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巴爾的摩把船停泊好,弗里茲就忙不迭的叫人把四十頭寶貝牛一頭頭牽了下來,雖然半個多月的航海生活對牛們也是無比的煎熬,都有不同程度的掉膘,其中那四對成年牛的巨大體型還是讓圍觀者們發出了驚歎!
弗里茲心疼的看着這些上到陸地上才慢慢恢復元氣的動物,總算知道爲啥很少有人從舊大陸運來新的牛、馬大動物,運輸過程中的死亡率太高了,據說19世紀有一位船長運了200頭牛到美國,路上就死掉70多頭,自己路上能不死一頭也是個不小的奇蹟。
哼哼,更大的奇蹟誰都沒想到呢,這四十頭牛中有兩頭小牛裝船時身上帶有水皰,正是弗里茲在新大陸遍尋不到的牛痘,乘機把呂西安罵一頓再壓下價這種好事弗里茲當然不會放過。
在船艙裡簡單的和其他牛做好隔離之後,弗里茲就先後在幾個黑人水手身上進行了種痘的試驗,21世紀來的人自然不會像花生屯大統領的種法那麼難看,上臂留下的創口很不起眼。
他們有發熱和不適但沒有起皰瘡,幾天後就恢復正常,也沒有傳染給其他人,弗里茲確信自己已經好好把握住了這天賜的禮物,於是在肖尼人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分別給他們種上了牛痘。
剩下的黑人水手弗里茲也沒有放過,只是他們居然認爲弗里茲應該給報酬才肯種牛痘,因爲那幾個“試驗品”都是先得到弗里茲的禮物才做這件事的,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頭上竟然還有人不知足,弗里茲對自己的弄巧成拙實在是很有些不爽。
疾病之前人人平等,新舊大陸的黑人也曾經因爲天花大量病死,如今他們身在福中還不知道,好在法國商人交易來的小日用飾品非常多,弗里茲揀那最便宜的一人一件也就打發過去了。
僱上幾輛車讓格雷格帶着人把牛先送到裡德.富勒的城外莊園去休養,順便通知他船回來了,趕緊召集股東們開會分紅。
這一趟出去的收穫弗里茲分的很清,曙光號上面全是捕鯨和售賣鯨油、鯨鬚換來的商品,薩拉號上面的東西則全是冒險得來的,比如十四桶法國火藥、一門最新式的法國火炮、各種銅器件,還有卡里埃同意用來交換肉乾的各種金屬,許多自己不久就能用上。
曙光號靠岸之後很快就有一大羣商人圍了上來,他們對船上的各式法國商品都充滿興趣,經過海關官員登記之後,弗里茲放他們上來對着一本長長的商品名錄挑選自己中意的商品,盧伯特做着記錄,沒辦法,呂西安也湊了很多人才能把自己船上的商品換完,因此不免東西顯得雜了一點。
現在還只能讓他們先看一下,弗里茲相信其中有一些商品股東自己就會消化掉,而且有一些商品可能運到費城去會有更多的買家,比如法國絲綢,雖然品質不是最好的,但費城人的用量肯定比巴爾的摩要大的多。
“嗨,弗里茲你可回來了!”尤金.艾略特也擠上船來。
“你不是正和費城的大人物們打的火熱嗎,怎麼捨得丟下他們回這裡來呢?”弗里茲現在也可以放鬆的和他開玩笑。
“哎,可別提費城了,費城正在鬧瘟疫,死人那是一片一片的,國會大人物們也都嚇得離開了,我回這裡來躲一躲,”尤金一臉僥倖的樣子,瘟疫在18世紀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話題,周圍那些本來正吵嚷的商人也頓時鴉雀無聲的盯着他。
“我回來足足有兩個月了,沒有得病,都別這麼看着我!”尤金不滿的大喊一聲,他的力量證明了他的健康,商人們這纔回過頭去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費城的瘟疫到底怎麼回事,有多嚴重,你進來說,”弗里茲把他拉進了海圖室,薩拉號現在正駛往費城去卸下那批從兵變水兵手裡收來的軍火,本來還想在官方和軍隊那裡刷一波好感的,現在可別把船員染上瘟疫啊!
“那是八月份,從特拉華河岸邊的窮人區開始,有人開始發燒頭痛,肌肉痠痛,再過上幾天他們就渾身發黃,昏迷嘔血不止,死的非常可怖!”尤金心有餘悸的說。
“兩個月了,現在瘟疫還沒有停止?”弗里茲疑惑的問。
“沒有,醫生們束手無策,他們誰也拿不出有效的治療方法,本傑明.拉什醫生只會放血、催吐、灌藥油,病人沒見好起來的!”
弗里茲不禁感慨,在瘟疫中堅守崗位的這些醫生都是偉大的,然而在這個年代糟糕的醫學理論讓他們只能採用一些更像巫術的治療方案,自己也拿不出什麼特效藥來,自己過去並不知道這場瘟疫,否則就會預先採取一些措施了。
“政府也**的亂了套,聯邦黨人和共和黨人爲了這瘟疫差點沒打起來,聯邦黨人說是外來移民帶來了瘟疫所以要加強對從海外來的船舶的檢疫,民主共和黨人說是城市太過髒亂應該改善城市環境,後來每天要死上百人,國會裡邊有一半的人跑到外地也就沒人爭了,再後來連總統先生都離開了費城!”
好嘛,剛剛讓卡里埃喘過氣來的美國軍艦護送運糧船方案看來今年是沒指望了,南特人還是逃不過他的荼毒,他把窩藏食品和軍火的人塞滿了監獄,等監獄裝不下又塞進一處農莊的穀倉,許多人其實是因爲得傷寒而死去的,但沒有他前邊這一出又哪來後面的死亡呢。
至於國會內的黨爭,要問誰更有道理一點弗里茲肯定是站傑斐遜,火都已經燒起來了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滅火,討論火怎麼燒起來的不能等到火滅之後嗎,那個時候再亡羊補牢也不遲,聯邦黨人的東西都是聽起來很有道理然而並沒有蛋用。
這時代醫生都不知道微生物、病毒致病原理的疾病你檢疫就能檢出來啦?費城這場黃熱病大流行的致病源是帶有病毒的蚊子,別說蚊子了,18世紀的船上你能把老鼠、甲蟲抓來檢疫都算你行,完全不具操作性的東西,可放在兩百年後倒像是非常有道理,要麼他漢密爾頓也是穿越來的?
弗里茲焦急的樣子倒反過來讓尤金安慰他,薩拉號不久就會平安歸來。
兩天後薩拉號果然平安歸來,霍爾帶着他驚魂未定的一家人,向弗里茲不住的道歉,假如當初聽從弗里茲建議搬到馬里蘭來,一家人就不吃這番驚嚇了。
沒有染上瘟疫當然最好,弗里茲自然建議他暫時把家安在巴爾的摩城外,因爲此時巴爾的摩的城市衛生環境也很糟糕。
這天股東們總算到齊了,除了那位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美第奇先生,不過他前兩天來訪然後帶着保鏢離開的行蹤大家都已經清楚,能少一個人爭吵也就無所謂啦。
弗里茲走上前,“我先向諸位股東做一個收入報告,美第奇先生兩天前已經聽過,今天他的委託代表還是艾略特先生,”旁邊的艾略特站起來向衆人致意。
“此次遠航的鯨油和鯨鬚收入共是兩萬五千七百美元,此外還有十二桶鯨腦油,兩桶我贈送給南特市政府打點關係,另外十桶在塞巴圖爾出售給商人換取返航需要的食物,艾略特先生的賬簿上都有清楚的記錄,但因爲在法國無法出售成現金,所以只能換取成價值兩萬四千美元的貨物帶回來,這裡是貨物清單,鯨腦油因爲數量少當時又無法獲得現金就當抵扣在法國和葡國的關稅,我建議分帳時大家就不要再計較了。
初步的計算是分成給股東的貨物採購價一萬四千四百美元。大家可以先看看貨單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最後再抵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