大。不知芳齡幾何?”
“十五歲。”
劉慶恩一邊說一邊蹲下身,伸手在一張辦公桌下摸着。
才十妾歲?
趙北立刻閉上了嘴。
不過田勁夫卻瞧見蔣方震每過去的眼神,示是走了過去。蹲在劉慶恩身邊,小聲問道,“嘿嘿。劉老哥。那個翠旖姑娘是否已許了人家?瞧她打扮,似乎並未出閣。”
“還沒許人呢。書奔門第,眼界高,當年翠旖的父親曾說過。翠旖非舉人不嫁。”
“啥?”
田勁夫從地上蹦了起來。大眼瞪小眼。
“現在共和了,咋還這麼守舊?不要說共和時代沒有科舉了,便是前清時候,那科舉也在幾年前就廢了!咋的,那翠旖的老爹是想瞧瞧什麼叫“移風易俗。?現在共和政府在倡導新文化,這過去的包辦婚姬也該廢除了!”
“誰說不是呢?可翠旖的父親考了一輩子科場,寒窗苦讀,皓首窮經。數十載寒暑的忙碌,卻只得了個秀才的功名,翠旖的兄長連秀才的功名也沒得到,也難怪他不服氣。不過話又說回來,就他們那杜地方。方圓百里之間也找不出幾個舉人來,以前倒是有幾個老舉人喪偶。打算續絃。曾託人去說媒,不過翠旖父親卻沒答應。畢竟是掌上明珠,卻也不能太委屈了,而且當時還小,不走出阻的年紀。”
劉慶恩從桌下拿着個包裹站起身。也沒擊看田勁夫,徑直走向總司令。
田勁夫急忙跟士幾步,說道:“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科舉了,過去的羊清舉人功名只怕共和政府也不會承認,如此說來,這翠旖的終身大事也得變一變要求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