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
柳川靜雲微笑道。
“雙方所有的東西都由我買下,價格就有我與你們每一方單獨商議”
鬆前藩的人剛纔是心焦火燎,他們雖然都有倭刀,不過人數實在太少,而蝦夷人雖然人數衆多,不過武藝卻比不上鬆前藩的人,武器也不如。
何況,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起衝突了。
鬆前藩手裡都是一些麻布、食鹽、鐵鍋等物,與柳川靜雲草草商議過價格後就將全部物品賣給了他,這個價格雖然賺得少一些,勝在只有柳川靜雲一家,還能一次性脫手。
柳川靜雲同樣以比較優惠的價格收購了斯蘭部所有的醃製魚肉。
鬆前藩的人以談好的價格收走了柳川靜雲手裡的獸皮、魚乾等物,之後就趕緊乘坐船隻離開了。
“斯蘭奇閣下”,斯蘭部的酋長斯蘭奇心滿意足地完成交換之後正欲離去,柳川靜雲卻一把抓住他。
“還有何事?哦,你等若是要木材的話,我那裡還有一些……”
“不是這些”,柳川靜雲繼續說道,“像這樣的情況,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看不如這樣”
斯蘭奇怔怔地看着他,他們蝦夷人千百年來一直是這樣與日本人交易的,一開始還勢均力敵,不過自從大和民族學會種植水稻之後,蝦夷人便一退再退,原本是他們根本之地的陸奧、出羽也被大和人搶走了。
若不是北海道一帶實在太過寒冷,沒準大和人早就如同陸奧、出羽一樣搶走了。
故此,他們不願意成爲農耕民族,醉心於漁獵,不過終究缺乏布匹、食鹽、鐵器,而附近除了大和人也有沒有其他可以交換物資的部族,只得一面防備,劍拔弩張下還大打出手,一面只能捏着鼻子與他們進行交易。
“今後的交易都這樣進行,好嗎?”
“那自然是好”
斯蘭奇轉念一想,不對啊,布匹等物瀚海國人也有,自己爲何不直接與他們交易,還巴巴地指着大和人作甚?
不過當他將這個想法說出來時,卻被柳川靜雲婉拒了,“閣下,這樣自然是好,不過醃魚醃肉需要及時出手,我等不可能像鬆前藩那樣經常過來與你等交換”
斯蘭奇有些失望。
“閣下,不如這樣,我等在此地建一個據點,專門處理你們和鬆前藩的貿易,如何?另外,有了據點,還可以收購、儲存你等的木材,還能將萬里之外的瀚海國部分物資儲存在此地,你等何時需要便隨時可以前來購買”
“關鍵是”
柳川靜雲湊近斯蘭奇,壓低聲音說道:“有我等在此,你我雙方就可以聯合起來對付鬆前藩”
斯蘭奇一聽大喜,正欲一口答應,看見海灣裡的大船,突然想到一事,“閣下,以你們的實力,將大和人從此島驅逐出去也不是難事,爲何……”
“不然”,柳川靜雲好整以暇,“瀚海國的國土離這裡有幾千裡遠,物資轉運不易,鬆前藩終究是土生土長,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一海之隔的本州島尚有幾千萬大和人,我等再強,如何是這許多人的對手,故此,只有你我兩家攜起手來,方能與之抗衡”
“你……,你不也是大和人嗎?”,斯蘭奇看了看柳川靜雲那一身的武士打扮,還是有些狐疑。 ¸ttκǎ n ¸℃ O
“呵呵,我是在對馬島長大,不過卻不是大和人”
“哦?你是瀚海國的?”
“嗯”
最後,瀚海國取得了室蘭灣南側的港灣,那裡其實是後世室蘭市最大港口所在,此時由於周邊都是懸崖和叢林,蝦夷人並沒有利用起來,他們只是佔了北側地勢較低的港口。
看見柳川靜雲三言兩語便將半個室蘭灣拿到手裡,孫秀濤也是由衷的佩服,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
“柳川君,這北海道的蝦夷人到底有多少?”
“具體不知,不過聽老輩人說,以前越後國、上野國、下野國、常陸國、陸奧國、出羽國都是他們的土地,是逐漸被大和人趕到北海道去的,如今整個北海道就只有鬆前藩一家藩國,還只有兩個城池,廣大的本島多半在蝦夷人手裡,可想而知人口一定不少”
“故此”,柳川靜雲自然知曉孫秀濤的心思,他看了看他,“北海道遠遠大過九州島,雖然也以山地爲主,不過平地面積還是遠遠大於九州島的,估計蝦夷人也不在少數,若是一個個殺過去,彼等自然不是瀚海軍的對手,可終究埋下了仇恨”
“海參崴的加哈禪等人的情形不是很好嘛,我看北海道的蝦夷人就可以採取同樣的措施”
“他們?”,孫秀濤看着那些男的滿面鬍鬚,女的嘴脣上也有一抹淡淡的鬚髮的樣子,這心裡一陣惡寒,“這些人是真正的野蠻之輩啊,怎能與東海女真人相比?”
在室蘭建設城寨、港口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孫秀濤他們又開始出海了。
進入夏季後,他們又來到了北海道東側的大海。
某日,他們又見到了兩艘巨舟出現在海面上,這兩年,孫秀濤也弄明白了這是從呂宋過來的西班牙人的船隻,他們是乘着洋流、西風去大洋另一端的,按照大汗的說法,那處地方就是傳說中的東勝瀛洲,西班牙人叫做美洲的地方。
在第一年孫秀濤他們發現西班牙人的蹤跡後,就央求來濟州島貿易的何塞.路易斯,看能不能跟着他們的大船去那什麼美洲,不過卻被路易斯一口拒絕了。
“親愛的將軍,按照教皇給天主教國家劃分的地盤,整個美洲都是西班牙的,連菲律賓往來美洲大陸的船隻數量、貨物種類都是由美洲秘魯總督說了算,連我們西班牙人自己都不能自由往來,何況其它國家的人?”
當時與路易斯協商的人是孫佳績,孫佳績得知路易斯的態度後稟告了尼堪。
尼堪的反應是:“不妨,再等等看”
孫秀濤看着遠去的西班牙大帆船,心裡也很不得勁,在這大海上巡邏三年後,他隱隱隱隱有些明白大汗爲何要在北海道的海岸尋找一處港口了。
還不是爲了那什麼東勝瀛洲!
他有些不明白,如今瀚海國境內是地廣人稀,自己的國土尚未裝滿,雖然苦寒,不過將南面清國的土地拿下來也就是了,爲何還巴巴地眺望着遙遠的大洋彼岸?
處於好奇,這一次,孫秀濤帶着布拉姆號跟着大帆船走了一段,不過遠遠地拖在他們後面,等到一輪巨大的紅日掛在大海邊上時才戀戀不捨地返航。
“將軍,有情況!”
此時在船隻中間桅杆上負責瞭望的水手大喊起來。
孫秀濤接過望遠鏡,朝他指的方向一看,原來不遠的海面上正遊着一個人,一邊遊着,一邊還不斷舉起右手示意。
在這茫茫大海上,若不是偶然發現,瞭望手手裡又沒有望遠鏡的話,是不可能發現海上漂着的任何目標的。
既然有人落水,基於道義,還是要援救的。
不多時,布拉姆號將那人救了起來,一見那人,孫秀濤不由得忍俊不禁。
那人倒是一幅明人的樣貌和打扮,不過上身的衣服還在,下身卻是片縷也無,幸虧是夏天,若是冬季,此人非凍死不可。
“怎麼回事?”
孫秀濤笑着問道。
那人開口了,也是夾雜着濃濃大明福建一帶口音的南京官話。
原來他叫林來福,就是前面那兩艘大船上的水手,今日他在船尾解手時不幸落入大海,由於天色已晚,加上風聲、海浪的聲音,別人也沒有發現他。
“你的運氣很好,今日我等若不是往前走了一段,肯定不會發現你,若不是在太陽落山之前發現你,你就只能餵魚了”
“對了,西班牙人的船上怎麼也有明人?”
“大人,這兩艘大船有一半的水手都是明人,不但如此,在馬尼拉的船場,大多是工匠也是明人”
林來福三十多歲,孑然一身,在這陌生的海域突然見到能講漢語的人,這心裡也是非常高興。
“在大洋彼岸,有兩個地方也有大量的漢人,一個叫阿卡普爾科,一個叫墨西哥城,都有大量的漢人,還在當地建起了唐城”
“哦?那你們這兩艘大船最終的目的地是哪裡?”
“利馬,西班牙人在那裡建立了秘魯總督區,統管那一處大陸的所有事務”
“大陸有多大?”
“……,不知,反正很大,我們這一趟到秘魯至少需要半年”
“那回程呢?”
“從阿卡普爾科出發,直直地朝大洋西邊航行,正好有西去的洋流和東風配合,直接回到菲律賓,只需要三個月就到了”
在林來福被人扶下去換衣服、吃東西的時候,孫秀濤看着東面大海上越來越昏暗的天色,這內心突然狂熱起來。
十日後,尼堪正好坐船從濟州島回海參崴,路過室蘭城寨時,孫秀濤趕緊將林來福叫了過來。
與林來福聊了一會兒,尼堪將孫佳績、蘇納、孫秀濤等人叫到了身邊。
“好吧,既然天意如此,你等可以行動了”
“在此之前,我會派專門的人跟着你們去”
一個月以後,墨爾迪勒號也駛入了室蘭灣。
沖虛子、韓承影、羅秀、工部、戶部、禮部、吏部、刑部各派了一些人跟着,除此之外,還有一艘船專門裝了三十匹戰馬,約莫五百人的陸軍,領頭的赫然是牧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