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堪這次帶來了三支分艦隊。
李孝彥親自指揮兩支分艦隊,而柳川憶興時常作爲先鋒在前面探路,當然了,陳牧之的兩艘雨燕號加上林來福以及小甜甜號的愛德蒙更是在最前面。
兩個月後,東方港(里奧格蘭德港)、西港(佩洛塔斯)、後港(阿雷格里港)已經全部建設完畢,當然了,想要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建起城堡是不可能的,尼堪不顧情形不明便帶上了三千多日本、朝鮮農戶,自然也有每到一地後,除了開墾田地,也有協助建設城堡的意思。
三地各安置了五百農戶,首先自然是砍伐紅木,建立起兩層木製圍牆、中間夾雜着沙袋的寨牆,中間則全部是木屋,每一地大約花費一個月的功夫建立起這樣的木寨,然後農戶們則沿着主要河流開墾農田。
剩下的人則到處尋找合適燒製水泥的泥土,不過想要一步進到燒製水泥的地步還不行。
當下,大夏國是以火山灰摻雜黏土燒製水泥的,可惜尼堪選擇的帕圖斯湖附近並沒有火山灰,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後港附近百里範圍煤鐵資源豐富,黏土加礦渣也是一種簡易的水泥燒製方法,但那就需要至少三個月的時間纔有可能。
但在這之前,準備安置到後世巴西北里奧格蘭德州納塔爾附近的另外一千五百日本農戶在工部人員的指引下,已經在最靠近後港之地先一步開始了煤炭開採,此地的煤炭依舊是褐煤,不過品質比阿布凱羣島的要強許多,至少煙塵、灰分沒有阿布凱的大。
時間已經來到四月份,眼見得三地的木寨已經營造的差不多了,農戶們也開始在開墾出來的田地裡播下了水稻種子。
尼堪在後港留下來另外五百戶農戶,讓他們全部轉爲煤炭和鐵礦工人,兩個月的時間,至少將攜帶過來船隻所需煤炭準備好了。
船隊再次出發了。
尼堪讓李孝彥鎮守東方港,並給他留下一支分艦隊,六百日本武士,自己帶着兩支分艦隊,五百日本武士,加上陳牧之的兩艘雨燕號,一千戶日本農戶以及各部的派遣人員再次出發了。
這次北上行動,尼堪還專門起了一個名字。
“納塔爾”
隨同北上的自然還有熟悉路徑的林來福和小甜甜號,以柳川憶興分艦隊+陳牧之兩艘雨燕號爲先鋒,特弗瑞、喬瓦尼分艦隊作爲尼堪的主力艦隊繼之,身後跟着大批的信天翁級運輸船隻。
此時正是大西洋上的東南信風大作之時,瀚海軍的編隊將帆位調整到滿吃東南風的角度,並沒有使用蒸汽動力,船隊在距離海岸線約莫二十里的地方蜿蜒北上了。
二十里,是瀚海軍望遠鏡能看到的最遠地方,這樣的距離既方便以夾角滿吃東南風,又避開了此時幾乎都在海岸線活動的歐洲船隻,還能隨時把握沿岸的情形,算是一舉三得。
出發前,尼堪任命陳牧之爲柳川憶興分艦隊的錄事參軍,算是對他近一年來進步的褒獎。
當然了,柳川憶興是日本人,隨船的以立花次郎爲首的五百日本武士雖然班長都是瀚海軍的退伍老兵,不過終究還是以日本武士爲主,故此,讓陳牧之擔任分艦隊的錄事參軍(政委)也是應有之意。
除此之外,灰衣衛百戶費揚塔琿也帶着二十名灰衣衛隨船行動。
尼堪自己身邊還是王文慧、以孫秀瀾爲首的兩百騎(給李孝彥留下了一百騎),王文慧身邊還有三十名灰衣衛,加上一百精挑細選的退伍老兵,足以保護尼堪的安危了。
退伍老兵裡,原溫多苔原大酋葉鐸之侄,今年三十五歲的巴圖魯臨近退伍時還是一名副營級指揮使,葉鐸的弟弟叫伊爾汗,死後接替了溫多部哈拉達之位,作爲以前四大索倫部落之一,伊爾汗原本可以大展拳腳的,不過伊爾汗很早就病死了,之後,尼堪乾脆將此部納入大夏國的郡縣制管轄。
伊爾汗的兒子,巴圖魯能擁有這樣的名字,不用說一身武勇還是不錯的,可惜在如今的瀚海軍裡,連步軍也都是以燧發火銃爲主,他的一身武勇只能在拼刺刀肉搏時才能排上用場,而依照瀚海軍步軍加農炮、小炮、燧發槍、手榴彈四種遠程武器的交錯使用,等敵人撲到跟前時早就是強弩之末。
故此,一身武勇的巴圖魯只能仰天長嘆。
再者,隨着瀚海軍逐漸正規化,個人武勇在騎兵中還起着很大的作用,不過在以前的溫多部,他們都是使鹿的部落,只飼養了很少的馬匹,溫多部的年輕人自然不算是合格的騎兵。
在以前的索倫諸部中,也只有根特木耳名下的索倫十一部是以使馬爲主的,最西邊的舍爾庫特部落使馬、使鹿摻雜,東邊的以達斡爾人爲主的博木博果爾、巴爾達齊卻是以使鹿、使狗爲主,輔以使馬。
加上與索倫十一部相比,長期以“北山野人”自居的溫多部在文化上自然要差一些,巴圖魯雖然也在赤塔小中學堂學習過,終究天賦有限,在瀚海軍蹉跎十餘年後,眼看就要到了三十五歲大限。
巴圖魯正愁着就要像很多索倫人一樣,以鄉長或遊徼身份回到故地,這次尼堪來到美洲時將他也帶上了。
“巴圖魯此人,是一個典型的索倫人,悍勇無匹,但智商有限,不過對皇帝絕對忠誠,回到故地擔任遊徼可惜了,乾脆轉到美洲”
巴圖魯等一百人都是出自索倫諸部,由於在船上不可能攜帶太多的人馬,有孫秀瀾的兩百騎、巴圖魯的一百索倫老兵、王文慧的三十灰衣衛,加上一支分艦隊一個營(270人)的海軍陸戰隊,以及分艦隊裡的幾乎同等數目的戰鬥兵,接近一個團的兵力,在如今的南美洲足夠了。
何況巴圖魯這一百老兵,是一個有着炮兵、步軍、工兵、偵察兵完整編制的連隊,以瀚海軍的火力配置,就這一百人也足夠眼下在南美洲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法國人、荷蘭人、英國人喝一壺的。
至於孫秀瀾的兩百騎兵,那時是尼堪的貼身護衛,須臾離開不得。
在強勁的東南信風的吹拂下,柳川憶興的分艦隊以每日超過五百里的速度向北行駛着,幾日後便抵達了此時葡萄牙人在巴西的首都——薩爾瓦多。
爲了近距離觀察此地,柳川憶興下令將船隊與海岸的距離拉近到了十里。
此時,那位白白胖胖的法國落魄貴族愛德蒙、鄧蒂斯奉命從“小甜甜號”轉到了柳川憶興所在的金雕號上。
“諸位將軍,按照在下掌握的信息,葡萄牙人從這裡開始,往南的里約熱內盧等地都完好無損,再往北,卻並不牢固,在去年以前,薩爾瓦多以北的大部分沿海港口都掌握在荷蘭人手裡”
“當時英國人用大量船隻封鎖了荷蘭人在歐洲本土的港口,荷蘭人無奈,只得與英國人談和,那之前,他們是沒有足夠的精力理會巴西事務的,就在去年,葡萄牙人發動了薩爾瓦多以北衆多港口城市的爭奪戰,雙方出動的兵力並不多,不過葡萄牙人卻佔據着主場優勢”
“哦?怎麼說?”
“將軍,葡萄牙佔據巴西后,深感勞力不足,便組織了大量的捕奴隊,以少量歐洲白人爲首領,以高喬人爲核心,在土人聚集地帶大肆捕捉,當然了,對於其中表現優異者也另眼相看,不少奴隸因爲一早皈依天主教,也獲得了巴西平民的地位,其中不少還擁有土地和自己的奴隸”
“在這些人的帶領下,葡萄牙人的士兵明顯多過荷蘭人,咳咳,荷蘭……”
柳川憶興見愛德蒙面上浮現出了笑意,便罵道:“有話快說!”
“是是是”,愛德蒙打了一個冷顫,到了眼下他從算弄清楚了,眼前此人雖然也是大夏國的人,不過好像與大夏國的皇帝並不是一個種族的,口音差別很大,與尼堪相比,此人更加蠻橫,特別是他隨身挎着一長一短兩把刀,時常在船上練習,愛德蒙可是見過,此人的刀法相當凌厲,舞起來時眼神也異常兇狠,可千萬不能得罪了。
(柳川憶興,柳川靜雲的義子/徒弟,出羽山雙刀流第二代傳人)
“荷蘭眼下並沒有國王,是由商人組成的議會把持着政權,他們是由七個省組成的國度,省下則是各個城市,每個省、城市都有各自的議會,有大事需要決議,需要城市議會、省議會、國家議會層層決策,有時候一項微不足道的事情決策起來需要三年之久,等決策完了,結果還是沒通過”
“單以海面上跑着的艦船計,以及運輸的貨物計,荷蘭人的份額都佔一半以上,艦船數量恐怕還在六成以上,這樣的實力,若是決策迅速,反應果斷,在當下的歐洲沒有一個國家是對手,可惜啊,當荷蘭人與葡萄牙人在巴西爭奪快結束時,荷蘭人還在議會上喋喋不休,故此,荷蘭人雖然強悍,依舊不是擁有大量土人的葡萄牙人的對手,就在去年,葡萄牙人又重新奪回了大量的城堡”
“哦?”
柳川憶興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去年戰爭剛剛結束,勝利的葡萄牙人也是筋疲力盡,按照陛下的吩咐,是要直接拿下納塔爾城的,如此說來,拿下此城需要花費的功夫用該不大才是”
“你下去吧”
等愛德蒙走了,立花次郎湊了上來。
“柳川君”
立花次郎聲音裡滿含感慨。
“沒有想到吧,陸地上無敵,在海面上也是縱橫馳騁,陸地上的疆界已經超過了前元,在海上更是遠遠勝之,我大日本何時有這樣的威風啊”
“閉嘴!”
柳川憶興猛地轉過身來。
“沒有大日本!只有大夏!我的祖上來自大明,是被大明驅逐的所謂‘倭寇’後代,柳川君也是如此,日本,只不過是我等的暫時棲身之地!”
“至於你,原本是被幕府流放到呂宋島的罪人!若不是陛下以及柳川君不遠萬里南下營救,到今日,你等還在溼熱瘟疫滿地的呂宋島掙扎!如今既加入到大夏國的軍隊序列,就要徹底忘掉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從現在開始,只有大夏人,沒有日本人!”
“何況,您還是柳川君的徒弟,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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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你的哥哥立花一郎已經是大夏國鎮守一方的大將,豈能因爲你的胡言亂語而丟掉官位?”
柳川憶興一把抓住了立花次郎的領口。
“記住,今後在我面前不要說出‘大日本’三個字,否則就是你的死期!”
“省了那份心吧,如今的天皇陛下已經是我大夏國皇帝的女婿!”
“哈依!”
立花次郎聞言大驚,他低着腦袋彎着腰在柳川憶興面前站了很久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