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海漢向幕府出售軍火一事,鍋島光茂雖然有些不忿,但也知道向海漢抱怨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生意就是生意,海漢可不會因爲扶持了九州本土勢力,就跟幕府完全劃清界限。幕府對軍火的需求,顯然要比九州各藩大得多,海漢要是主動放棄這樣一個大客戶,那才真是腦子糊塗了。
鍋島光茂在收到石迪文道的答覆後,立刻召集家臣商議對策。當務之急是要在目前的局勢下,爲佐賀藩謀得最大的利益。
鍋島光茂認爲,石迪文的表態雖然有些模糊,但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海漢不會反對佐賀藩採取任何行動。
當然了,海漢也不會對由此引發的事端負責,一切後果皆由佐賀藩自行承擔。
鍋島光茂和下屬都認爲這對佐賀藩來說其實是好事,因爲他們最擔心的是海漢偏袒幕府或是九州本地的其他豪強,但既然石迪文的態度是大家都可以“公平競爭”,那就意味着佐賀藩也可以出手了。
“既然薩摩藩做得,那我們也可以效仿,傳我命令,召集兵馬,五日後出征筑後國!”
鍋島光茂很快就作出了決定,準備要按照薩摩藩的行事方式,儘快搶佔佐賀藩附近的地盤。
與此同時,逛到廣袤加派人手去盯住長崎方向。只要那邊開始集結船隊,有了前往佐世保灣拉貨的跡象,佐賀藩就可以出動水軍了。
佐賀藩可沒那麼多錢去加價去搶購幕府訂的軍火,但即便有這個預算,鍋島光茂也更願意選擇做一次無本生意,打擊幕府的同時還可以壯大自身實力,豈不美哉?
佐賀藩的水軍實力雖然說不上強大,但要對付貨船還是不在話下。只要長崎的船隊離開佐世保灣,就可在海上對其實施截擊了。
唯一讓鍋島光茂感到不安的是,得到這個消息並且爲之心動的,可能遠不止自己一家。自己能想到去試探石迪文的態度,那別人同樣也可以這樣做。
同在九州北部地區的對馬藩和福岡藩,也都有爭奪這塊肥肉的實力,搞不好那兩家也會正在盤算,如何在這批軍火的運輸途中對其下手。
但只要早做準備,得手的機率當然就能更大一些。在鍋島光茂的計劃中,不僅把幕府作爲目標,而且也將佐世保灣附近的幾個同僚當作了潛在對手。
而身在長崎的小崎祐太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還在籌備這次軍火交易的時候,已經有人在暗處盤算怎麼下手搶走這批貨物了。
不過在他完成籌備工作之前,九州地區的局勢已經發生了鉅變。
薩摩藩所謂的“尋找失蹤商隊”,很快就轉化成了標準的軍事行動。
因其有備而來,薩摩軍對日向國地區的攻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距離薩摩藩最近的幾個小藩在短短几天內就相繼易主,被島津久通以臨時管制的名義納入到薩摩藩的地盤中。而隨着薩摩藩的出兵,佐賀藩不久之後也向鄰近的筑後國久留米藩、柳河藩、三池藩發動了攻勢。
先前對石迪文的勸說沒有明確表態的福岡藩大名黑田光之,在得知另外兩家起兵的消息之後,終於是按捺不住野心,也對與福岡藩相鄰的豐前國小倉藩、中津藩發起了攻勢。
而大名疑似被軟禁的熊本藩,在此過程中倒是沒什麼動靜,甚至也沒有對外公開表明態度,也不知是在觀望形勢,還是因爲少年大名無法執政,導致沒人能拍板作出決定。
對於這些突然遭受攻擊的小藩,如果大名審時度勢放棄抵抗,至少還能保得一家老小的安全。之後不管是返回幕府控制的地區,還是直接投靠新主,起碼都還能有選擇的機會。
但如果自不量力,要集結人馬跟這些強藩掰一掰手腕,那大概就無法得到赦免了。
這其中進展最爲順利的,還是當屬準備工作做得最爲充分,在戰前甚至還安排了演習熱身的薩摩藩。其佔領新地盤的速度,幾乎是與其行軍速度相當,兵鋒所到之處基本都是望風而降。
而此時最爲着急的,卻當屬對馬藩了。如今羣雄並起,別家都在吃肉,唯有對馬藩只能隔海觀望,搞不好最後連碗湯都混不到。
由於地理原因,對馬藩必須要跨海才能對其他藩實施攻擊,而九州北部地區幾乎都是福岡藩、佐賀藩兩家的地盤,對馬藩根本沒有能下手的地方。
如果想攻打九州東海岸豐前國、豐後國這些沒什麼戰鬥力的小藩,對馬藩的艦隊還得先穿過九州與本州之間的下關海峽,在海上航行數百里之後才能抵達目的地。
但下關海峽如今是在福岡藩控制之下,黑田家顯然不會允許對馬藩的艦隊從這裡過境去搶自己碗裡的肉。而海峽對面的長門國全是毛利家的地盤,統治三藩之地,其實力與福岡藩不相上下,同樣不是對馬藩能招惹的對象。
當然本州西端也有一些實力不強的小藩,但按照與石迪文的約定,對馬藩必須要等到明年年初九州各藩聯合出兵,才能去攻打那邊的目標。
這樣一來,九州這場列強吞併小藩的好戲,竟然全無對馬藩登場表演的機會。對馬藩大名宗義真急得親自跑到佐世保基地,向石迪文詢問當下是否有對馬藩可以介入的機會。
對於宗義真表現出的這種“積極”態度,石迪文是樂見其成的。不過他也很明確地告訴對方,目前對馬藩並不適合介入九州的戰局,還是先觀望形勢等待時機比較好。
“如果宗大人一定想要做點什麼,那我提個建議,抓緊時間擴軍備戰,這樣才能在之後的戰事中奪取更多的地盤。”
石迪文很婉轉地提醒宗義真,以對馬藩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跟九州另外幾家強藩爭地盤。想實現野心,應該把目標放在幕府控制的本州地區,那裡纔有足夠的空間供他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