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很快接到總統官邸派發下來的命令,如果說這份命令的前面沒有加“緊急”兩個字,整個外交部上上下下是絕不會認爲是什麼特殊情況,只當是國內已經安定,元首打算請宋教仁返回國內主持民主政治的建設工作。可正因爲有了“緊急”這個前綴,並且在文件下方還額外附加一定要嚴格保密這份人事調動命令,由此可見事情絕不會簡單。
雖然目前中華民國的各項大權基本上都由元首親自掌握,能夠真正瞭解zhèngfǔ機密也只有元首身邊的一個小圈子而已,的但是外交部多多少少還是很清楚目前中國對國際外交的態勢,這次緊急調換美國大使,說不定正是與德國關係出現裂痕有關。
但是不管怎麼猜測,終歸還是要執行元首的命令。陸宗輿幾乎連適應的時間都沒有,當天下午就開始整理行李,又先派人即刻上船前往美國做好接應工作。可憐他這位副部長在任上做的有聲有色、頗爲滋潤,一下子又要跨躍整個大洋彼岸前往美國,實在是太突然了一些。
與此同時,國土防衛部和特勤局也緊鑼密鼓的展開行動。
兩個情報部門先將最近調查的“上海陰謀”資料彙總,把所有目前已經知道參與這次陰謀計劃的外籍人員全部整理出來,包括照片、背景、特點等等,每一個人物一張卡片。
這些資料統一被送到中情局外勤特工處。外勤特工處連續召開三次任務會議,將上面的命令分配到各個小組負責。接到任務的特工小組又開始進行實際的策劃,包括什麼時候動手、怎樣動手以及善後工作。
而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上海、南京、鎮江、北京甚至香港、廣州等地,都被一層秘密行動的黑幕所籠罩。中國特工鎖定了目前情報所掌握的所有德國間諜人員,包括大學教授、領事館官員、僞裝成國際商人的人,雖然中國情報部門不能確定是否是全部的“上海小組”成員,但有多少就處理多少,相信如此大規模的掃蕩,絕對能夠挫敗這次陰謀,就算還有一些成員沒有被發現,也會在發覺事情不對勁之後,主動選擇撤退。
中國情報部門的反擊行動拉開帷幕之處,德國方面雖然敏感的意識到情況不對,可最終還是沒有確定是怎麼回事。任何國家的外派情報人員,尤其是在執行特定任務的時候,定期都要向主管人員做彙報。而當德國在中國的一些情報人員突然無故缺勤,甚至是情報人員找不到接受彙報的主管,這一切看上去當然不正常。
沒過多久,德國派駐在中國各地秘密單位進行了一次彙總,發現並不是只有自己這裡發生異樣狀況,就連其他地方的秘密單位遭遇到同樣的事故,要說不是遭到有針對性的打擊,只怕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在南京的德國大使館收到消息之後,立刻意識到德國在中國的部署計劃已經泄密,幾乎不必調集情報分析人員來推測事情的原因,擺明了就是中華民國zhèngfǔ在背後搗鬼。可是這件事德國大使館又不能明擺着去向南京zhèngfǔ質問,畢竟顛覆一個國家政權的陰謀,換在任何國家、任何場合都是要被當作敵對行爲。
這件事一直持續到八月下旬,德國大使館在確定已經有超過二十二名德國人員失蹤之後,辛慈大使不得不下達了緊急命令,暫時撤銷所有對華的秘密行動,並着手安排剩下的“上海小組”成員脫身。
就在這天晚上,德國外交部遠東特派專員奧德溫·李斯曼匆匆忙忙的來到大使館,一副滿頭大汗的樣子跑進了辛慈大使的辦公室。
辛慈大使正在與幕僚交代一些事情,對於李斯曼如此莽撞的衝進來不得不說是有一些生氣,可是他很瞭解李斯曼,對方向來是遇事不驚的性格,然而此時此刻卻如此慌張,可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當即,他馬上讓幕僚們都退出辦公室,自己單獨接見了李斯曼。
等到其他人離開之後,李斯曼迫不及待的說道:“辛慈先生,出大事了,我剛剛收到消息,威爾曼先生昨天在來南京的火車上失蹤了,我們的人在南京火車站沒有接到他。”
聽到這個消息,辛慈大使大吃一驚,威爾曼是整個“上海行動”的總負責人,而且有着良好的外交掩護身份,再者以威爾曼的爲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小心翼翼,尤其是這段時間風聲這麼緊,威爾曼針對意外發生應該早有準備,怎麼偏偏還是出了差池?
“你確定?會不會是記錯了車次?”辛慈大使強調的問道。
“這種低能的錯誤我們絕不會犯的,先生,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現在威爾曼有可能已經落到中國人手裡,更壞的可能那就是已經遇害了。”李斯曼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這不可能,難道你沒有派人跟着威爾曼嗎?”辛慈大使再次問道。
“蘭德爾那邊派了兩個人,我這邊派了一個人,一共三名保鏢人員。蘭德爾的人是僞裝成威爾曼的學生,我這邊派去的人是擔任隱形保鏢,而且他本人還是軍事情報局的人。隱形保鏢的身份一直很保密,我們僞裝的也很好,因爲他有墨西哥血統,他手裡的護照還是美國護照。”李斯曼大聲強調的說道。
“你告訴我這些,能說明什麼嗎?”辛慈大使沒好氣的說道。
“我想告訴您的是,中國人就算知道整個上海計劃,也不可能知道這個隱形保鏢的身份。可問題是,偏偏是連這位隱形保鏢在內,他們四個人全部都失蹤了。”李斯曼說話的時候,忍不住還捏緊了拳頭。
“可是這一切還是發生了,究竟是怎麼回事?”辛慈大使神情失落的說道。
“我前天已經派人聯絡國內,我自己也親自到萬合堂打聽了消息,據說中國情報機構有可能已經滲透到我們德國情報機構總部裡面,甚至還說中國人已經搞到了一份非常重要的加密文件。雖然我沒辦法去證實這些消息,但是我想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什麼我們的隱形保鏢也會暴露。”李斯曼一邊說着,一邊有些急躁不安的走了幾步。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德國本土有人泄露了機密?這怎麼可能!”辛慈大使不敢相信的搖着頭說道。
“不止是泄露了普通的機密,很有可能是十分重要的機密。我說過,除了這個解釋,我想不通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我們的隱形保鏢就連威爾曼本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李斯曼認真的說道。
辛慈沉默了一陣,他知道自己不能接受這個解釋,但也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就算真是因爲國內泄露了機密,這件事自己現在也無暇理會。身爲駐華大使,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如何處理與中國的關係,很顯然中國是發現了什麼事情,這才採取大規模的反擊行動,以現在國際外交的環境來看,德國還不宜與中國翻臉。
正因爲如此,他十分擔心就這個問題該如何與中國方面進行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