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與公路在這個路**錯,爲了確保鐵路交通暢通,並防止事故發生,道口建有一座控制室,專門控制公路上的路障,當火車要過來的時候,控制室的道班工人負責將路障降下,阻止汽車與火車搶道。
控制室的道班工人收入微薄,或許是爲了補貼家用,他在控制室的旁邊搭了間報亭,兼賣早點,兼任起了報亭老闆。
雖然現在才七點鐘,天還沒亮,氣溫也比較低,但是報亭的老闆卻已早早的開張營業了,畢竟這裡靠近工業區,到工業區那邊上班的工人經過這裡的時候或許需要在報亭駐足片刻,買包香菸或者早點什麼的,報亭經營的早點也就是烤紅薯、棗子糕一類的簡單食品,一隻油桶製作的爐子就是做早點的工具,爐膛烤紅薯,爐子上架了口蒸鍋,裡頭蒸着棗子糕。
這裡是郊區,沒有路燈,光線很暗,馬路上也是靜悄悄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中,報亭的老闆一直坐在烤爐邊,整理那些清理乾淨的紅薯,並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爐溫,等待着工人上工。
七點零五分,接到火車要通過的信號,道班工人兼報亭老闆急忙將路障降了下來,而就在這時,一支車隊從北邊過來,開道的是幾輛卡車,車斗上蒙着帆布車篷,看不出車上裝着什麼,後頭跟着幾輛轎車。
看到路障降下,車隊就在報亭前停下車,報亭老闆朝轎車的車牌上望了幾眼,認出那是掛着政府牌照的汽車,難得這麼早看見有政府車輛出行,報亭老闆確實有些驚訝,再看那些卡車,似乎是軍用卡車。
更令報亭老闆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當火車通過道口的時候,其中一輛轎車的車門打開,裡頭走下一人,徑直走到報亭前,是個五六十歲的漢子,穿着風衣,戴着一頂窄邊黑色禮帽,而他的身後還跟着兩人,卻是身穿皮衣的青年,那風衣漢子是過來買香菸的,當他走到跟前之後,報亭老闆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你……大……大總統?”報亭老闆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沒錯,站在報亭老闆跟前的正是現任大總統趙振華,“振華”是他的字,現在他是以字行,“趙北”這兩個字卻是沒人敢當着他的面叫的,那不禮貌。
“哈你倒是好眼力。”
趙北一點也不驚訝,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他的身份,因爲他現在心情非常好,而且看上去這個報亭老闆也不大可能是刺客,更何況,身後那兩名保鏢就在幾步之外的地方站着呢。
趙大總統主動伸出手去,與這位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老闆握了握手,少不了一番噓寒問暖,短短几句來自政府和總統的問候,就使這間寒風中的小小報亭溫暖起來,報亭老闆長這麼大,連市長的面都沒見過,平時能說上話的大人物最多也就是路局巡段的段長,現在,他卻跟總統握手寒暄,好象是在做夢一樣。
當然,趙北身爲總統,確實日理萬機,自然也不會真的跟一個小老闆羅嗦半天,兩分鐘後,當路障升起之後,趙北拿上這間報亭裡最好的一包香菸,會了帳,並向報亭老闆道了別,然後迅速回到了他的總統專車裡。
報亭主要是爲工業區的工人和技師服務的,自然不會有多高級的香菸,雪茄更不會有,趙北也只能勉強用廉價香菸提神,畢竟昨天晚上太興奮,一夜沒睡,有些疲倦。
趙北是從西山宅廬過來的,現在已經到了北京北郊,很快就可以進城了,他現在也需要理一理思路,香菸或許可以幫助他解乏,雖然他確實早已不再是“煙槍”。
車隊很快再次向市區前進,天已經有些矇矇亮了,但是能見度仍然不是太好,因爲有霧,雖然霧不大,但是也足以影響飛機起降和汽車速度,進城的車隊走的還是比較慢的。
趙北此次結束休假,匆忙返回總統府,主要是爲了召集一次會議,以討論伊朗的形勢。
就在昨天,趙北終於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一個好機會,一個可以直接插手歐洲事務的好機會,那就是土伊戰爭的爆發。
昨天下午,土耳其軍隊大舉進攻伊朗,併入侵了伊朗東部領土,還轟炸了伊朗邊境城市,而到了昨天晚上,伊朗就已經正式向土耳其宣戰了,當天深夜,亞洲聯盟安全理事會也接到了伊朗常駐代表提交的仲裁申請,伊朗王國政府請求亞洲聯盟安全理事會盡快召開全體會議,討論伊朗局勢,並且宣佈土耳其爲侵略者。
僅僅是土伊戰爭爆發還不足以讓趙北興奮得一夜難眠,讓他真正感到興奮的是德國空軍對伊朗城市的狂轟濫炸,這說明納粹德國已經決心在伊朗製造事端,而且是在明知伊朗受亞盟共同防衛體系保護的情況之下采取的行動,顯然,納粹德國是想與亞盟進行直接正面對抗了,而這種對抗也正是趙北期待已久的,或許德國政府只是想嚇唬一下亞洲聯盟,但是趙北卻決心利用伊朗的危急局勢將亞洲聯盟拖進這場世界大戰,進一步完成他爲中國製訂的全球戰略。
換句話說,趙北期待德國先動手已經很久了,從蘇聯和德國簽訂停戰協議的那一天起,趙北就一直在盼望着德國給他參戰藉口,而現在,這個藉口找到了,而且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能有什麼參戰藉口比得上主持國際公理呢?能有什麼戰爭藉口比得上執行亞盟決議呢?
這幾年裡,趙北一直在通過新聞媒體不遺餘力的對納粹德國進行鍼對性的輿論攻擊,從納粹在歐洲建立的那一套“消滅劣等人種”的新秩序到納粹在東歐地區建立的那一座座隔離營,從納粹對新聞界的嚴厲管控到納粹對統治區民間娛樂的各種限制……總之,只要是能讓人對納粹德國起反感的東西,趙北都通過電臺、報紙進行了大量的報道,利用這種方式消除國民心中對德國殘存的好感,畢竟,當年的中德“友誼”那是超越了種族和國界的,那個時候,國民需要接受德國光明的一面,但是現在,國際局勢已經不允許國民再對德國擁有太多的感情了,現在,國民需要知道德國黑暗的一面,雖然這黑暗的一面更多的是納粹集團造成的,但是現在的納粹就代表着德國,德國=納粹=黑暗,這個等式一定要在國民心目中建立起來,只要中間的那個“納粹”不被摳掉,德國就代表着黑暗勢力,而中國則代表着光明勢力,光明必將戰勝黑暗,人民也應該堅定不移的站在光明一邊。
潛移默化的影響無處不在,而且效果也比較明顯,以前,一些青年人對納粹德國的“赫赫武功”有一種盲目的崇拜,有時候他們私下集會,也會豎起納粹的旗幟,以示立場,但是現在,納粹旗號已經基本上沒人再用了,青年人已經明白過來,納粹德國的所謂“赫赫武功”其實並不是德國的戰爭機器有多麼強大,也不是德國的士兵有多麼勇敢,納粹德國在歐洲的勝利完全是沾了中國的光,如果不是中國在“亞洲解放之戰”中擊敗了英國,並使英國失去了大量殖民地,直接導致英國國力衰弱的話,納粹德國又怎麼可能橫掃歐陸呢?如果英國不是因爲軍事力量遭到嚴重削弱,德國軍隊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征服了法國呢?如果不是中國的航空母艦戰鬥羣沉重打擊了英國皇家海軍,就憑德國海軍那點軍艦,只怕還不夠英國皇家海軍塞牙縫的呢。
所以,納粹德國到處宣揚它的“赫赫武功”,只會使越來越多的中國青年產生厭惡情緒,德國這樣做,那是貪他人之功以爲己有,十分卑鄙,更讓人無法容忍的是,納粹居然以此證明日耳曼人種的“高貴”,這簡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德國人是“唯一高貴”的人種,那麼這言下之意,豈非是說中國人也是“劣等人種”不成?只要納粹德國不改變這種無恥下流的宣傳伎倆,中國青年就不會再去崇拜什麼“超人的力量”,有大總統崇拜就夠了。
青年人中的親德情緒正在迅速消退,這固然是宣傳的力量,但是更主要的還是中國國力和軍力的日益增強,當祖國已經強大到足以影響世界格局的時候,當祖國的軍隊已經擊敗了“日不落帝國”的時候,還有必要去崇拜外國麼?完全沒有必要了,所以,中國青年對趙大總統的崇拜那是非常正常的,也是非常狂熱的,只要總統一聲令下,他們中的多數人將毫不猶豫的走上戰場,參加中國的國防軍,去“周遊世界”,當然,這種說法誇張了些,“周遊亞洲”似乎更準確,畢竟,現在的中國,已經在亞洲各國普遍設立了軍事基地或者海軍基地,保衛盟友的同時,也確保了國家戰略的實施。
至於中年人,他們雖然不像青年人那麼狂熱,不過因爲生活水平的提高,他們也對目前的現狀非常滿意,也正因此,當納粹德國的鐵蹄日益挪向東方的時候,他們也感覺到了一種威脅,這種感覺是建立在生活閱歷和社會實踐上的,事實告訴他們,納粹統治並不像納粹宣傳機關宣揚的那樣美好,那是一個死氣沉沉、謹小慎微的社會。
當青年人和中年人轉變親德立場之後,輿論的準備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趁熱打鐵,將納粹德國完全的妖魔化,這個時候,報紙的報道就不必像以前那樣“客觀”了,必要的誇張和想象是不可少的,中國民衆厭惡什麼,報紙就應該報道什麼,這倒不必趙北去親自主持,他的手下有一幫這樣的足以混淆視聽的人才,而心理戰部隊也將隨時跟蹤國民心態的微妙變化,並按照這種變化調整戰術。
今天趕回總統府召集會議,其中一個議題就是心理戰,不僅是對本國國民的心理戰,而且也是對德國國民的心理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句話要活學活用,誰佔領了道義制高點,誰就可以代表正義。
當然,心理戰只是小把戲,重頭戲還是鋼鐵對鋼鐵、烈火對烈火的戰場廝殺,一旦戰爭開始,中國軍隊必須將戰爭進行到底。
所以,今天的總統府會議,主要議題非常明確:準備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