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出現的人卻大出巴內託的意外。
這裡已經接近納塔爾了,卻再次出現了帕爾馬雷斯人的身影!
作爲軍中宿將,巴內託讓手下的卡博克洛人在夜間值守,當然了,對於前面可能出現的敵人,無論是卡博克洛人還是穆拉託人都是一無所知,一個陌生的族羣突然來到納塔爾附近,還是坐着海船過來的,誰也不會想到他們膽敢深入到身後的內陸。
別說普通士兵了,就連巴內託也是一頭霧水。
“大夏人?那是什麼東西?中國人?印度人?蒙古人?”
在他那已經很“淵博”的從馬可波羅遊記裡得來的淺薄知識,他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爲他長期待在美洲,對於大夏自然聽說過,但沒有一個完整的印象。
人吶,對於已經熟悉了,親身見到過的纔會產生恐懼,對於一股突然出現的力量,也沒有聽說過他們屠過城,更沒有殺過俘虜,一去二來,肯定會懈怠下來。
警惕,那是屬於大人物們的政治預見。
見沒有等到傳說中大夏人,而是再次見到了帕爾馬雷斯人,巴內託一顆心反而定了下來。
“那兩個人,多半就是荷蘭人留下來的卡博克洛人”
對於如今已經有了半是冷兵器,半是熱兵器的帕爾馬雷斯人,巴內託一點也不怕,他們突然襲擊自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們手中的火藥接近枯竭了,好不容易遇到一支能夠提供該物資的大軍,不試一試就不是帕爾馬雷斯人了。
當然了,如果帕爾馬雷斯人知曉領軍的是巴內託本尊,是絕對不敢前來襲擾的。
但這支帕爾馬雷斯部隊的頭目前幾日卻遇到了一個人。
範霍恩。
就是範霍恩鼓動他們在黑夜裡向巴內託下手,因爲,屆時會有另外一支來自“更加文明”世界的軍隊會殺出支援他們。
這支帕爾馬雷斯人部隊人數大約三百,若是放在平時,一萬帕爾馬雷斯人也不敢向兩千葡萄牙正規軍下手,他們在這支軍隊越過後世伯南布哥州時進行了騷擾,都是一打就跑,根本不敢正面對敵,他們原以爲這支軍隊是來對付他們的,故此雖然冒着偌大的風險還是出來了。
出來的是當今帕爾馬雷斯“共和國”的國王甘加.祖巴的長子,後世稱爲的帕爾馬雷斯.祖巴一世者,一個二十多歲的黑人勇士。
他手下的這三百人都是帕爾馬雷斯人中的佼佼者,還是都能使用火槍的人物,除此之外,還能用從白人那裡搶過來的刀劍進行搏鬥。
眼看部族裡的火藥就快耗盡了,得知巴內託的軍隊不是對付他們,而是北上去對付另一支來自“文明世界”的部隊後,祖巴一世動心了。
他纔不理會來自什麼世界,何況,既然來自“文明世界”,爲何將他們這些黑人從遙遠的安哥拉搶到此處?
但他能明確的是,既然不是來對付他們的,自己在陸上就有機會了,何況是範霍恩主動找上門?
【送紅包】閱讀福利來啦!你有最高888現金紅包待抽取!關注weixin公衆號【書友大本營】抽紅包!
前面說過,以前的荷蘭人對帕爾馬雷斯人是又打又拉,範霍恩恰好與祖巴一世接觸過,故此,祖巴一世當場就相信了他的話。
“能讓兩千葡萄牙士兵聚在一起北上,納塔爾一定來了大敵,一個讓葡萄牙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對付的大敵”
“白人的大敵,越多越好,那樣的話,我們帕爾馬雷斯人就能站穩腳跟”
當晚,祖巴一世襲擊了穆拉託人的營地,這一次,他的運氣不錯,搶了不少火槍和火藥。
當然了,以帕爾馬雷斯人的水平,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他們也損失了幾十人,對於這些曾經的黑奴,無論是卡博克洛人還是穆拉託人都怨恨的很,沒有審訊清楚就將俘虜全部殺了。
對於這一切,巴內託也默許了。
但發生這件事後,望着南面那黑魆魆的雨林,巴內託決定將所有人都喚醒,連夜展開行軍,他認爲,經過帕爾馬雷斯人的襲擾後,應該沒有人再願意睡着了,不出他之所料,所有人都願意趁夜趕路。
原因只有一個,按照帕爾馬雷斯人的習慣,來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再往前就不可能再有了。
雖然還是很疲倦,不過與性命相比就不值一提了,所有的人全部聚集起來了,都沿着那條大約能並行兩輛馬車的土路整理行裝。
“噠噠噠……”
就在此時,前面傳來了一陣在這靜謐的夜裡罕見的聲響,與此同時,他們的後面也傳來了大片的喝叫聲。
“上彈藥……”
巴內託的話音未落,前面就出現了戰馬的聲音!
一支放在如今歐洲人眼裡異常奇怪的騎兵隊伍!
無論是騎士還是戰馬都披掛嚴整,騎士的甲冑類似歐洲的板鍊甲,但又有所分別,全部帶着面具,馬匹也是包裹嚴整,以極快地速度踏入了正在手忙腳亂整理行裝的隊伍!
而在最後,隨着喝叫聲越來越大,巴內託臉色不禁有些發白。
帕爾馬雷斯人的大部隊到了!
帕爾馬雷斯人的大部隊確實到了,來的還是他們的“國王”甘加.祖巴,他帶來了整整五千人!
這就是孫秀瀾得知附近還有一支這樣的勢力後突發奇想運作的事情,前幾日,範霍恩除了聯絡跟着巴內託的祖巴一世,還去了甘加.祖巴的老巢——實際上在半路上他們就碰到了甘加他們——爲了應對葡萄牙人可能前來的圍剿,他已經聚起五千“軍隊”了。
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道路,這樣的戰鬥,如是還使用虎槍的話那就貽笑大方了,此時,一手三連發短銃,一手有着明顯弧形的騎刀倒拖着是最好的戰法。
巴內託兩千人,在這條幹旱的道路上(他們也只能在道路上歇息,道路的兩邊,一邊是熱帶雨林,一邊是乾旱草原,都有食肉的生物出沒,就連當地土人都不敢隨便在野外住宿,何況是來自“文明世界”的人?),幾乎佔據了三公里的路面。
不過孫秀瀾一百騎的速度一旦上來,區區三公里呼吸可至。
這一晚,在巴西東北高原唯一一條“公路”上,上演了罕見的一幕,一支似乎來自歐洲本土的“重裝騎兵”突然出現在南美洲,一百騎看似不多,不過當他們以三騎爲一排排成三十多行以極高的速度疾馳時,造成的無論是視覺上、聽覺上,還是實際效果上的衝擊力都是無與倫比的。
當一百騎衝起來後,讓在巴西很少有騎兵戰鬥經歷的葡萄牙士兵們似乎感覺到了千軍萬馬的衝擊。
黑夜,無知,恐懼,一股腦籠罩了他們,讓這一支在巴內託帶領下曾經擊敗過荷蘭陸軍的部隊垮塌了。
孫秀瀾的百騎大約花了五分鐘才穿過這條鋪滿了人類的道路,在夜晚,在如此短的距離,他們不可能得到上官“退入林中或荒草地”的命令,因爲包括巴內託在內的軍官在騎兵以極快的速度闖入的一剎那都有些傻眼了,接下來你就算意識到要躲避也無濟於事。
於是,一道在巴西高原夜晚依然閃耀着銀色光芒的駭人洪流漫過了這三公里的路面,直到遇見正在後面大呼小叫,卻並不敢正面對敵的甘加.祖巴“大軍”。
此時,孫秀瀾若是調轉馬頭再進行一次水漫大道就是智者不爲了,因爲此時肯定有不少葡萄牙士兵已經退入了密林或者荒原,沒準也裝填好了彈藥正等着他們再來一次。
“尊敬的國王陛下”
孫秀瀾的隊伍裡赫然出現了範霍恩的身影,他也穿了一身瀚海軍騎兵的裝具,他瀟灑地將面罩揭開了,按照孫秀瀾的吩咐向一位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的高大黑人男子說道。
“葡萄牙人已經潰不成軍了,想要撿拾火槍、火藥以及其它一些物資,趕緊出動,再晚了,等他們又聚集起來就晚了!”
夜色中,出現了一抹白色,那自然是甘加.祖巴的牙齒,他能說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語。
“※○◎□×$”
他突然向天大吼一聲,說的是包括範霍恩在內都聽不懂的非洲土語。
沒多久,大約有三千人出動了,大部分都是拿着一端削尖了的木棒,後面跟着幾個拿着火槍或者刀劍的人。
他們完美地利用了自己的膚色,再一次涌上了那條三公里的路面。
“砰……”
不出孫秀瀾所料,道路的兩邊響起了此起彼落的火槍聲,但黑色的洪流依舊在向前滾動。
按照帕爾馬雷斯人的做法,雖然都是來自非洲大陸的奴隸,不過當以甘加.祖巴爲首的人“上位”後,通過劫掠莊園主的奴隸和土人部落,也擁有了自己的奴隸,這些奴隸只能在與歐洲白人或者其他土人部落的戰鬥中獲得自由。
他們對戰鬥中捉到的白人一律殺死,抓到的土人或其他黑人則成爲他們的奴隸,這纔是這些已經加入到帕爾馬雷斯“共和國”的奴隸成爲“自由人”的最後條件,故此,雖然面臨着火槍的打擊,這些人依舊跟着大隊向前衝着……
甘加.祖巴身邊還有大約兩百人,都是有着火槍的頭一批“帕爾馬雷斯人”(帕爾馬雷斯,據說就是“小安哥拉”的意思),如今幾乎就是“共和國”的貴族。在見到這些“崑崙奴”後,孫秀瀾想到了班超,陳湯,雖然有些不樂意,他還是將他們視爲大夏人在巴西可能的唯一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