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之事就此定下了。
而當夜,陳閒整理出了一份文書,這裡面是他從腦內圖書館裡獲取的關於特工訓練的要責,涵蓋了情報工作的方方面面。
不過,其中並不涉及現代化的武器訓練,只是其中還有很多經典的案例,這些東西通過陳閒的修改,以便於適用於當前的局勢。
在陳閒看來,特工是一種極爲複雜的職業,其中包含了密碼,潛入,暗殺以及高深地交涉技術。
由他講解少了實戰部分,多少有些紙上談兵之意。
而且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什麼自信,畢竟其中深奧複雜的東西很多。
這些讓一羣未及弱冠的少年來學以致用,終究是有些困難。
“少東家何時懂這麼多東西。”
謝敬在拿到陳閒手中的文稿之後,隨手翻了翻。
他並非是頭一天認識陳閒。
與之相反,謝敬,陳閒和魏東河在兩廣一起生活了十幾年。
可以說,自陳閒出生起,他就幾乎每天都會去守候在陳閒的搖籃身邊,看着這個未來的宗主,一日日的成長。
在謝敬的印象之中的陳閒,是一個性格直爽,行事又不擇手段的角色,但他開朗陽光,隨性不愛爭執,像是個沒有惡念的紈絝子弟,遠不如他的兩位兄長像海盜。
這也是衆多家臣最終拋棄了陳閒,而選擇跟從陳祿兩兄弟的緣由。
“東主曾經說過,我們這一脈與魏家誓死都要跟從東主的幺子。”那是爺爺榻前最後留下的話語。
如果不是這句話,恐怕魏東河和謝敬也會猶豫再三而後做出決意。
陳閒是個不學有術的人。
但不學有術,自然是有限度的,不會像是陳閒這般面面俱到,甚至單挑任一方面的大師。
他雖然沒有在此行之中出聲,但在他默默的觀察之下,他也明白,第一次海盜大會戰裡,這位首腦的表現稱得上完美無缺。
合縱連橫,氣吞萬里。
他說完之後,便緘口不言。
他記得他和魏東河告別之前,那個矮胖子笑着對他說道:“不要去質疑少東家,他是我們的宗主,哪怕他讓你去死。”
那個胖子的表情很是自然。
他也沒有給予迴應,那時候的他不過覺得這個少東家在不斷地胡鬧,新火器,新火炮,以及“忠誠”。
他覺得海盜不需要這些,但陳閒卻用事實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有一天醒了,腦子裡就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你權當我是個瘋了便是了。”陳閒笑了起來,他把剩下的書鑑交給了謝敬。
“我大哥二哥他們帶走了多少人。”
謝敬不曾想到陳閒會問起這個話題。
“有不少,當時支持兩位當家的人不少,不僅是原本海盜團的人,還有外來的謀士。”
“外來的?”
陳閒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大明水師的舉動。
在歷史上,大明水師雖然屢次對佛郎機人造成重創,但最終還是被葡萄牙人佔據了澳門,但在這次一戰之下,大明水師已經徹底殲滅了佛郎機人的主力,此時光復濠鏡已是板上釘釘,這明顯與歷史產生了分歧。
在陳閒這個穿越者看來,這些走向都極爲不尋常。
這說明,在大明水師的集團軍背後有另一個不知名的角色在出謀劃策。
而且很可能這個團體在曾經或是失敗,或是不曾出現。
“也是他們提議前往福建沿海的,他們的消息比我們這些被困在兩廣一帶的人要靈通很多。兩位當家對他們很是信任。”
謝敬往日裡話語不多,此時說來,可見如今說出來的,都是他之前到如今,淤積已久的疑惑。畢竟,當年的事情,在他和魏東河看來都有些匪夷所思。
陳氏海盜從最強盛時期的上萬人,到現在只有三十戶,不到兩百人,其中近半數是婦孺,實際上並不具備東山再起的實力。
雖然陳家人心心念念此事,他們家臣也極力跟隨。
但終究不是明初那等寬鬆的海上環境了。
而且陳氏這一支被放逐兩廣之後,很快就被世人遺忘。
有什麼樣的謀士會找上這樣的陳氏?
“那些人最後怎麼樣了?”
“有些死了,但有一些……不好說。”謝敬也不是很確定。
“終究是我陳氏的家臣,澳門攻略結束之後,我們把旗號打出去,便當做一個信號,若是他們還惦念我陳家的恩情,自可前來投奔。”
謝敬點了點頭。
“你將這些文書拿回去,之後的訓練由你和小邵聯手負責,那個女人手頭的情報,便當做她的投名狀,讓她儘快交上來。”
陳閒又想了想,好像還是不大放心,他收拾了一下衣衫,繼續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鬼灣上有很多山洞。
此時已經被陳閒分門別類,劃分出各類功能,而小邵等人所在的洞穴裡,並排坐着十一二個黑矮的少年人,畢方與夜叉都在其中,這些孩子有的眼中帶着堅毅,有的則充滿了好奇,甚至有幾個滿是迷惑。
雖然他們是自願加入這支隱秘的部隊,但很多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怎麼樣的風險,他們不過是因爲有認識的人報名參與,或是乾脆爲了首腦赴湯蹈火,把自己置身於最危險的事情之中,這樣種種的緣由,方纔選擇成爲了這裡的一員。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不覺得有絲毫恐懼。
甚至連夜叉和謝敬所說的生死危機,他們都沒有什麼在意。
此時他們面對的是一位妙齡少女,她和一般的男孩兒一樣穿了短打衣衫,此時她把玩着一把小刀,表情輕鬆。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另一位教官了,你們可以叫我小邵姐,也可以叫我小邵先生。”她看下臺下有幾個少年極爲不服。
他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刺頭,她嘴角微微翹起,點了點一個正眼色不屑的少年說道:“你好像不服氣?”她話音剛落,手中的小刀已是飛了出去,穩穩地插在了那少年的褲襠處。
直直沒入地面半寸有餘。
那少年嚇了一跳,後知後覺地捂住了自己的胯下。
而小邵收起了笑容,她抱着雙臂,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拔出來。”
那少年沒有什麼反應,仍是驚魂未定地看着她。
“拔出來,我只說最後一遍。”
那少年一把拽住小刀的刀柄,可無論他怎麼使勁,這把插入沙地之中的小刀卻紋絲不動。
小邵看着被火把的光束照耀着的洞穴,一個個孩子的表情滿是震驚於不安。
“如果你們再露出這樣的表情,或是有什麼不服氣,你們可以直說,但若是心口不一,這把刀就不是插在地上,而是插在你們喉嚨裡了。”
她勾了勾手指,那把小刀彷彿有生命一般,“嗖”得一聲,收回到了她的手裡。
乖巧的像是一隻被馴服的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