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川的話語,就像是病毒一樣在衆多的百姓之中擴散。
畢竟誰人都不想引頸就戮。
朝廷這夥人究竟對他們如何?對大夥兒如何?
這事兒有目共睹。
不需要陳靖川說,都知道。
而陳靖川的話語很簡單,說完,便留下大段的時間,由着大夥兒獨自思考,他從不逼着人做什麼,也不會選擇威逼利誘,他的說法很是簡單,你想要做,便去做,若是大夥做,你願意跟着來,便跟着。
陳靖川便是這麼一副態度。
可便是這麼一副簡單直白,囂張霸道,又充滿王道之氣的言談。
卻出人意料地受人歡迎。
不多時,大部分人都認可了他的說法。
只是目標究竟是哪裡,陳靖川並沒有說。
於子明看着陳靖川在高臺上,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由得看着面前簡易的地圖。
“他到底想要打哪裡?”
他其實是知道陳靖川的話語是具有煽動性的,大部分時間內,陳靖川的話語均是如此,可以叫人變得極爲狂熱。
但這種狂熱又是正向的。
因爲陳靖川不存在給人洗腦的想法,他大部分的時候,所作出的宣傳都是主動積極的,是調動人積極性的,不是那種強制你去做些什麼。
於子明自覺是沒有陳靖川這樣的本事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陳靖川有一些事情都沒有講,其中最主要便是目的地。
陳靖川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
青州城說大不大,但說小那便是個笑話。
青州府自朱洪武年間,轄三州:濰州、莒州、膠州與十六縣,益都、臨淄、博興、壽清朝清朝光、昌樂、臨朐、安丘、諸城、蒙陰、沂水、日照、昌邑、高密、即墨、高苑、樂安。到如今,仍舊轄十三縣一州,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府。
而且此地自古以來,便有九州之首的傳聞。
陳靖川動哪裡都有其可能性。
而這一點,官府不一定能夠像想到,就要從陳靖川的發言之中尋找蛛絲馬跡,可以說,陳靖川招攬的人手之中,很可能就有官府的探子。
而陳靖川的做法也是簡單,他選擇了什麼都不說,只將羣衆情緒調動起來,到時候做好準備便是了。
於子明雖然善於揣摩人心,但他確實不知道陳靖川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在攻城略地方面,實際上本身沒什麼本事,因爲從未做過相關的功課。
而且他一紈絝公子出身,雖是見多了人情冷暖,但在打仗行伍上,卻是外行。
“這便是我的短板罷。”他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
但時至今日,也沒什麼好辦法,他伸個懶腰,而後低聲說道:“也不至於完全沒有辦法。”
幾個村長聚在他周圍,低聲說道:“怎麼了。於子明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反倒是這位頭目可真是做事滴水不漏,我倒是越發佩服他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跟着他便是了,他走的路,乃是明路,我都不想要他手中的權柄了,我和他比起來,做些事情怕不是隻和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幼稚。”
“你可別這般說。”
“我只不過是說說,這人再厲害,那麼說明,他打下這天下更是遼闊無垠,誰不想當皇帝呢?”
於子明看着陳靖川翻身回到了陰暗之處,彷彿想到了什麼。
“我要去見一下大頭目。”
說着,他也起身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陳靖川看着面前的人,他倒是早早想到於子明會來,倒是沒想到他來的那麼早,他剛在焚燒文件,這些信件是小邵僅有的幾個探子所發來的消息,畢竟,小邵對於內陸的滲透並不及時,也沒有那麼多人力,加以運用,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他看完這些縣城的消息之後,果斷放棄了一些計劃,轉而投入到了他原本的目的之中。不過這些東西都是機密之中的機密,若是不燒了,可能會給情報人員帶來滅頂之災。
而小邵甚至不知道他這具身體和陳閒之間的關係。
還是小心點爲上。
他把文書往一旁一丟,見得於子明已是先行開口道:“我知道你此來的目的,不需多問。”
於子明坐在他不遠處,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白水。
“大頭目看來對我的來意很是清楚。”
“你是聰明人,好猜得很。”
“哦?”
陳靖川懶得解釋,只是細加布置道:“我會將你加入到親衛之中,步步晉升乃是必須,一蹴而就,容易招來非議,與你一般的好手不止你一個,我會酌情考量。
莫要叫我失望。”
陳靖川其實確實選了好幾個人,作爲備選,這也是他一貫以來的風格,將風險降低到最小,而且養蠱一般的手法,更是可以激起衆人的鬥志。
這偌大的山寨便是如此。
而且他並不想徹底鬥垮大明。
大明是他的大後方,若是就此一蹶不振,便會叫人摘了桃子,實在得不償失,最好的辦法,便是不上不下,將整個中原局勢拖入泥淖之內。
而如今看來,不算多難。
至於誰在之後當皇帝,陳閒沒有興趣知道,他只想浪跡江湖,那很是有趣。
於子明聽完不敢再多說什麼,他知道陳靖川乃是絕對的權威,到了這個地步,想來,已經是有幾分對自己的不滿。他自作聰明,乃是往日裡就帶有的毛病,因爲太過聰明便橫不將別人放在眼裡。
這般德行,往日裡尚且說一句持才傲物,可在陳靖川面前,這一切都好似是一個笑話一般。
陳靖川擺了擺手叫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