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退到門口,然後對站在門旁邊的那幾個保鏢模樣的人說:“我去一下洗手間。”就離開了大禮堂。
看着阿諾德急匆匆的朝着廁所的方向跑去,站在門口的陳八尺不覺感到有點好笑。一轉頭,他又發現,那個學員走得急,居然把熱水瓶放到史高治腳邊上不遠的地方了。
“怎麼這麼亂放東西?就這樣憋不住了?”陳八尺搖着頭,他知道史高治在講話的時候,有時候喜歡走來走去的。而這樣,很容易就會碰翻熱水瓶。萬一史高治因此被燙傷了,他們這些做保鏢的,至少是這個月的工資獎金什麼的就要全泡湯了。
於是陳八尺就悄悄的走過去,把那個熱水瓶提了起來,放到了講臺的另一邊。然後又悄悄地走到了門口。
……
阿諾德走進廁所,掏出懷錶,看了一眼,馬上就要發生爆炸了,他從廁所出來,看看周圍沒人注意他,於是立刻向着和禮堂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這個時候從他身後傳來猛烈地爆炸聲,雖然正常人從不回頭看爆炸,但是作爲刺客的阿諾德大概不算什麼正常人吧,所以他立刻回過頭望了一眼,他看到禮堂的玻璃都被爆炸的氣浪震飛了,濃煙正從窗戶處往外面冒。原本站在門口的那個大塊頭保鏢,也被氣浪衝擊得倒在了地上。不過那個保鏢距離爆炸的地方有些遠,爆炸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致命的傷害,所以他現在正在努力的爬起來,同時還將滿是鮮血的臉轉了過來,正好看到了阿諾德。
阿諾德立刻撒腿就跑,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一個精英的黑水保鏢的對手,哪怕對方看起來受傷了,對付自己這樣的,人家約絕對能一個打幾個。現在只能希望那個傢伙不會追上來了。
陳八尺的確沒有追過來,雖然他現在敢肯定,那個學員就是刺客。不過他的第一責任就是保護史高治,他必須首先去保護住史高治,至於那個刺客,抓他的重要性,和保護史高治相比完全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面。
陳八尺忍着身上的劇痛衝進了滿是硝煙的禮堂,直接衝到了講臺上,可是史高治卻不見了。
“麥克唐納先生,麥克唐納先生!”陳八尺有點驚慌的喊道,同時向四處張望。可是滾滾的硝煙讓他也看不太清楚周圍。
“八尺!咳咳,我在桌子下面!”講桌下面傳來史高治的聲音。
陳八尺立刻低下頭來,看到史高治正縮在大講桌的底下,除了鼻子正在流血之外,看上去也似乎沒受什麼嚴重的傷。
“麥克唐納先生,您沒事吧?您先在這裡面等一等,等局面穩定了,我再扶您出來。”現在現場一片混亂,誰知道還有沒有潛藏着的刺客。相形之下,這個厚厚的紅木桌子後面倒是最爲安全了。
在剛纔爆炸發生的時候,由於隔着這個大桌子,史高治並沒有直接受到炸彈爆炸的碎片和衝擊波的襲擊,厚重的木桌也不過小小的跳動了一下。不過從牆壁上反彈回來的衝擊波倒是一傢伙把史高治按倒在講桌上,讓他的鼻子和堅硬的巴西紅木來個一次親密接觸。
“搞得不好,鼻樑說不定都骨折了吧?”史高治一邊忍着從鼻子處傳來的疼痛和痠麻,一邊這樣想着。
其他的保鏢也都衝了進來開始準備清退這裡面的人員,然後再安全的把史高治帶走。
……
“爆炸了!馬上開火!”帕克推開窗戶,向着下面院子裡的幾個人喊道。下面的炮手們早就做好了了準備,第一發炮彈已經被裝進了炮膛,瞄準等準備工作早就做好了,如今帕克一聲令下,炮手們拉動火繩,三發炮彈立刻射向了一千多米外麥克唐納財團員工培訓中心大禮堂。
這時候,在大禮堂裡,保鏢們正在控制局面,史高治還蹲在桌子底下躲着,陳八尺也依舊站在桌子旁邊,雙持着自動手槍警戒。就在這一片的喧鬧中,陳八尺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炮聲。
如果是一般的人,很容易把這炮聲混淆成其他的聲音,比如雷聲呀或者什麼別的。但是向陳八尺這樣整天呆在黑水的訓練場上,時不時的還到一些不太.安定和平的地方去幹點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僱傭兵,卻能一下子就聽出來,這聲音是炮聲,而且就是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的70毫米步兵炮的聲音。
70步兵炮的炮彈初速很低,不過200米每秒左右。所以在一千多米的距離上,聽到炮聲和炮彈落地還會有幾秒鐘的時間。
“炮擊!”陳八尺大聲喊道,同時一彎腰,鑽進了講桌下面,把史高治按在了下面。接着就聽到頭頂上傳來天花板被擊穿的聲音,然後是不斷地爆炸聲。
在不斷的爆炸中,厚重的巴西紅木製成的重達兩噸的講桌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幾乎差一點就被爆炸的氣浪掀翻掉。就連地板都劇烈的震動了起來。陳八尺用膝蓋和一隻手支撐起身體,將另一隻手伸到史高治的腰部,把他抱了起來,讓他的身體和地面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從地面傳來過的震盪都有可能讓史高治受傷。
讓一個大男人以這樣的姿態抱得緊緊的,對史高治來說,也是第一次。不過在這個時候,史高治的節操難得的居然比奶瓶好了不少,居然沒有往任何少兒不宜的方向上去想,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嗯,說得明白些,雖然“發明”了這種火炮,但是在真正遭到自己“發明”的火炮的射擊的時候,史高治暫時嚇傻了。這個時候,一個東西突然重重的打在陳八尺的肋部,雖然隔着重型防彈衣,但這一傢伙還是差一點就把他打暈了過去。陳八尺痛得喊都還不出來了,他想,說不定肋骨已經斷了。他忍着疼痛掉頭一看,看到一顆70毫米炮彈正落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不過那顆炮彈的引信卻不見了。
陳八尺知道,這顆炮彈多半是先擊穿了天花板,然後打在牆面上反彈過來的,也許是在擊中牆面的時候,碰掉了引信,所以沒有爆炸。簡單地說,他們運氣不錯,要不然哪怕穿着重型防彈衣,這顆炮彈也能把他和史高治一起炸成稀爛。
炮擊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幾十秒鐘,炮擊就停止了。
“麥克唐納先生,麥克唐納先生,我們必須趁着這個時間換個地方,這裡太不安全了。”陳八尺對史高治說。
“……”史高治還沒有明白過來。
但是陳八尺已經沒時間等了,誰知道那些刺客會不會發動第二輪的炮擊,誰知道第二輪的炮擊中會不會又有一枚炮彈彈進桌底下來,誰能保證下一枚彈進來的炮彈又是啞彈?所以,趕緊逃出纔是上策。而且,陳八尺知道,從後面一扇門,往走廊上過去,然後跑個十多米,就有一個地下室。對於這個地方的地形,房屋結構,作爲保鏢,陳八尺是一清二楚的。
於是陳八尺也不等史高治回答了,他抱着史高治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然後將史高治背在背上,向着通往走廊的大門衝了過去。
在一陣亂炮之後,禮堂裡滿是硝煙,滿是屍體,以及馬上就要變成屍體的傷員,還有也許運氣好能夠不變成屍體的傷員。到處都是呻吟和叫喊。陳八尺也不管,直接扛着史高治飛奔,他顧不得腳下是地板還是屍體,或者是還沒有變成屍體的傷員,反正現在,搶先跑出去是正理,要不然,萬一再打來一串炮彈那可怎麼辦?至於會不會踩到花花草草呀什麼的,誰管他?
陳八尺一腳踩在一具屍體,或是將要屍變(向屍體的方向轉變的簡稱)的傢伙的胸部,猛地一用力,就跳過了攔在他面前的一段燃燒着的桌椅,衝到了走廊裡,同時他也感到剛纔被他踩在腳下的那個他剛纔還沒來得及分清楚是個活人或者是一具屍體的傢伙的胸口處發出了咔嚓的斷裂聲,以及那人的嘴裡發出的低沉的慘叫。
“看來還活着,不過多半活不成了。”陳八尺居然還有閒心這樣想道。他知道自己的體重有多少,再加上防彈衣,再加上史高治,再加上史高治身上的防彈衣,再加上腳上用的力,那個人的肋骨不但肯定斷了,而且這些斷掉的肋骨肯定還在他的踩踏下反過來刺入了他的心肺。就算沒有其他的傷勢,這樣的一傢伙也絕對不是能搶救回來的來。
不過陳八尺並沒有停下來,甚至連回頭望一眼都沒有。他繼續揹着史高治衝向地下室,沿着樓梯,三步兩步下到地下室門口,然後猛地一腳,踹開了地下室的大門,躲了進去。
這個時候,史高治才慢慢的緩過勁來。
“這裡是哪裡?”史高治問道。
“麥克唐納先生,這裡是地下室。應該很安全,就算是用203毫米炮,也威脅不到這裡。”陳八尺說。
“八尺,你的原名是叫做陳光吧?”史高治說,“這次多虧你了。我不會忘記你的,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