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投射在窗楞上,並照到了阿爾卡西諾少校的臉上,他醒了過來。
伸出手去,摟住了身邊那名嬌俏可人的女秘書,手指上那光滑溫暖的感覺讓阿爾卡西諾少校非常受用,雖然他也知道該起牀了,可是在這具誘人的嬌軀面前,他就是無法從牀上坐起身。
“少校,到時間了,該起牀了”
身邊的那名女秘書終於推開阿爾卡西諾少校那隻正擱在她胸前的大手,同時在少校耳邊小聲的喊了一聲,那帶着馬其頓口音的意大利語讓少校的神經更加敏感起來,於是,在正式起牀之前,阿爾卡西諾少校又與女秘書進行了一場十五分鐘的牀上“運動”,直到牀頭邊的那部電話機響了起來,少校才很不甘心的拿起了話筒。
“阿爾卡西諾,你這個傻蛋快把你身邊的那個娘們踢走趕快給我下牀我命令你必須在五分鐘之內趕到機場如果領袖發脾氣了,你知道後果別以爲你父親是中將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替領袖安排時間”
話筒另一頭傳來了少將先生的咆哮,毫無疑問,這聲咆哮的效果立刻顯現出來,阿爾卡西諾少校在壓下電話之後,立刻從牀上彈了起來,然後就在那名女秘書的嬌笑聲中抓起軍裝就跑出了房間,在離開房間之前,他身上的唯一裝飾物就是那頂意大利陸軍的軍帽。
旅館走廊上雖然沒有多少客人,但是幾名服務生正在走廊上更換電燈泡,他們驚訝的看着一名意大利陸軍軍官幾乎是光着身子從走廊上跑過,直到進了電梯,纔開始穿上衣服,雖然一向有傳聞,說意大利軍人比德國軍人“浪漫”,但是眼前的一幕還是讓這些服務生們驚訝不已。
這家旅館只有六層樓,而阿爾卡西諾少校就住在最頂層,雖然電梯下降的速度很快,不過他還是趕在電梯門再次打開之前穿好了所有的衣服,並蹬上了那雙沾滿沙塵的皮鞋,然後走出電梯,來到旅館前臺,站在一面穿衣鏡前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軍裝上的那些勳章,並用手絹擦了擦皮鞋,之後,才大步走出了旅館,登上一輛英國製造的轎車,啓動轎車,向着機場飛弛而去,並在五分鐘後趕到了機場,而此時,那名搖來電話的少將先生已經是臉色鐵青了。
“阿爾卡西諾,你這個傻蛋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如果領袖趕在你前頭趕到機場的話,你就老老實實的滾回希臘吧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希臘的游擊隊的”
這名意大利陸軍少將非常惱火的訓斥着阿爾卡西諾少校,就像是在訓斥一名列兵,絲毫也不給阿爾卡西諾少校留面子,這讓少校非常尷尬,好在領袖的車隊很快就趕到了機場,少將先生的注意力被轉移過去,阿爾卡西諾少校這才從緊張情緒中解脫,跟着少將先生一起去迎接意大利法西斯運動的領袖墨索里尼。
當墨索里尼從車裡走下來的時候,阿爾卡西諾驚訝的發現,在領袖的身邊還跟着一名東方面孔的老頭,看上去差不多六十歲了,而這個人是阿爾卡西諾少校的老相識,別人都把這個東方老頭稱之爲“Q先生”,阿爾卡西諾少校的父親老阿爾卡西諾也稱這個老頭爲“Q先生”,而且實際上,當年的Q先生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茶葉生意,當時,老阿爾卡西諾就是Q先生手下的一名僱員,也正是Q先生介紹老阿爾卡西諾加入墨索里尼的參謀班子的,可以這麼說,沒有Q先生的推薦,或許,老阿爾卡西諾現在就不是意大利陸軍參謀部的一名中將,而阿爾卡西諾少校恐怕也不會成爲領袖侍從隊的一分子。
從這個意義上講,Q先生是阿爾卡西諾少校的恩人,而且就在去年,他還曾去老阿爾卡西諾的莊園做過客,還與小阿爾卡西諾說過幾句話,這樣一個老相識,於情於理,阿爾卡西諾少校都應該上去打招呼的。
不過領袖在跟前,確實也不好就這麼直接走上去與Q先生套近乎,阿爾卡西諾少校只好將目光盯住了Q先生的臉,他希望對方扭過頭來時正好看見他正在微笑着打招呼,只是可惜,從下車之後開始,一直到登上那架飛機,Q先生一直在與領袖說話,根本就沒看到小阿爾卡西諾在場。
阿爾卡西諾少校鬆了一口氣,就這麼站在少將身邊,目送Q先生和領袖登上飛機,並且看着機艙門被乘務員關上。
“阿爾卡西諾,你在發什麼呆?快上飛機難道要領袖等着你麼?”
少將發現阿爾卡西諾少校在發呆,非常惱火的踢了他一腳,然後就帶着一班侍從隊成員登上了另一架運輸機,十五分鐘之後,六架滿載意大利政府官員的運輸機就騰空而起,在數十架意大利空軍的戰鬥機的護送下離開了埃及開羅機場,航向西奈半島,目的地沙姆沙伊赫。
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此行目的地是沙姆沙伊赫,阿爾卡西諾少校就不清楚,所以當飛機起飛之後,少校就一直在猜測飛機會在什麼地方降落,從航向來判斷,他認爲飛機將飛向蘇伊士運河的另一側,那裡就是西奈半島,而現在,西奈半島由“亞細亞解放陣線”的軍隊佔領,不屬於戰區,也就是說,領袖先生將前往一箇中立地區。
就在阿爾卡西諾少校胡亂猜測的時候,與墨索里尼同乘一架運輸機的Q先生也在沉思,他是少數知道此行目的地的人之一,他也很清楚意大利法西斯運動領袖將去西奈半島做什麼,而在登上飛機之前,在與墨索里尼的談話中,Q先生也得知,就在昨天,納粹德國元首希特勒也已經乘飛機抵達了沙姆沙伊赫,這使Q先生陷入沉思,他在琢磨,爲什麼墨索里尼要刻意的遲到一天時間?實際上,如果不是他的催促的話,或許墨索里尼的動身時間將推遲到今天下午。
墨索里尼做出這麼大的架子,用意何在呢?這也正是Q先生正在思考的問題,他認爲,墨索里尼這麼做,或許是在向那位德國元首表示不滿,因爲根據目前從各個渠道透露出來的消息來看,德國政府拒絕將埃及讓給意大利佔領,德國人的意思是,既然埃及是德國軍隊從英國軍隊手裡搶過來的,那麼意大利人沒有理由佔領埃及,如果意大利人想證明他們不是廢物的話,那麼或許可以去追擊正在撤往蘇丹的英國軍隊,如果意大利軍隊能夠從英國軍隊手裡搶下蘇丹的話,那麼蘇丹就可以被意大利佔領,但是埃及不行,埃及就是德意志第三帝國的“非洲觸角”,德國不會將埃及讓給意大利。
毫無疑問,德國政府的行動引起了墨索里尼和許多意大利政客的不滿,他們覺得意大利被“忽視”了,所以,墨索里尼和他的幕僚們決定拿出架子給德國人看看,同時也是向德國政府進行示威,畢竟,意大利陸軍戰鬥力雖然不強,而且被英國軍隊屢次擊敗,但是一個事實是不能否認的,那就是,如果沒有意大利海軍和商船隊的幫忙,英國地中海艦隊就不會被限制行動,僅靠德國潛艇,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保障德國北非軍團的後勤補給的,而那位“沙漠之狐”隆美爾先生也不會在埃及開羅接受那根元帥權杖。
背棄對盟友的承諾是讓人不齒的行爲,對此,墨索里尼非常不滿,在趕往機場的路上,他像一個被人拋棄的怨婦一樣對着Q先生絮絮叨叨的抱怨,而他的目的是什麼,Q先生也能猜測,那就是通過Q先生將他和意大利受到的委屈轉述給另外一位大人物知道,那位大人物就是中國總統趙北先生。
墨索里尼知道,Q先生與中國總統也有私人交情,就像與他以及與那位德國元首一樣,Q先生就是超越國界的“政治掮客”,只是可惜,墨索里尼只看到了表面,而沒有看到實質,在這一點上,他不如德國人謹慎,德國人雖然信任Q先生,但是卻也同時保持的必要的謹慎,德國政府制訂的絕密方案Q先生是接觸不到的,但是在意大利,Q先生卻能夠很方便的接觸到那些核心機密,他甚至知道意大利軍方正在籌備一場針對維希法國的行動,試圖奪取法國海軍艦隊。
Q先生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中國軍事情報局情報員,代號“Q”,他直接歸軍情局高層指揮,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其實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軍情局局長,另一個就是中國總統趙北。
既然身份如此特殊,那麼也就不必奇怪,爲什麼Q先生要思考意大利和德國之間的紛爭問題了,因爲這個問題關係到中國的國家利益,在執行任務之前,Q先生收到的明確指示是:利用德國和意大利爲中國的全球戰略服務,但是同時,不能使這兩個棋子過於強大,那同樣會威脅到中國的國家利益。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既然意大利和德國的分歧已經隨着埃及戰役的結束而表面化,那麼,Q先生接下來要採取怎樣的行動呢?是推波助瀾,還是儘量幫助這兩國彌合分歧?要知道,德國元首、意大利領袖,他們與Q先生之間的私人友誼確實是相當可靠的,雖然在國家利益面前,這種私人友誼不值一提,但是隻要Q先生願意,或許德國會繼續維持與意大利的友誼。
Q先生現在思考的當然不是是否採取行動的事情,這需要請示上級,他現在思考的是,如果上級下達了指令,他應該怎麼去做,如何做,需要做哪些步驟,需要煽動哪些利益集團,這纔是Q先生陷入沉思的主要原因。
好在飛機起飛之後,墨索里尼一直在與他的女婿兼外交部長齊亞諾小聲商議“三巨頭會議”的細節問題,沒有人來打攪Q先生的沉思,所以他得以順利的理清了頭緒,在頭腦中勾勒出了行動的若干細節,就在飛機降落之前,他已制訂好了若干行動方案,就看上級如何向他下達命令了。
開羅距離沙姆沙伊赫的直線距離並不太遠,飛機飛行了一個多小時就已抵達沙姆沙伊赫上空,而此時,那飛行在運輸機前後的護航戰鬥機的數量已經增加了一倍,一半的戰鬥機都是塗着中國空軍軍徽的“獵鷹”式,與意大利空軍的戰鬥機外型很相似,但是性能上還是存在差異,意大利空軍的戰鬥機尚未裝備渦輪增壓系統,高空性能不如中國“獵鷹”。
墨索里尼的專機很快在沙姆沙伊赫機場降落,而在機場歡迎他的除了來自德國使團的高級官員之外,還有來自中國使團的高級官員,而最引人注目的人莫過於那位戴着墨鏡和遮陽草帽的中國總統了,現場沒有任何記者,也看不見任何照相機,兩位大人物的握手過程非常的平靜,兩人之間甚至沒有說一句話,然後,兩人就坐進同一輛加長型豪華轎車,一溜煙的離開了機場,而同車的人除了司機之外,就只有兩人的翻譯。
雖然不清楚中國總統與意大利領袖會在轎車裡談論什麼話題,但是Q先生卻堅信,他們的談話肯定不會侷限於埃及和北非局勢,也不會侷限於“新亞洲與新歐洲”的國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