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的媽媽坐在校長室裡,着急地說:“校長,真的有這麼嚴重嗎?他才上了不到兩個星期的學……”
“問題就出在這裡。”校長說,“他才上了不到兩個星期的學,就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情況。”
“可是,是那幾個學生先用毒蜘蛛來威脅我女兒,明宇他纔出手的呀!而且我聽說,那幾個學生是班上最頑劣的學生,甚至還和社會上的混混有來往。”
“沒錯,這些都是事實。但是你家那個明宇出手也太重了!”校長皺着眉頭說,“你知道嗎?被他打的兩個學生——其中一個還好,只是手腕骨折;另一個的鼻樑骨和胸部肋骨都骨折了!聽醫生說,折斷的肋骨差點就****了他的心臟,就是說——他差點兒就沒命了!”
媽媽臉色發白,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兩個學生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呢,現在,他們的家長向我要說法。你說我該怎麼辦?”校長攤着手說。
媽媽將頭扭向一邊,焦急地想了一會兒,說:“校長,那您的意思是,班上的同學就該眼睜睜看着那幾個學生把毒蜘蛛丟到我女兒身上,什麼都不做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幾個混賬學生做的事確實非常惡劣。但學校有老師啊,遇到這種事,應該首先找老師纔對。”
“可是找老師有可能來不及了呀!”
“那也不能就把人往死裡打啊!要是這次的事件不嚴肅處理的話,那以後學校裡的學生就會認爲——只要是有理,就算是殺人也行!這樣的話,我們學校不就亂套了嗎?那還不得經常出人命啊!”
“這件事情我也詳細瞭解了。”媽媽說,“明宇並沒有像您說的那樣把那兩個學生往死裡打。據說當時他就只打了他們幾拳而已。”
校長點着一根手指說:“對了,說到這裡——你家那個明宇到底是個什麼人啊?一個體重170多斤的大個子,竟差點被他兩三拳打死!他現在才15歲?以前是幹什麼的呀?”
媽媽垂下頭,囁嚅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校長皺起一邊眉毛。
“我……”媽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校長盯着她望了一會兒,站起來說道:“反正不管怎麼說,他下手太狠了。而且這種危險人物,我們也不敢把他留在學校裡。”
媽媽急了,也從沙發上站起來:“可您也不能因爲這樣就把他送進工讀學校啊!這懲罰對他來說太嚴重了!”
“對不起,家長,請你理解,我要對學校裡學生的安全負責。”校長將身子背了過去。
媽媽在校長的身後站了好一會兒,懇切地說道:
“校長,請您念在這孩子畢竟是第一次的份上,給他一次機會吧。如果學校裡的學生只是犯了一次比較嚴重的錯,就要被送進工讀學校的話,那還需要你們這些教育工作者幹什麼呢?”
校長將頭轉過來一些,似乎有些動容了。
“我向您保證,回家之後我會跟他好好談一回的——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媽媽看到了希望。
校長將身子緩緩轉過來,凝視着小西的媽媽:“好吧,我就給他一次機會。”
“太感謝您了,校長!”媽媽感激地說。
“我把對他的處罰改爲留校察看。而且兩個星期不準上課,要讓他好好地反省一下。”
“那……他不上課,幹什麼呢?”
校長說:“讓他在學校的圖書館幫管理員整理報刊書籍和打掃衛生吧。如果他在圖書館這兩個星期表現得好的話,就可以回來繼續上課。”
媽媽緘默了一陣,說:“好吧。”
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處罰決定將是揭開明宇那謎一般身世的前奏。
晚飯前,在明宇的房間,媽媽把校長的處罰決定告訴了明宇和小西。
留校察看外加兩個星期不準上課——這是小西難以接受的嚴厲處罰,她在心裡爲明宇抱不平。但她瞥了明宇一眼,發現他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也許他對什麼叫“留校察看”完全沒概念纔會這麼無所謂,小西心想。
但是她錯了。因爲媽媽說:“明宇,這是學校裡最嚴重的處罰,他意味着你將有可能失去讀書的機會,你知道嗎?”
“我知道,下午吳老師跟我說了。”明宇說。
“你想留在學校繼續讀書,對吧?”
“對。”明宇肯定地點了下頭。
媽媽輕輕頷首,將椅子挪到明宇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就得向我保證,以後不能再這樣做了。”
明宇凝視着小西的媽媽,過了一會兒,說出了令人吃驚的話:“不,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的話,我還會這麼做的。”
媽媽驚詫地張大了嘴:“爲什麼,你……”
“阿姨,上學之前,你不是對我說,在學校裡要像哥哥一樣保護小西嗎?”明宇望了一眼小西,又望着媽媽。
小西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令她說不出話來。她望着明宇,心緒複雜。
明宇問道:“阿姨,我做錯了嗎?”
媽媽呆了半晌,將明宇的臉捧住:“不,你沒有做錯,你做得很對。”
緊接着,她低下頭笑了一下,又擡起頭來說:“但是你的力氣太大了,我沒有想到你有這麼厲害。這樣吧,你答應我——如果以後又發生類似的事,你把那些壞學生推開、趕跑就行了,別出手打他們——而且,在圖書館的這兩個星期,你得表現好一些——行嗎?”
“好的。”明宇點頭。
媽媽微笑着摸了一下他的頭,然後望了小西一眼:“我去做飯了。”
媽媽走出去後,房間裡沉默了好一陣。
小西乾咳了一聲,聳了下肩膀。“呃……我該怎麼說呢,這事情,你幹得確實太過火了。知道嗎,你差點兒要了那兩個傢伙的命。而且我要說,蜘蛛是不能直接用手去打的,它們有毒。不過……”
頓了幾秒鐘,她紅着臉說:“謝謝。”
明宇好像被小西窘迫的樣子逗樂了一樣,咧着嘴笑了起來。
小西望着他,也笑了起來。接着,她皺起眉說:“嘿,等一下,你該不會是想起今天下午我被蜘蛛嚇傻了的模樣,所以才發笑的吧?”
“不,”明宇擺着手說,“沒有……”
但忽然,他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噢,我敢肯定,這回是了!”小西假裝生氣地叫道,但隨即,她無奈地說,“不過算了吧,原諒你,我想我當時那樣子肯定是有夠傻的!”
說完,他們倆對視了一眼,一起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小西想起來什麼,問道:“對了,我聽說那天硫酸他們找了好幾個校外的混混來對付你,那種危險的時候,你怎麼沒動手打他們呢?”
明宇回憶着當時的情況,說:“他們太弱了。我感覺不到什麼危險。”
小西驚詫地說:“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明宇點了下頭。“嗯。”
“你知道自己很厲害嗎?”小西又問。
明宇撓着腦袋說:“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他們比我弱。”
就像動物的直覺一樣——比如纔出生的小獅子也能感覺到自己比成年的老鼠強一樣。小西盯着明宇,暗暗思忖。
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呢?小西又一次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