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救國,這個理想可不能僅僅停留在口號上,鐵路:現這個理想最野心勃勃的途徑。
當然,在總司令看來,原來的那條川漢鐵路基本上是沿着長江修築,在佈局上很不合理,四川與湖北的交通一向仰仗船隻,但是過去的川江航道礁石林立、灘多浪急,是行船的險地,所以纔有川漢鐵路之議,但現在共和軍的工兵部隊正在有計劃的清理川江航道,以後的川江航行將變得更安全,如果再修建一條與長江並行的鐵路的話,就顯得有些冒失了,除此之外,還需考慮到縴夫的生計問題,沿江鐵路一旦修建完畢,必然會引起一場失業風暴,共和初立,還是應以穩妥爲上。
現在的中國是個窮國,資金應該用在最需要它的地方,所以,四川的這第一條鐵路將更改規劃,按照趙北的設想,這條鐵路將由成都出,分出兩條支線,一條向東南而行,過資州到重慶,這叫“成渝線”,另一條支線則向北延伸,過潼川、保寧、巴州、通江,由川北進入陝南,直抵西安,此爲“川陝線”,如果資金充裕的話,成渝線還可以向南延伸,進入貴州或雲南,這樣一來,就能以四川爲樞紐,將中國的西北地區和西南地區連接起來,無論是對經濟建設還是軍事行動來說,都是一筆很划算的投資。
當然,這需要說服四川商民,畢竟,投資需要依靠他們,僅憑共和軍政府那捉襟見肘的財政很難支撐起這個工程,而且,這鐵路也不是說修建就修建的,規劃設計是個難題,考慮到四川的地形地貌,僅是勘探工作就不是短時間裡能夠完成的。
創業艱難,但不能因爲艱難就不去創業,現在的中國就是一塊空白地繪圖板,總司令就是那個拿着繪圖筆的設計師,未來的中國怎樣展就看他手裡的那支筆了。
“……漢造鐵軌價廉物美,堪與外國鐵軌相媲美,若川省鐵路全部使用漢造鐵軌,則共和軍方面必給以最大程度之支持,甚至可以派軍隊協助修建鐵路。……川省鐵路公司,必以股東權益爲第一要務,絕非掛羊頭賣狗肉的官府公司,一切公司章程、用人事宜,均以股東大會決議爲宗旨,軍政府絕不插手干涉,嗣後一切經營均聽商民自便,共和軍僅派軍代表常駐鐵路公司總部,以方便軍事運輸爲唯一目的,鐵路公司爲共和軍運輸物資,一律照成本價給付運費,並減免部分稅收,絕不使商民利益受損。”
趙北將演講變成了推銷,對漢造鐵軌吹捧一番,隨後又將共和軍對鐵路公司的扶持政策細細講述。其實在他看來,鐵路國有化是趨勢,這不僅有利於鐵路建設規劃統一,提高效率,同時也有利於充分利用鐵路運力,保障軍事運輸,還能將鐵路修建到毫無贏利機會的邊遠地區,但目前來說,如果想讓民間資金投向鐵路建設事業,最好的辦法還是私營爲妥,等將來共和政府財政充裕了之後,再慢慢收購私營鐵路公司,自然而然就能實現鐵路國營。在他所熟悉的那段歷史上,四川“保路運動”的起因就是清廷不負責任的鐵路國有政策,這直接導致了清廷的覆亡,其中教訓不可謂不深刻,他不想重蹈覆轍,更想充分利用民間資本爲共和軍服務。
這個時代的中國,商人不是沒有資金,而是缺少政府的支持,缺少法律的保護,美國地鐵路里程之所以世界第一,就是因爲一部《太平洋鐵路法》,一部簡單的法律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把蠻荒的美國西部變成了通大道,這值得趙北學習,如果歷史給他機會,他有信心也出臺一部相似地法律,鼓勵民間投資鐵路和公路,把中國也變成一個交通便利的國家。
趙北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個小時,爲防止再有議員大煙癮,他適時結束了演講,在旁聽席略微駐足,隨後便帶着衛隊離開議院,前往重慶周遍的軍營視察。
共和軍加上革命衛隊,一共十多萬人聚集在重慶周遍十多個縣,由於軍帳不夠,不得不徵用了一些民居,作爲安撫手段,軍隊也幫助被徵用房屋的百姓修理房屋,修理材料都由共和軍方面負責提供,而且爲了約束軍紀,吳祿貞手下的憲兵小隊每天都要派人下鄉,舉着大令申紀律,捉拿侵擾百姓的兵痞,入川之後,西征軍擴充迅,良莠不齊的狀況有所擡頭,正規部隊還好些,革命衛隊裡卻混着不少
裝。他們往往成爲憲兵大隊地關注重點。吳祿貞有“尚方寶劍”。自然不會對犯事地兵痞客氣。搶劫地殺無赦。調戲民女地殺無赦。無端殺人地殺無赦。毆打憲兵地殺無赦……這幾日來。已砍了幾百顆腦袋。都掛在江邊地碼頭上。有效地震懾住了軍隊中地兵痞。
有吳祿貞在重慶坐鎮。趙北自然放心。乘上“楚甲”號小炮艦。領着藍天蔚、蔣方震等人。在另一艘炮艦“楚乙”號地護送下。沿長江逆流而行。一口氣將沿江二十多座營壘巡視一遍。到了中午。像往常一樣在基層連隊裡就餐。之後又上船繼續西進。沿途沒停。炮艦以最快度一直航行到江津小城才停下。這裡是共和軍最西邊地兵站。第一師柏文蔚旅就駐紮在這裡。擔任着重慶西部地警戒任務。同時也爲出征瀘州、敘府地川南鎮守使田振邦部提供後勤支援。
此時已是日薄西山。柏文蔚得知總司令親來視察。不敢怠慢。急忙率領旅部全體軍官在碼頭列隊相迎。
江津是前線。城外地山頭上就有清軍地陣地。好在沒幾門象樣地大炮。倒是不必擔心被炮擊。不過出於安全考慮。柏文蔚還是下令炮兵朝山頭上轟了幾炮。以示震懾。清軍毫無反應。連槍也沒敢放。趙北這才被參謀們簇擁着上了碼頭。與柏文蔚等軍官一一握手寒暄。並打聽那位“川南鎮守使”田振邦地進軍情況。
不出衆人所料。田振邦進軍不順。雖已拿下瀘州門戶合江。但卻在攻打州城時受挫。撤退時又被清軍追擊。損失頗重。昨日已派人快船來報。向柏文蔚求援。但柏文蔚早已得到趙北暗示。沒有立即增援。只是給了幾門迫擊炮。
州、敘府不僅是川南門戶。而且也是川鹽最重要地產地。這裡出產地井鹽佔全川井鹽總產量地七成以上。可以說。這裡就是川省財政地寶庫。誰佔有了這裡。誰就能控制四川地鹽政。這個道理趙北懂。趙爾巽也懂。所以。在州戰役結束之後。趙爾巽已在瀘州、富順、敘州這個大三角地帶擺下數萬精兵。田振邦不過只有一萬多人。加上共和軍先遣隊一個團。總兵力遠不及清軍。在瀘州一帶吃敗仗也是很正常地。何況。趙北本來就沒打算真讓田振邦做“川南王”。派去一個團支援他已是十分勉強了。讓共和軍去爲別人打仗。那是萬萬做不到。
就讓田振邦在瀘州府跟清軍死磕,既不能叫他一口吞下整個瀘州、敘府,也不能讓清軍將他消滅或招安,這就是趙北的戰略,走鋼絲戰略。只要田振邦呆在州府,就能牽制住數萬清軍,從而爲共和軍攻打成都減輕軍事壓力。
“柏旅長,依你之見,咱們派不派人增援田振邦?”在旅部裡,趙北指着桌上的軍用地圖問道。
“以職部之見,短期內田振邦可以守住合江,但若等清軍緩過勁來,弄清楚了田部實力,可能會對合江實施全力反攻,以田部的戰鬥力而言,未必守得住。”柏文蔚沒有直接回答趙北的問題,只是簡單的分析了一下戰場態勢,不過他話裡的意思很清楚,田振邦確實需要增援。
“藍參謀長,現在我軍還有無機動兵力?”趙北問一旁的藍天蔚。
“還有一個旅的預備隊,不過昨天已決定將他們派到山裡剿匪,如果增援田部,就只能將剿匪計劃推遲。”
藍天蔚說到這裡,頓了頓,看了柏文蔚一眼,又說道:“但土匪和水匪不能不剿,否則會威脅我軍輜重運輸。其實,依職部之見,敘一帶的清軍並不是關鍵,只要咱們迅拿下成都,解決了趙爾巽,瀘敘清軍自然就好對付了。”
趙北擺了擺手,說道:“成都肯定是要拿下,瀘敘的鹽井也要拿下,這個財源必須抓在咱們共和軍手裡!你們不要僅把目光盯在共和軍上,革命衛隊也是軍隊啊,抽不出正規軍,就把革命衛隊調些過去,增援田振邦。”
“革命衛隊?”藍天蔚等人都有些不以爲然。在他們看來,革命衛隊的戰鬥力只比會黨武裝強些,似乎稱不上軍隊,而且紀律也很成問題,如果不是擔心把這些人放出去變成土匪,他們早就建議將這支怪異的部隊遣散了,省出的軍費還可以多建幾個正規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