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1月15日。
伊朗西北部,高加索山脈,靠近蘇聯南部邊境的地方,高加索山脈的崇山峻嶺之間夾着一條河,阿拉斯河,這條河發源於土耳其境內,向東流淌,注入裡海,河的北岸是蘇聯的加盟共和國阿塞拜疆、亞美尼亞,河的南岸就是伊朗王國。
現在,阿塞拜疆和亞美尼亞已經被軸心國軍隊完全控制,雖然那裡還存在着一些蘇聯游擊隊,並且確實也對德國在當地的統治造成了相當威脅,但是,在德軍一次又一次的瘋狂掃蕩中,蘇聯游擊隊仍然不得不經常性的越過阿拉斯河,潛入伊朗境內,在以前,對於蘇聯游擊隊的這種跨境游擊戰模式,德軍清剿部隊往往束手無策,畢竟,國境線的南邊就是伊朗王國領土,而伊朗王國又是亞洲聯盟的正式成員國,受到亞盟“集體防衛體系”的保護,德國如果不想招來亞盟的軍事報復的話,就只能約束高加索戰區的德軍部隊不得輕舉妄動。
不過現在,情況有了變化,從1944年11月7日起,駐紮在高加索戰區的德國軍隊就改變了以前在阿拉斯河邊境上的“不挑釁”原則,而且就從當天開始,原本聽不到槍聲的阿拉斯河邊境一帶就開始響起冷槍,多半都是德軍部隊從河的北岸向南岸射擊,而且德軍炮兵甚至向阿拉斯河南岸發射了一些野戰炮的炮彈,雖然這些炮彈並沒有造成伊朗公民的傷亡,但是這些炮彈確實是落到了伊朗王國境內,對此,伊朗王國政府已經正式通過德國駐伊大使向德國政府提出了正式的外交抗議,並且將這一“邊境挑釁行爲”形成爲書面報告,提交給了亞洲聯盟安全理事會備案。
另一方面,納粹德國政府在收到伊朗王國政府的抗議之後,也立即做出了迴應,納粹外交部發表聲明,指責伊朗王國政府支持旨在破壞高加索地區“和平”的俄國游擊隊破壞分子的軍事行動,要求伊朗王國政府立即撤回對俄國游擊隊的所有形式的支持和庇護,並將居住在伊朗境內的游擊隊領導人驅逐出伊朗,或者乾脆移交給納粹德國政府。
由於有亞盟撐腰,再加上伊朗國王也確實想借德國軍隊的手清除掉南高加索地區的那些敵視王國政府和國王陛下的分離主義勢力,所以,伊朗王國政府非常乾脆的拒絕了納粹德國政府外交部這份帶有最後通牒意味的照會,同時向邊境派遣了大量武裝部隊和準軍事部隊,以“防備侵略”爲掩護做好了消滅邊境異己勢力的軍事準備,不過伊朗軍隊的主力距離阿拉斯河邊境仍舊比較遠,因爲伊朗國王不希望將寶貴的王軍精銳消耗在可能爆發的邊境戰爭中,他只是想利用這支軍隊下山摘桃子。
現在的阿拉斯河實際上是火藥味十足的,不時會爆發零星的交火事件,德國軍隊時不時的也會將少數特種部隊派到阿拉斯河南岸,攻擊蘇聯游擊隊的營地,而蘇聯游擊隊也往往會從阿拉斯河南岸的營地出發,越過阿拉斯河襲擊對岸德軍的據點和倉庫,並消滅那些與德國鬼子合作的叛徒。
阿拉斯河的形勢是微妙的,複雜的,甚至是危險的,伊朗國王也知道他實際上是在玩火,所以他也做好了必要的防備,而具體措施就是向亞盟安全理事會再提交一份報告,要求亞盟儘快派遣一支“精幹的安全部隊”進駐阿拉斯河邊境哨所,以“中立者”的身份阻止任何跨越國境的軍事行動,如果可能的話,這支安全部隊最好同時承擔一下“剿匪”任務,協助伊朗王軍蕩平割據當地的部落武裝以及外國武裝,這顯然是指那些不服王化的阿塞拜疆人、亞美尼亞人、庫爾德人、土耳其人。
亞盟安全理事會是在1944年11月11日接到伊朗王國常駐代表提交的這份邀請安全部隊進駐的報告的,在中國、蘭芳、遠東共和國、緬甸、馬來亞、伊拉克等國常駐代表的積極促進下,這份報告在當天就通過了安全理事會的表決,亞盟安全理事會當時就決定立即派遣一支多國部隊進駐伊朗北部的阿拉斯河邊境地區,維持當地的秩序與安全,並阻止任何跨越國境的軍事行動,不過同時,亞盟安理會也表示,不會插手伊朗的內部事務,換句話說,伊朗國王如果想“剿匪”的話,只能自己動手,別想叫亞盟背黑鍋。
就在決議通過的第二天,一支由斯里蘭卡、緬甸、馬來亞、暹羅四個國家武裝部隊組成的多國安全部隊就接到了調防命令,並且效率極高的於當天從原駐地西奈半島啓程,分別通過空中航線和陸上通道抵達伊朗與伊拉克邊境地區,並在11月13日正式進駐阿拉斯河邊境線,從當地部落武裝手中接管了當地的邊境守衛任務,配合地面部隊行動的還有來自中國、蘭芳的少量空軍部隊,伊朗皇家空軍和皇家陸軍也將提供後勤支持。
與此同時,德國政府也接到了來自亞盟的正式通告,對於這份“阿拉斯決議”,納粹德國政府沒有給予任何正式回覆,直到今天,1944年11月15日,亞盟安全理事會仍然沒有收到德國官方的任何書面迴應文件。
顯然,德國政府的態度不明朗,爲了以防萬一,亞盟安全理事會在今天上午再次舉行全體會議,討論阿拉斯地區的緊張局勢,並且通過一份新的決議,根據這份決議,亞盟將進一步增強駐阿拉斯地區的安全部隊的實力,中國也將派遣地面部隊進駐阿拉斯地區南部,以作爲多國安全部隊的可靠後盾。
亞盟安全理事會的代表們坐在會議室裡舉舉手,表決一下,通過決議,既不累也不危險,倒是那些執行命令的亞盟安全部隊的官兵卻要承擔政治家們帶來的風險甚至是危險了。
暹羅(泰國)陸軍軍官差諾.頌比亞上校就是這樣一個爲亞盟的政客們跑腿的軍官,他現在就是阿拉斯國際安全部隊的一名前線指揮官,他的手下有六千多名亞盟安全部隊的軍人就部署在阿拉斯河南岸,在亞盟駐伊朗安全部隊總司令正式任命之前,頌比亞上校就是阿拉斯地區的最高軍事長官,而且也可以指揮一下當地的幾支部落武裝。
像往常一樣,今天起牀之後,吃過了早飯,上校先生又坐在他的辦公室裡翻閱昨天晚上和今天凌晨時候收到的電報了,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的“正常”,阿拉斯河北岸的德軍仍像往常那樣沿着邊境線巡邏,並向阿拉斯河南岸進行冷槍射擊,天知道他們在打什麼東西,而亞盟的安全部隊也按照上級命令,只要德軍不向哨所開槍射擊,他們就不予以還擊,而如果德軍再次向伊朗王國境內開炮的話,亞盟安全部隊的前線指揮官也必須先請示上級之後再決定是否炮火反擊,而現在,頌比亞上校的上級其實就是遠在天津的亞盟總部軍事參謀機關。
必須承認,差諾.頌比亞上校現在的日子過得是提心吊膽的,邊境上的緊張局勢讓他想起了“亞洲解放之戰”前夕東南亞地區的緊張空氣,而且他也親身經歷過那場戰爭,當然,上校先生其實並沒有真的在戰場上跟英國軍隊打過仗,實際上,戰爭爆發的時候,他只是暹羅南部邊境上的一個邊防站的站長,當時的軍銜還只是少校,而且當英國軍隊從馬來亞撤向緬甸的時候,頌比亞少校先生被英國軍隊扣押了,並做了一段時間的戰俘,也正因爲這段不怎麼光彩的經歷,差諾.頌比亞差點就被趕出暹羅軍隊,後來如果不是他到中國軍校鍍了兩年金的話,或許他現在最多也就是個少校軍官了。
爲了防止再次被俘,頌比亞上校自從率領部隊從西奈半島來到阿拉斯防線之後,每天都密切關注着邊境部隊的報告,如果阿拉斯河北岸的德軍有任何異常動靜,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向上級報告,同時叫副官爲他儘快蒐集一架中國製造的軍用直升機,一旦德軍大舉南下,上校先生將立即命令邊境駐軍撤退,部隊從陸路走,而上校先生則從空中走,集結地也確定好了,就在伊朗西北部最大的城市大不里士,這倒不是上校自做主張,而是上級的意思,現在,前出到阿拉斯河地區的安全部隊兵力確實太單薄了,總共只有六千餘人,還都是輕步兵,雖有中國、蘭芳空軍支援,可是杯水車薪,面對高加索地區那數十萬精銳的德意土三國軍隊,真是有些以卵擊石的味道,所以,在主力部隊過來之前,當地的安全部隊不會與任何強大敵人硬拼。
不過現在,直升機還沒影,頌比亞上校也只能硬着頭皮坐在這間冰冷的辦公室裡,等待着命運的裁決,以前他還從來沒有到過這麼冷的地方,即使在中國留學期間,他也沒有這麼冷過,以致於他不得不緊挨着爐子。
上午九點鐘,差諾.頌比亞上校坐在爐子邊與幾名參謀研究邊境最近幾天的形勢,突然聽到辦公室外頭傳來直升機的怪叫聲,一名參謀跑出去一看,又匆匆跑了回來,向上校報告。
“上校,亞盟駐伊安全部隊司令官到邊境視察來了,他的直升機已經到了,在電臺裡,司令官叫你過去見他。”
頌比亞上校有些驚訝,亞盟安全部隊的駐伊司令官前幾天一直空缺,什麼時候任命的?爲什麼亞盟沒有拍發電報通知他?他甚至不知道這位司令官是哪個國家的軍官。
帶着好奇,頌比亞上校急忙趕到兵營前的操場,果然看見一架中國空軍的直升機,高加索地區交通不便,直升機是最好的也是最便利的交通工具。
就在那架直升機邊,頌比亞上校遠遠望見一人,身穿中國陸軍軍裝,頭戴亞盟安全部隊的藍色鋼盔,肩上掛着少將軍銜,不是別人,正是頌比亞在中國國防大學深造時的戰術教官彭漢遺,當時,彭漢遺還是准將軍銜,在輪到他到國防大學擔任教官之前,他是中國國防軍某部師長,在國防大學裡拿了一年教鞭之後,就又回到了部隊裡,從那之後,頌比亞就沒再見過彭漢遺的面。
“教官好”
頌比亞急忙趕上去,立正敬禮,那是標準的中國國防軍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