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首都費城,一共有四個火車站。其中的東站也就是老火車站按照規劃將要成爲全國最大的特等樞紐站之一,當然即使還沒有開始進一步擴建的現在,他也仍然是費城乃至阿拉斯加最大最繁忙、吞吐量最大的火車站之一。
通過寬闊而井然有序的車站廣場,廣場前面那條數十米寬的大街就是號稱阿拉斯加第一大街的唐山大道。
費裡在兩名助手的陪同下坐進了大使館派來的汽車。汽車一直沿着唐山大道向西駛去,費裡眼睛一直透過窗戶盯着窗外。
費城,他從來沒有來過,雖然這十幾年來,關於阿拉斯加的話題,從來沒有在世人耳中消停過,費裡也不止一次聽說過阿拉斯加的發展如何迅速的話題,但他卻一次都沒有來過。
“大使先生,是不是覺得費城很漂亮”前來接他的大使館商務參贊勒古爾笑問道。
費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直盯着窗外,看着街道兩旁閃過的一棟棟高樓大廈,看着那本應綠樹成蔭,現在卻鋪上了厚厚積雪的街道,好半天才重新坐正了身子說道:“也許吧,它很現代化,這一路上,包括溫尼伯,朱諾都體現了一點,就是現代化,就連我們曾經統治過的蒙特利爾都是一樣,在那裡,我已經感受不到曾經的法國元素,甚至整?個包括英國在內的歐洲元素都少了很多。他們都缺乏歷史,對嗎。”
勒古爾卻笑了笑,沉默半晌才道:“很多人都這樣說過,包括貝拉蒙先生也一樣,不過大使先生,你剛剛到來,我建議多瞭解這個國家,瞭解他們的文化,這個國家很年輕,很有活動,但也很有意思,也許你會喜歡也說不定。”
費裡轉頭看了勒古爾一眼,才微笑道:“哦,起碼我不討厭,這裡比非洲好了太多,但我不認爲他能比得上巴黎”
說完,費裡又淡淡的問道:“你很喜歡這裡嗎?難道你覺得他比巴黎還要好?”
勒古爾不以爲意,點頭道:“我很喜歡巴黎,是的,但是我同樣很喜歡這裡,我在這裡工作已經超過十年了,如果你在這裡呆上十年,每天看到他的變化,看着他由一座小城變成一座國際化大都市,你會很有感情的,即使我是一個法國人也同樣如此。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做爲一個外交官,喜歡你的工作,喜歡你工作過的地方,這很正常不是嗎。”
“當然”費裡聞言笑了起來:“是的,一個外交官,他要喜歡他的工作,喜歡他工作過的地方,哦,上帝,這座城市太美了,這個國家太好了,我想我已經愛上他了。”
勒古爾與費裡相視一笑,到底是哪一種喜歡,又怎麼說的清呢,也許是真的喜歡,也許只是外交官的需要而己。
“哦,大使先生,你的行程需要更改一下,我來的時候剛剛接到阿拉斯加國務院的通知,原定明天的會面需要提前到今天,嗯,還有三十分鐘,也許我們先要去唐山廣場,這沒有問題對吧。”
費城愣了一下,才點頭道:“當然,不過我得感嘆,阿拉斯加的火車時間太準了,假如我晚一點到,這個會面豈非只能取消。”
勒古爾馬上笑道:“是的,只能取消,他們的時間觀念很強當然所括他們的火車駕駛員。”
“葉帥,法國新任大使費裡先生到了。”郝玉周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道。
葉楓正在批改一份文件,聞言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鐘,然後伸出一個懶腰才道:“好的,你安排一下,安排一個小會見廳吧,我估計,這個費裡有什麼並不想公開的話題。”
郝玉周笑着點頭,會見外賓一般來說,會在大會見廳公開會談,其間還會有預定的官方記者,不過也有很多不一樣的情況,比如一些特使,還有一些特別交代的,都會在小會見廳見面,那裡參與會見的將只有一些身份很重要或與話題相關的人員,不會有記者什麼的。
這個費裡是接替貝拉蒙的新任法國大使,像這種情況,雖然會在第一時間會一次面,但多是與該國外交部門先進行交流,不會首先求見該政府首腦。但費裡還沒有到來之前,就約定了這次會面,可見此人的到來,一定還包含着其他的意思。
葉楓走進小會見廳時,費裡和勒古爾兩人已經到了。
“歡迎費裡先生來到費城,當然,也要恭喜費裡先生擔任法國駐阿大使。”葉楓第一句見面詞很不合常規,讓費裡這個正統的外交官愣了一下。
不過畢竟是外交官,費裡還是反應很快的,伸手與葉楓握了一下道:“我很喜歡費城,這是一座國際化的大都市不是嗎,阿拉斯加也是世界性的大國,從非洲來到這樣現化民主的國家,對我來說,確實值得恭喜。”
葉楓微微一笑,其實嚴格來說,這不應該恭喜,費裡此前擔任阿爾及利亞總督,軍政大權在握,遠比一個大使的地位高得多,當然也有錢途的多。即使是來到阿拉斯加這樣的國家擔任大使也比不上擔任阿爾及利亞總督的分量。
費裡實際上是被貶謫的,讓出阿爾及利亞總督的位置以方便剛上任三個多月的法國總統米勒蘭安插親信。爲了安慰,讓他來到了阿拉斯加任駐阿大使,也是目前法國比較有分量的位置了。
葉楓的恭喜有些奚落的意思了,不過這也怪不得葉楓,自從克里孟梭時代起,法國與阿拉斯加的關係就一落千丈,再也不復歐戰前兩國的親密。甚至不時的與英美日一起給阿拉斯加的國際外交下點拌子,而據說費裡就是一個很強硬的反阿分子,情報局不止一次說過,這個費裡曾及其公開的宣示阿拉斯加是侵入地中海的攪屎棍。他反對阿拉斯加勢力侵入地中海,他甚至說過希望阿拉斯加的軍艦沉入阿爾及利亞地中海域。他也說過,阿拉斯加並非一個民主國家,而是更像一個家族**國家。
而現在這個反阿分子卻來了阿拉斯加,葉楓可不認爲這個傢伙來了阿拉斯加就能改變他的政治觀點,政治觀點的改變沒有這麼容易,這是一個人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
聽他的回話就知道,現代民主的國家,語氣怎麼聽怎麼像是反話,國際化大都市看上去好聽,可是聽他說來,就像是潛意識裡說沒有歷史底蘊,爆發戶一樣。
畢竟是一種比較正式的外交場合,不是鬥嘴的場所,兩人互相刺了兩句,便都知趣的不再糾纏這種明譏暗諷了。
雙方落座之後,葉楓老神在在的靠在沙發椅上並不說話,他在等着費裡開口,他相信費裡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果然感覺有些冷場,費裡也顧不得主動權了,坐在沙發椅上略微傾前了身子,試探着道:“呃,國務卿先生,臨行之前,敝國米勒蘭總統讓我向阿拉斯加送上敬意,貴國在西伯利亞的軍事行動將對整個世界的發生產生重大積極影響。”
“西伯利亞的軍事行動?”葉楓淡淡的道:“積極意義?也許吧,我認爲這只是一場邊境衝突,其實我並不喜歡戰爭。”
費裡不由一陣腹誹,不喜歡戰爭,全世界到目前爲止,還有哪個國家在短短這麼幾年內打過這麼多次仗。吞下這麼一大片的土地,日本已經成爲了附庸,現在又輪到蘇俄了。費裡不相信這場戰爭規模如此之大,會只是一場衝突?也許他們想把蘇俄變成另一個日本呢?
“希望國務卿先生不要誤會,對於阿拉斯加的這場軍事行動,敝國是非常支持的,不過國務卿先生能否透露下貴國此次行動的最終目的,是否將要越過烏拉爾山脈。”
“越過烏拉爾山脈?難道貴國認爲我們有能力做到這一點”葉楓微笑道。
費裡馬上道:“只憑貴國一國之力,也許做不到,但我們法蘭西,甚至英國,也許還有美國都可以盡些綿薄之力。”
葉楓心裡暗忖,果然來了。考慮了一下笑道:“哦,不知貴國有何打算。”
“如果貴國駐地中海的軍隊可以參與對土耳其的軍事行動,那麼也許我們在西亞的軍隊可以抽出一部分從高加索發起行動,從而牽制高加索的蘇俄軍隊,我想這樣對於西伯利亞戰場可以減少不少的壓力。”
“高加索的俄軍?難道大使先生以爲蘇俄的高加索軍隊對西伯利亞戰場有什麼影響嗎。”
葉楓心裡暗歎,阿拉斯加在地中海,在土耳其周邊擁有三十餘萬軍隊,數十艘大小戰般,數百架飛機,若阿拉斯加參與對土戰爭,那麼可以肯定,土耳其將就此崩潰,而英法希臘等國將完成對土耳其的瓜分,而阿拉斯加也許可以得到一塊土耳其的土地做補償,但除此之外,不會有什麼太多的收穫,反而打亂阿拉斯加在地中海的佈置。
而英法等國進攻高加索,得利的絕不是阿拉斯加,佔據高加索,甚至佔據伏爾加河,正是英法一直想要完成的目標,只是白衛軍不爭氣,英法自己的軍隊也不爭氣,在俄國內戰中失利,最終沒能完成這個目標,現在阿拉斯加軍隊大舉進攻蘇俄,機會再度來臨,英法兩國不免又蠢蠢欲動了,既可以取得土耳其戰爭的勝利,又能奪取高加索,也許還會有伏加爾,克里木,頓河流域,甚至整個歐俄吧,一舉兩得啊。
“當然,不只高加索,若貴國一直將戰線推進到烏拉爾,那我們還將會從西線進攻烏克蘭,甚至莫斯科和聖彼得堡,我想,這樣一來,絕對可以爲西伯利亞戰線減輕壓力了。”
費裡這句話進一步證實了葉楓的猜測,他們死心不息,真的又打起了瓜分俄國的主意,而且劃分了勢力範圍,那就是烏拉爾爲界,阿拉斯加可以得到烏拉爾以東,至於烏拉爾以西的歐俄,則將由英法等國獲得。
最重要的是阿拉斯加要打到烏拉爾,憑現在的軍隊絕不可能,而蘇俄想守住西伯利亞,憑蘇俄在西伯利亞的現有兵力也同樣不足,那麼阿拉斯加將這場戰爭一直持續下去,未來烏克蘭的蘇俄軍隊必然將大部調到烏拉爾和西伯利亞,英法從西線發起進攻將會很輕鬆。
實際上就是要阿拉斯加成爲主力,獨當三分之二的俄軍,爲英法創造極好的條件。但所得卻要少了,而且蘇俄軍隊大部東調,以阿拉斯加在西伯利亞的七十萬軍隊,是不可能打到烏拉爾的,也只能增兵,阿拉斯加哪裡有兵增調,其實只有調東地中海的軍隊。話說,阿拉斯加在東地中海駐軍數十萬,可一直是英法的心頭之痛。
“對土耳其,我們沒有任何想法”葉楓很乾脆的拒絕了,事實上,對蘇俄的戰爭,葉楓早已經定下目標,決不貪多,拿下額爾齊斯河以東的土地這個既定戰略不會更改。而想拿下這裡,根本不需要英法從其他戰場牽制。而且蘇俄的存在,葉楓並不認爲不好,起碼,有它擋在阿拉斯加與歐洲之間,對於阿拉斯加來說並非沒有一點利益。
拒絕加入土耳其戰場,就是表明了不希望英法介入蘇阿戰爭的態度了。
“當然,如果貴國和英國願意在西線或高加索向蘇俄發起行動,我們也無權干涉。”葉楓又補充道。
費裡卻翻起了白眼,若不能雙方綁在一起,將土耳其與蘇阿戰爭綁在一起,誰知道阿拉斯加什麼時候與蘇俄停戰,若打個一兩月就停下來,而英法又陷進去了,到時如何抽身,費裡其實就是要弄清楚阿拉斯加這場戰爭到底是打到哪裡爲止,打到什麼時候爲止。他不相信若憑阿拉斯加一國之力,會與蘇俄一直打下去。若不能與阿拉斯加形成共同進退,他們加入這場戰爭半毫無好處,甚至會帶來巨大的威脅。
眼看這個合作沒有進行下去的可能,費裡停頓了下來,好半天才道:“我們願意提供幫助,不過如果貴國不加入土耳其戰場,減輕我們在那裡的兵力投入,我們將沒有多少兵力發起對俄行動。”
葉楓一陣冷笑,在土耳其戰場,英法只是後面的那隻推手,打前陣的全是希臘人,和亞美尼亞人,英法投入的兵力有限的很。若說兵力,他們並非抽不出來,他們只是怕涉入俄國戰場罷了,他們怕這次進入後,又跟此前的俄國內戰一樣,阿拉斯加自行其是,想打就打,說停就停,根本不與英法美配合。
想吃肥肉又怕噎着,這就是英法的心思。
葉楓淡淡的道:“我剛纔說過了,對土耳其我們沒有任何想法事實上我更希望地中海,小亞細亞半島能夠保持和平。”
這種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費裡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用了,陷入了沉默,事實上會談到時裡已經可以結束了,費裡也找不到辦法說服葉楓,而葉楓也沒有興趣在蘇阿戰爭的話題上繼續下去,對蘇阿戰爭,阿拉斯加有自己的戰略目標,這是既定的,而且打了這麼多年仗,新增了這麼多領土、人口,阿拉斯加也到了必須休整消化的時候了,不可能再將戰爭規模進一步擴大。
回到辦公室,葉楓坐在辦公椅考慮良久,是的,戰爭不能進一步擴大,而且時間也必須抓緊,拖不得,否則俄軍主力到來,陷入更大的戰爭不能脫身,英法必然會出手撿便宜,這樣形勢將會越來越複雜……
好半晌,葉楓纔拿起電話,拔了一個號碼,當電話接通後,葉楓只說了一句話:“傑夫,額爾齊斯河戰役必須在兩個月內勝利結束”
此時的鐮刀峰戰場,火紅的殘陽映射的些許陽光完全被硝煙所籠罩,殘陽慢慢在炮聲中沒入西方。炮聲依然震天,隨着夜的來臨,鐮刀峰上在彈雨中搖曳的俄軍心情異常的沉重,
他們呼喊着“爲XX主義事業獻身的時刻來到了”,但無法掩飾恐懼,在震耳欲聾的炮聲與炸裂聲中,鐮刀峰上未被命中的永備工事內的東西,都被震的東倒西歪,甚至於連架於射臺上的輕機槍都被震倒。
躲藏在堅固的永備工事內的紅軍士兵兵聽到炮彈降落時發出的呼嘯聲,感到爆炸聲越來越近,像在自己頭上爆炸一樣。越來越爆炸聲讓他們內心的的恐懼一陣高過一陣。
炮彈終於在他們頭頂上爆炸了,冷淬的硬鋼質的彈頭擊穿永備工事厚達米的覆土層的,瞬間貫穿其下的米的混凝土頂板後,彈頭隨即穿入工事下山體,延時引信瞬間擊發。
隨着數十公斤的炸藥的爆炸,堅固無比的鋼混工事被掀上了天空,堅固的入山坑道發生阻塞,爆炸聲和尖叫喊聲混雜在一起,彷彿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呼嘯的炮彈,從各個炮兵陣地陣地上飛向高空,又從高空撲向標高達452米的鐮刀峰上,落地的炮彈首先發出火車般的嘶鳴、深山虎嘯般的嗥叫,然後炸裂開來,再發出山搖地動的怒叫,矗起騰空的煙柱,吐出如地獄般的焰火。
鐮刀峰的那些簡易的工事羣在劇烈的爆炸燬滅了。石塊、鐵絲網、鹿巖被炸得粉碎、狂飛。
第十師的蘇俄紅軍士兵在瀰漫的黑煙中、橫飛的彈片中四處奔竄,有的和他們的工事同時粉碎,有的則被彈片和飛石撕扯成破爛,猛列的火炮把部分守軍都趕出了塹壕,撤到了山後的避彈掩體,此時鐮刀峰表面陣地幾乎已經完全被炮火摧毀。
而在鐮刀峰山腳的阿軍第八集團軍第二十九師陣地上,所有人的眼睛,仰望着兩百多米外稱不上巍峨但能用得上的險要一詞的鐮刀峰,貓在戰壕內的官兵,端着武器作出隨時躍進衝鋒的姿態,揹負着電臺的通信兵,死死的盯着身旁的長官。此時早已潛伏到山下的工兵正在山下拋射爆破索排雷、同時炸除近地鐵絲網,不一會就炸出了數條狹長的通道。
待炮火緩慢向山頂延伸,刺耳的哨聲在戰壕內響了起來着,突擊一營的三個突擊連就一齊衝了出去,貓着腰分三路進行突擊緊跟在炮火後面向鐮刀峰運動,這是典型的炮火跟進戰術,在第一突擊羣衝出之後,第二突擊羣隨即跟進。
突擊部隊在炮火的掩護下接近到鐮刀峰山腿下的底部塹壕。這時底部塹壕殘存的些許俄軍發現了突擊的阿軍突擊部隊,一時間機關槍、步槍的子彈密集地掃射下來。在突擊部隊的耳邊、頭頂、肩膀上面穿擦過去,正在衝鋒的部隊中不時的有戰士猛的跌倒在地,再也沒能站起來。
一名下士帶着機槍射衝在最前面,在俄軍開始反擊的瞬間,幾個機槍手就猛的撲到在石地上架起機槍在石塊上壓制俄軍火力。那名下士自己則緊緊地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和周圍的戰士一起用半自動步槍、衝鋒槍與俄軍對射。
另一個突擊羣已經繞到山下塹壕右邊的一個缺口裡佔據了一個給炮火摧毀了的俄軍地堡,逼近到正在抵抗的俄軍側翼,向正在拼命反擊的殘餘俄軍展開火力攻擊,俄日軍的火力又立即掉過身來,集中地射向破地堡旁邊的突擊部隊。
原本與俄軍對射的下士在俄軍火力轉移的當口,衝上鐮刀峰山下塹壕的邊沿,身後跟着十幾名戰士,這時大概有十二、三個蘇俄紅軍戰士揣着步槍上着明晃晃的刺刀從另一個破地堡裡跳出來,撲向已經被阿軍佔領的陣地,一邊扔着手榴彈,一邊挑着刺刀衝了過來。
剛到塹壕處的下士剛穩了下身子接着步槍瞄着衝過來試圖展開白刃戰的俄軍士兵扣動了扳機,將其擊倒在地,就在中士接連打出數槍,彈膛剛空的瞬間,一枚從後方甩來的手榴彈,在戰壕內爆炸,隨後跟上的戰士立即向塹壕內傾倒彈雨。
而另一個突擊排,則乘着這裡打得激烈的時機,一鼓作氣地迂迴到山下塹壕後方,朝着山腰一處突擊的小山頭進軍,向躲在地堡裡的和暴露在眼前上的俄軍,橫掃直撲,展開狂風暴雨似的攻擊。
“衝上去”
隨着長官的一聲吶喊和隨後響起的哨聲,所有的戰士就一個個狂奔野跑,冒着彈雨,登上了小山頭。在鐮刀峰山腰的這處狹窄山頭平臺上,展開了激烈的面對面的拼戰,子彈在人羣中橫飛,端着在夕陽下閃爍白光的刺刀在如野獸般撕鬥,眼前閃着亮光,傷員們自爆的手榴彈不斷在山腰處爆炸。
此時第一突擊羣左翼以及正面突擊羣已經到達距離鐮刀峰頂不及數十米的位置,而原本撤到山後避彈所的俄軍,已經迎着落在身邊的炮彈返回了塹壕和殘存的工事內,用機槍步槍阻止正在進攻的阿軍部隊。
接近山頂的一處凹型堡內,一個渾身被硝煙染成黑色的紅軍排長和幾個傷兵凝視着越來越近的阿軍士兵,紅軍排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在他的身上綁滿了炸藥,最中間是一顆手榴彈,而那幾個傷心也同樣如此,甚至在他們的後背都綁上了炸藥包。
正當阿軍突擊部隊踏上這個凹型堡時,這個紅軍排長已經率先衝出堡內,在向着下方衝去時,拉響了手榴彈的引信,在他的身後,那個傷兵也相繼衝了出來,像扇形一樣各選一個方位衝了下去。
冒着頭頂上的彈衣和四周不斷落下的炮彈,在近60度的山坡上仰攻的突擊部隊的官兵突然聽看到幾個紅軍士兵不要拿一般衝了下來……
“轟轟”
接連數聲劇烈的爆炸幾乎震的山搖地動,升騰至半空的黑煙瞬間瀰漫了山頂。但爆炸不止這一次,就在數秒鐘後,爆炸聲又再次響起……
“嘟……”
硝煙中一名腰下被彈片削去的軍官,躺在血泊中咬着口中的軍哨,用勁最後的力氣,吹出一聲長長的哨音,這是的“攻擊”的哨聲。當軍官隱約看到一些身影從硝煙中穿行,朝着山頂挺進時,眼中露出些許欣慰,生硬刺耳的哨聲在山腰處響了十餘秒,慢慢的哨聲越來越弱,直至徹底無聲,至死仍咬着鋼哨的軍官眼睛死死的盯着鐮刀峰的山頂。
晚第一面三色星旗插上了仍然硝煙瀰漫的鐮刀峰頂,此時鐮刀峰依然響徹着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至晚7時30分,鐮刀峰的槍聲弱了下來,更多的三色星旗插上山頂,在硝煙中迎風飄揚。
收復鐮刀峰後的第一時間,第八集團軍第三十師也向鐵錘峰發起了突擊,至30日凌晨5時,經過近十個小時激戰後,阿拉斯加軍隊軍成功奪取鐵錘峰和鐮刀峰,凌晨6時起,俄軍在後方三公里的日涅斯克山炮臺的掩護下,以第四師向鐵錘峰和鐮刀峰發起反衝擊,但兵力太少,僅兩個小時就被擊退,隨即蘇俄紅軍放棄奪回兩山的企圖,退守日涅斯克山,阿軍其它部隊同時拆除公路兩側的數處前沿要點。
佔領鐵錘峰和鐮刀峰,使得阿軍獲得了進攻阿爾泰山口要塞的良好跳板,得以在兩山設立觀察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要塞內俄軍的行軍,山口要塞總攻的時機已經成熟。
幾乎是接到鐮刀峰和鐵錘鋒相繼失守的第一時間,庫利奇即第一時間召開高級指揮官會議,討論要塞防禦問題,鐮刀峰和鐵錘峰不到一日即失守,讓庫利奇感覺到一絲恐懼,阿軍投入了數量超過人們想象的攻城重炮。足以摧毀一切堅固要塞。
“次次炮擊如地動山搖堅固工事傾刻化爲粉末”
駐鐮刀峰第十師在遭到進攻時的報告讓庫利奇原本堅守兩個月的信心從根本上發生了動搖,望遠鏡中遭受半小時炮擊的鐮刀峰和鐵錘峰幾乎被炸平的慘相直接刺激着庫利奇變得有些脆弱的神經。
不僅僅是庫利奇,即便是在坐的絕大多數紅軍指揮官,他們在戰前接到布柳赫爾嚴令必須堅守兩月時的電報時,都想到過當年日俄戰爭時,日本乃木希典率領的日本第三軍攻旅順近五月而不克的戰例,想到的是旅順要塞前屍海遍野的場面,所以他們其實是很有信心的,甚至庫利奇認爲布柳赫爾一次次的反覆的交代是一種懦弱,長他人志氣,沒有必勝信心的表現,阿爾泰的防禦工事,庫利奇自認爲絕不比旅順要塞差,何況這種雄壯山脈本身就爲防禦提供了良好的掩護,又背靠自己的領土,並不處於絕路,手上也有十七萬大軍,莫說兩月,就是三月,四月,庫利奇也認爲並非沒有可能。
但他們恰恰忘記了一點,時代已經改變,數年的歐戰早已一再證明,沒有無法攻克的要塞……
對於與會將領的羞憤,庫利奇並沒有放在眼中,而只是把視線投向未發言地馬爾科夫,這是沙俄時代的工兵專家,他是被俘虜的沙俄白衛軍官,本來是要被處決的對像,但拿下阿爾泰山口後,山口防禦要塞的構築加固便成了蘇俄必須考慮的事情。像馬爾科夫這樣的工兵專家,許多出身工農的紅軍官兵不可能比得上,他們唯一的指望就是這些沙俄舊軍官。
馬爾科夫因爲這個能力被免於一死,五月份他被押來阿爾泰山口,這裡的防禦要塞全是在他的主持下構築的。現在馬爾科夫的意見無疑將起到異常重要地作用。戰鬥開始前馬爾科夫就反對固守要塞,他不認爲這個要塞可以真的成爲永不能攻克的要塞。但他的身份提出這種意見,當然不會受到重視,要不是還需要他,也許就這番話,就可以將他處決。但現在卻證明了他當時的推測。
在看到庫利奇把視線對準自己時,馬爾科夫暗歎了一口氣,說道:“根據兩峰方向升起的硝煙判斷。阿軍投入的是口徑超過500毫米。彈丸重超過20公斤地重型攻城炮。根據推算目前阿爾泰山口大部分要塞堡壘別說抵禦這種前所未見的重型攻擊炮。就是連阿軍的龍式305毫米攻城炮也無法防禦……”
“馬爾科夫,以你地意思那是不是意味着投降是我們最好地選擇向阿軍投降是嗎?”
第十三師師長普里科夫的聲音看似平淡,但其間的憤意和不屑之色卻再明顯不過,作爲第十三師的師長,他出身於一個農民,但他曾經參加了數次戰役,打過無數勝仗,包括託彼爾姆戰役,託博爾斯克戰役,包括攻克鄂木斯克,這些都曾有他的參與,他自己也在短短几年間一步步從一個地方赤衛隊長當到了紅軍主力師的師長,在他眼中,紅軍是戰無不勝的,而眼前這個人,在他看來就是擾亂軍心,他甚至認爲馬爾科夫這個出身沙俄軍官曾是紅軍俘虜的敗軍之將,根本沒有發言的資格。
“司令、諸位,或許正如馬爾科夫所言,我們或許很難完成莫斯科堅守兩月的命令,但我們是要討論投降嗎?未戰就降不僅僅的損失蘇維埃政府的尊嚴和聲望,對光榮的紅軍的尊嚴和聲望同樣是毀滅性的,自我們紅軍成立以來,何曾有過投降的軍隊?即便是在內戰初期,莫斯科和聖彼得堡都曾陷入重圍,我們都從來沒有考慮過投降,今天僅僅是失去鐮刀峰和鐵錘峰就讓我們失去堅守山口要塞的信心了嗎?我們背靠後方,雖然阿空軍摧毀了我們大量的倉庫,摧毀我們許多食物儲備,但我們背靠哪裡?我們背靠整個蘇維埃俄國我們背靠鄂畢河,背靠額爾齊斯河,那裡有無數的糧食,裝備,還有軍隊,士兵還有人民這都將是我們的堅強後盾。阿軍的攻城炮是足夠強大,但我們可以發動夜襲襲擊阿軍炮兵陣地,還可以派出尖兵,獲得阿軍攻城炮陣地位置,隨後利用要塞重炮逆襲總之,爲了蘇維埃紅軍的尊嚴和榮譽,我們現在所能思考的,唯有一點……戰鬥即便是山口防線最終將會淪陷,十七萬紅軍健兒也將血灑阿爾泰,永不言退,我們也要讓阿軍軍付出足夠慘重的代價庫利奇司令,我要求立即致電莫斯科,同時向要塞官兵宣佈,既無法謀得堅守之望,阿爾泰紅軍全員也必然會拼死一戰,以身體阻擋阿軍的前進,爲XX主義事業而流盡最後一滴血”
馬爾科夫臉色很不好看,他的話並非是投降,他只是實事求是的說出了他的意見,而且只針對要塞的防禦能力,在場也並沒有任何人提到投降一事,其他的話其實都是普里科夫自己曲解的。
但普里科夫的的話無疑從根本上否決了投降的可能性,實際上他們也不可能投降,他們並非處於絕境,他們即使丟了阿爾泰山口,也是可以退出阿爾泰山的,他們的後方仍然是蘇維埃俄國。
只是普里科夫的話說的太滿了,讓庫利奇有些不太舒服,若按普里科夫的話做,他們甚至連撤退都不行,因爲那會丟了紅軍的尊嚴。但是若戰事不利,難道撤退保存紅軍實力不好嗎若十七萬第三集團軍戰士全部犧牲,卻同樣保不住阿爾泰山口要塞的話,那還不如提前撤退,爲紅軍保存十七萬將士的有生力量。
當然現在只是丟了鐮刀峰和鐵錘峰,還沒有到撤退的地步,而且此時庫利奇也不好將撤退的話說出來摧毀士氣,現在不但不能摧毀士氣,反而要斷絕退路,提震士氣,所以他點了點頭,表示了對普里科夫意見的認同。
“普里科夫師長所說我很贊同,紅軍是絕不可能向阿軍投降,無論是現在或是將來,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們都將與阿爾泰山口同在即使是獻出自己的生命”
庫利奇不知道,就在他斬釘截鐵的說出將與阿爾泰山口要塞同在這番激勵士氣的血戰豪言時,更大的危險正向着阿爾泰俄軍降臨。
在阿爾泰防線上方三百餘公里的巴伊瑙爾附近,出現了一支軍隊,一隻龐大的軍隊,綿延數十里,一眼望不到頭,近十萬人踏行在雪地上,沙沙作響。
“報告,最高司令部電報”一個通訊參謀跑到隊列中央的王永勝面前,遞上了電報。
王永勝沒有讓參謀念電報,而是自己直接接過來,展開電報看了兩眼,看完後對着身邊的上任才幾個月的新任參謀長單國威道:“老單,朗.帕多的動作很快啊,僅僅一日就攻克了鐮刀鋒和鐵錘峰,山口要塞大門已經被打開,七天攻克山口要塞的目標看來甚至有可能提前完成。”
單國威聞言道:“這樣一來,我們的動作也必須加快了,否則山口要塞提前攻破,我們卻還沒到到達阿爾泰西麓封死他們的退路,只怕就要跑出來不少俄軍了。”
“嗯我們的確得加快速度了,不過這一路下去,有幾個要塞,一路攻下去,很難精確的計算需要多少時間,也不知道會否出現什麼意外,。這樣老單,你帶十七師輕裝前進,不用管那些村鎮要塞了,徑直南下直插伊尼亞,務必提前將口子鎖死,若俄軍提前撤退,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守住伊尼亞,徹底堵死俄軍西逃之路。”
王永勝說到這裡,突然又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放心,想了一下,又轉身對着身邊的副官道:“傳令佩裡.布奇率第十八師脫離主力部隊,繞過巴伊瑙爾加速前進,搶佔別洛庫裡哈,爲第十七師輕裝南下掃清通道,並在十七師南下後掩護其側翼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