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閒有時候,真就對自己對付女人的手法高看一眼。
等到他安閒地坐在屋內的時候,樓下已經傳來了咋咋呼呼的聲響。
不多時,掌櫃的已經領着一位氣鼓鼓的少年人站在了他的跟前。
“呂小姐,咱們可又見面了。”陳閒有幾分皮笑肉不笑。
對於這個小姑娘,陳閒實際上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在船上帶上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孩子,只能是一場災難。
何況,他周圍可都是和尚兵。
哪怕是冥人都是如此,雖說是一道不錯的風景,可實在叫人難以消受。
“你個臭小子!”
那少女上來便要踢陳閒,陳閒機敏的閃過一旁,他對這個少女的印象更是不可謂不好,畢竟在呂家宅邸初見面,她就這麼出現在他跟前。
陳閒初時,還能說一句姑娘俊俏,到了現在反倒是沒有了半點興致。
刁蠻真就不是一個好字眼。
尤其是在陳閒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這簡直就好比閻王爺的催命符。
而且到現在就算自己的爺爺死於非命,同樣囂張跋扈到了極致。
陳閒都不知道此人爲何有這麼充足的精力。
簡直是匪夷所思。
反正換陳閒不得不心力交瘁。
“稍安勿躁,我這不是爲了呂小姐你好?”
陳閒耐下性子解釋道。
“有你這麼敷衍人的?”呂小姐也不與陳閒多言,自顧自地坐在一旁,抱着雙臂,生起了悶氣。
陳閒一時之間楞在原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這二世爲人,少的經驗,可就是這些,上輩子處處被妹子嘲諷,現在更是束手無策得很。
一旁的金烏連忙上前說道:“我家主子乃是要去海上殺敵之人,帶着您這麼個小姑娘,實在不合適,小姐能否體諒一二?”
“體諒?他把我敲暈的時候可有對我半點體諒?”
陳閒暗自腹誹,得,不是你個姑奶奶尋釁滋事,何至於要出手把你打暈,現在倒好,惡人先告狀玩得這般爐火純青。
這種小妮子,倒是不由得讓陳閒想起讀書時代,遇到的那些女同學,少有知道大體的,多數嘰嘰喳喳不知所云。
陳閒和那些人沒什麼關係。說到底是兩個世界,所以毫無交集。
他素來覺得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哪怕盲從也無所謂,畢竟大部分人都是如此,聰明者,超然者,時有,包括自己也不在其列。
大部分人終究會遵循自己的命運,變成理所當然要成爲的一枚螺絲釘。
所以人無高下,只是受限於命運,時間都在不斷轉動。
他沒有自卑,沒有高傲與睥睨,對於每個人都保持着平衡的心態,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以來,哪怕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他都尚且還可以苦中作樂的緣由。
當你看待自己,覺得自己渺小之時,就會抹去那些高傲的憧憬。
陳閒看着面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少女,忽然有幾分想笑。
但終究還是一口氣憋了回去。
他想了想說道:“我之後會在此處逗留,直到事情完結,只是這件事目前看來,乃是機要之機要,絕不可輕易透露出去。
你畢竟是外人對吧?”
少女看着陳閒,剛要開口,臉卻忽然漲得通紅,他指着陳閒說道:“你這是在佔我便宜?”
陳閒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苦笑道:“我哪裡佔你便宜了?”
他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目前的事情乃是我自己的事,這件事關乎到我海盜團日後的命運之所在,故而,不能有半分被人打攪之意,
若是你能夠等得起,那便在此處等待便是,若是到了功成身退之日,我必定帶你遠走高飛,就萬望呂老恕罪了。”
陳閒說完,擦了把汗,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只希望這小妮子在這段時間玩的敗興就此回去了,免得再在此處攪風攪雨。
少女低頭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那也罷,我便在這裡住下吧,你這小賊我可是半點都放心不下。”
“哪裡的話。”陳閒臉色仍是有幾分尷尬。
“至於我爺爺,你不必覺得有什麼對不起的,他早有這種想法了,小時候的爺爺總和我說,這世上總要有恩怨分明,有的人犯了錯,還在逍遙法外,有的人可能心無芥蒂,但他不行。
至於我,我爺爺早就受不了那些人教的東西了,什麼女紅,什麼待字閨中,和我有什麼關係?”
陳閒看着這個海盜世家的子嗣。
“到底還是要去海上闖蕩闖蕩才行,你說是不是?”
陳閒趕忙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自然不是,在家有在家的好處。”
“嘁,你這種人就格外無趣。”
陳閒懶得理會他,且將屋子留給少女,便大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距離事情發生的時日,已經不遠,而且各方面的障礙已經掃除,但陳閒隱隱之中覺察到有幾分不祥。
畢竟縱使佈局天衣無縫。
但也難掩各種突然出現的狀況,尤其是他自己就是一個最大的破綻。
浙東海盜不認得他。
但有人自然是認識的,而且這個人陳閒極爲忌憚。
雲客。
如今他到此出現,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原因,但有一些人不一定猜不到。
尤其雲客掌握的脈絡,甚至比陳閒強大的多。
這是一個難以應對的局面。
甚至到了最後必須與對手爭分奪秒。
他可不想給人做了嫁衣。
他喚過幾個冥人,一邊書寫着什麼,一邊將這些東西都遞給了他們。
“將這些書信全部交給接頭人,而後把剩餘的東西交給尚且和我們有所來往的浙東海盜,有人要趕盡殺絕,我們則要保留有生力量,
幫我約劉宗,我有話要與他相談,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生意人,不見得會看着這件事情徹底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