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暗面楊植麟下場力撐,朱嘯虎欲放張予彤“一馬”!

Kimi僅剩8天時間做選擇。

作者 | 劉俊羣

編輯丨高巖

來源 | 野馬財經

專注於人工智能技術、估值3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40億元)的月之暗面(Kimi母公司),再起“戰火”,創始人與前投資人矛盾升級!

11月11日,金沙江創投主管合夥人朱嘯虎將月之暗面創始人楊植麟推上仲裁席後,在12月5日,朱嘯虎又連發兩條朋友圈將矛頭對準了前同事張予彤,直指張予彤“隱瞞利益衝突”,是一個有嚴重利益衝突,並且違背受託責任......的人。

爭議的核心是兩點:楊植麟在離開前公司再創業時,是否獲得所有必要簽字與手續;以及張予彤是否故意隱瞞獲得月之暗面900萬股份的事實。

對此,朱嘯虎表示,如若Kimi願意與張予彤進行切割,金沙江創投方面“願意豁免Kimi”。但此次事件一直未能解決的關鍵在於Kimi方面“一定要綁定張予彤”。

朱嘯虎在接受新媒體“暗涌Waves”採訪時表示,張予彤要給大家一個說法,要道個歉,要麼把(月之暗面的)股份退一部分,要麼退大部分,總之你得把這件事擺平,不能不承認,就躲着。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月之暗面創始人楊植麟,也終於在12 月 6 日 21 點 40分左右在社交媒體發文,稱他離開前公司創業時已獲得所有董事簽字同意和必要手續。同時,張予彤是月之暗面的聯合創始人,其股份按照多年貢獻逐步兌現(vesting),條件是持續爲公司提供服務和業績支持。

來源:楊植麟回覆原文

僅一小時後,朱嘯虎迅速回應,指出楊植麟避開核心問題,其中兩個問題:一是書面溝通不足,必須遵循公司章程並按股東決議執行,利益衝突董事需披露並回避。第二利益衝突應第一天披露,而非隱瞞,雖然是月之暗面,但希望所有的行爲都能在太陽底下,堂堂正正。

在接受新媒體““晚點LatePost””採訪時,朱嘯虎稱:“我要求的最主要的是(張予彤)公開道歉,股份我無所謂,看另外四家投資人吧。”他說,“這點股份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在“清華天才少年”楊植麟親自下場力撐張予彤之後,朱嘯虎的態度也從要求張予彤退股轉變爲要求公開道歉,作出了讓步。有業內人士在小紅書上發帖評價:朱嘯虎確實錯過了月之暗面的投資,且由於手下人違背受託責任,他不可能坐視不管,必須割席撇清。出於投鼠忌器的考慮,他不會直接針對月之暗面,畢竟月之暗面估值受損,對大家都沒好處。

01

留給kimi的時間只有8天

關於此次爭議,時間節點無疑貫穿了雙方的觀點。

針對仲裁的核心議題——豁免流程是否完備,楊植麟在12月6日社交媒體發文中表示,“循環董事會決議通過了月之暗面成立新公司的安排。”然而,他並未明確這次董事會決議的時間是在月之暗面成立之初,還是在後續補充完成。

楊植麟還提到一個關鍵點:當初創建月之暗面時,他以“0元放棄前公司一半股份”作爲回報。

但朱嘯虎的質疑雖然也是時間點,但聚焦在另一個問題:張予彤何時獲得月之暗面的900萬免費股?這涉及到張予彤在2024年1月簽署董事決議時,是否隱瞞了利益衝突的問題。

以下是朱嘯虎的回覆:

第一,書面溝通是不夠的,需要嚴格的按照公司章程,股東決議(每一輪股東多數的簽字);董事決議有利益衝突的董事必須明示並申請回避,不能隱瞞欺騙。第二,利益衝突必須第一天就披露,900萬股是第一天就給的,並不是後面陸續給的,而且不是簡單的沒有披露,而是設計了很多方式(代持,投很少的錢來欲蓋彌彰)來隱瞞欺騙。雖然是月之暗面,但希望所有的行爲都能在太陽底下,堂堂正正。

雙方的關注點各不相同,分歧顯而易見。

朱嘯虎此前在接受“暗涌Waves”採訪時表示,從你(張予彤)第一天持有股份時或者知道自己有持有股份的時候就應該披露給所有的循環的股東。因爲這是有利益衝突的。最起碼也要在2024年1月份籤董事決議的時候,寫明有利益衝突申請豁免或者回避表決對吧?你不能隱藏、隱瞞。

關於張予彤在豁免新公司成立的董事會上代表金沙江簽字是否有效,朱嘯虎認爲,她當時已加入月之暗面,且持有股份,但沒有披露這個利益衝突。

“晚點LatePost”報道稱,據接近月暗的人士說:這場投票一共有 9 票,即使不算張予彤的一票,其它 8 票也是贊成的。在這種情況下,決議是否有效,要看公司章程的具體規定。

而雙方此次直接對線,也是源於前一天——12月5日,朱嘯虎在朋友圈公開發文,直指張予彤。

他提及,“月之暗面”本身是循環智能內部孵化兩年的項目,但分拆過程中存在問題,尤其是董事會決議拖延到2024年1月才簽字,但由於存在張予彤對自己重大利益衝突的隱瞞,可以被認爲無效。

朱嘯虎還指出,張予彤向金沙江創投、循環智能投資人及股東隱瞞了重要事實,即在分拆後的月之暗面免費獲取了佔比初始股份14%的900萬股權,這一數字遠超當年循環智能所分得的9.5%,因此被解僱。

來源:“智東西”視頻號截圖

值得一提的是,在12月5日的朋友圈,朱嘯虎強調了董事對股東的受託責任,並且轉發了一條國資投資人的評論: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國資基金,第二天就會被經偵帶走。

也就是說,儘管朱嘯虎認爲張予彤的行爲可能涉及職務侵佔,但他選擇僅對楊植麟仲裁,而未對張予彤採取直接法律行動,似乎仍有意放張予彤“一馬”。

來源:微信朋友圈

而“戰火”也蔓延至月之暗面的投資人身上。

據新媒體“暗涌Waves”報道,朱嘯虎曾表示,月之暗面的股東要求他們在2024年12月15日前獲得循環智能老股東的豁免,否則將面臨降低估值10%的懲罰。這意味着需要退還投資人10%的投資額或額外發行股份,這是一筆巨大的代價,因此他們也有意與我們和解。

對於Kimi來說,距離12月15日的最後期限已不足8天。

02

從投資循環智能到錯過月之暗面

誰之過?

要想搞清楚朱嘯虎和張予彤的爭執,還得提到月之暗面的創始人楊植麟的上一個創業項目—— 2016年創立的循環智能。2016年,楊植麟攜手清華校友陳麒聰、張宇韜成立了循環智能,這是一家面向B端市場提供會話智能解決方案的公司,三人創業時分工明確:陳麒聰任CEO,張宇韜擔任CTO,而楊植麟則負責AI和產品開發。

據“企查查”信息顯示,循環智能成立後獲得了多輪融資,吸引了博裕資本、紅杉中國、真格基金、金沙江創投等頂級投資機構的支持。2021年12月,公司完成C輪融資,估值達到了2億美元。

來源:愛企查 截圖

彼時,金沙江創投的主管合夥人朱嘯虎、張予彤便參與了循環智能的投資。在投資圈內,朱嘯虎以“嗅覺靈敏”著稱,曾投中滴滴出行、ofo共享單車等明星項目。

然而,2023年,楊植麟創立了新的公司月之暗面。這家公司成立之初,楊植麟持股78.97%,成爲公司實際控制人。其他聯合創始人周昕宇、吳育昕、張宇韜和汪箴分別持有10%、5.957%、5%和0.075%的股份。

在2024年,朱嘯虎曾公開表示不會投資當前國內的大模型公司。他在一次採訪中直言:“楊植麟在科研上很有實力,公司在國內大模型上是領先的。但商業化方面還需證明價值,如果能超越開源,團隊的價值才能真正體現。”

一邊是估值飆升至3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40億元)的“當紅炸子雞”月之暗面;另一邊卻是曾投過楊植麟的朱嘯虎,主動選擇不跟投。表面上看,雙方分道揚鑣似乎出於理智的投資決策。

來源:罐頭圖庫

但很快,朱嘯虎打破了這一切。

2024年11月11日,月之暗面創始人楊植麟和聯合創始人張宇韜突然被推上風口浪尖。他們被循環智能的部分投資人在香港提起仲裁,相關申請已遞交至香港國際仲裁中心(HKIAC)。而這場仲裁的牽頭者,正是金沙江創投的朱嘯虎。

此次仲裁的原因在於,楊植麟和張宇韜等人在未獲得5家前投資方(曾投資循環智能)的同意豁免書之前,就已啓動融資並創立月之暗面。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報道稱,同意豁免書遲遲未籤,很可能來自幾家循環智能的投資方,對循環智能後來在月之暗面所佔的股比不滿。

來源:罐頭圖庫

據新媒體“硅星人Pro”報道稱,循環智能和月之暗面起初關係密切,兩家公司在To C和To B方向上幾乎像一家企業“分工合作”。月之暗面所有To B領域的算法研究,其成果都只會灌入循環智能。且月之暗面成立之後,循環智能多個To B合作訂單是與月之暗面捆綁一起拿下。

這種模糊的“孵化”關係爲仲裁中的技術產權界定增添了更多複雜性。

在朱嘯虎的迴應中,他將月之暗面與循環智能的關係定義爲“分拆”。這或許可以解釋,作爲循環智能老股東的金沙江爲何沒有“跟投”月之暗面——因爲機構的權益已經通過循環智能所持股份得以體現。

“循環這個故事已經撐不起更大的估值了,讓楊植麟從循環spin off,也是老股東投資人的想法。” 據 “硅星人Pro”援引業內人士觀點稱。

據“搜狐科技”進一步透露,當初楊植麟計劃獨立創業時,曾獲得循環智能CEO陳麒聰及部分股東的支持,並將月之暗面的一部分股權分配給了循環智能作爲回報。陳麒聰向股東發出了郵件,通知了該方案,在約定時效內獲得股東確認,董事會也批准了該決議。

而根據朱嘯虎的聲明,月之暗面“今天依然沒有得到循環智能股東決議的簽字”。總的來說,社交媒體“小紅書”上ID名爲“Chloe的AI客廳”博主也梳理了雙方的觀點:

朱嘯虎作爲金沙江負責人,他必須迴應手下違背受託責任的行爲,割席撇清,以維護投資人信任並避免影響美元資本流入。他錯失月暗高回報項目,需彌補LP損失,但因月暗估值受損,無法直接追責,只能通過輿論施壓要求月暗割席。

張予彤則憑敏銳眼光將月暗捧上風口,但隱瞞股權、最大化個人利益,損害LP權益,存在道德問題。儘管這種操作在行業中不罕見,但從職業道德角度難以認同。她的籌碼是月暗背後功臣,而楊植麟爲此死保她。

值得注意的是,據“暗涌Waves”報道稱,張予彤曾在阿里幫月之暗面撬動關鍵投資,當時,阿里戰投原負責人胡曉參與了這一輪投資,但如今胡曉已離開阿里戰投。關於她的離職是否與張予彤與朱嘯虎之間的矛盾,或是代持風險相關,尚未有明確答案。

來源:小紅書

03

關鍵人張予彤:

從幕後推手到風暴中心

而這一切,串起朱嘯虎和楊植麟的關鍵人物則是張予彤。

張予彤與楊植麟同爲清華校友,張予彤是80後,本科畢業於清華大學電子工程學系,碩士畢業於斯坦福大學。楊植麟則出生於1993年,本科畢業於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博士就讀於卡內基梅隆大學語言技術研究所。

張予彤在金沙江創投主要專注於創業和科技投資。在職期間,張予彤投出了小紅書、AI芯片公司深鑑科技等明星項目,並於2023年2月晉升爲金沙江創投的主管合夥人,並與林仁俊、朱嘯虎、丁健一同組成金沙江創投主管合夥人序列。

來源:鈦媒體

張予彤升級爲金沙江創投主管合夥人一個月後,月之暗面成立。一年後,2024年年初張予彤和金沙江創投內部開始出現矛盾。據新媒體“未來圖靈”援引業內人士觀點稱,其實金沙江主管合夥人之一丁健早就知道張予彤“在辦公室外面做事情”,但根本不Care,“但是朱嘯虎不知道”,因此,朱嘯虎對張予彤“很有意見,內部也吵得很嚴重的”。

他進一步表示:“最主要原因是這個事兒(投資月之暗面),(儘管)金沙江沒投,然後張予彤把90%的精力都放在了月之暗面上,最後真的就是撕開了。”

他透露,甚至有幾次重要的LP會議和內部投委會,身爲主管合夥人之一的張予彤也缺席,“就因爲月之暗面的事情,就相當於曠班了。”

“90%的精力都放在了月之暗面上”是做了什麼?據“市界”報道,2024年2月,張予彤在新加坡,牽頭促成了月之暗面與阿里巴巴之間一筆超過10億美元的融資。這筆融資讓月之暗面的估值從3億美元暴漲到25億美元,一躍成爲行業“黑馬”。彼時,外界有質疑張予彤與月之暗面是否存在利益交易。張予彤曾公開回應:“月之暗面的楊植麟是我的師弟,我現在只是幫忙”。

月之暗面與阿里巴巴的融資完成兩個月後,張予彤於4月離開了金沙江。據“鈦媒體”報道,張予彤有意離開金沙江創投入職月之暗面。但月之暗面則迴應稱,張予彤並未入職。張予彤也表示,自己正處於在基金做顧問和投後支持的“過渡期”。

張予彤離職後,朱嘯虎在2024年4月19日晚上11時19分在朋友圈發文:“作爲投資人,GP對LP的fiduciary duty(信義義務,受託責任);作爲公司董事,對股東的fiduciary duty(信義義務,受託責任)都是不能觸碰的高壓線!Shame(恥辱)!”

幾分鐘後,朱嘯虎迅速刪除了這條朋友圈。據“暗涌Waves”援引業內人士觀點稱:“這就是寫給張予彤看的。”一度被認爲是對往日同事的“點到爲止”。

來源:罐頭圖庫

但誰也沒想到,8個月後,朱嘯虎選擇了正面開炮。根據他此次透露的信息可知,張予彤並非“簡單幫忙”。她在月之暗面免費獲取了佔比初始股份14%的900萬股權,這一數字遠超當年循環智能所分得的9.5%。言外之意是,不是當初金沙江沒有跟投而錯失重大機會,是被自己人誤導了。

據“暗涌Waves”報道稱,張予彤的丈夫汪箴也是月之暗面的聯合創始人之一,持有月之暗面的股份爲0.075%。早在2023年,汪箴就在月之暗面幫忙,也會和他有溝通,但“汪箴並不是業務的decision maker”。

而月之暗面其他幾位聯創——張宇韜、周昕宇、吳育昕,基本都是楊植麟在清華大學計算機系的同學,但汪箴畢業於復旦大學計算機科學系,後就讀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計算機工程系,且曾在Google擔任高級軟件工程師。從履歷看,似乎和楊植麟並無很多交集。

12月5日中午,朱嘯虎再次發聲。他表示,雖然我們對大模型有不同的理解,但是我們願意豁免Kimi(楊植麟英文名),張宇韜以及月之暗面公司,支持年輕人追求AGI夢想,在張宇韜全職加入月之暗面的補償上沒有分歧。但是這個支持不代表可以容忍違背商業倫理道德甚至法律!其矛頭繼續指向張予彤,他強調“我們完全不理解Kimi爲什麼一定要綁定張予彤,一個有嚴重利益衝突,並且違背受託責任,還一直不承認加入月之暗面的人?!”

來源:朋友圈

香頌資本董事沈萌表示,基金的投資經理從接觸項目到實施投資、直至最後退出投資,都是作爲基金的工作人員和代表履行工作職責,將自身利益排在工作單位之前,不僅是不敬業的行爲,更是一種瀆職。該行爲類似老鼠倉,目前在行業唯利是圖、毫無底線的環境中,越來越多發。

04

創投江湖利益博弈

關鍵在人品

不過這場風波的核心人物,被稱爲“中國大模型90後第一人”的楊植麟,他似乎對外界的“腥風血雨”選擇了“隱身”,截至目前,並未發聲。

2016年,楊植麟拉上幾位清華校友,一頭扎進AI賽道,創辦了循環智能,從自然語言處理到大模型。2023年,乘着AI熱潮,他再次創業,推出了月之暗面,並迅速將估值推上33億美元的高峰。作爲公司大股東,楊植麟的持股比例接近78.97%,按月之暗面現在33億美元的估值算,身家達26.06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89億元)。

2024年11月11日,關於月之暗面的仲裁案爆出後,直到11月16日,“鈦媒體”發了一篇名爲《剛剛,31歲的楊植麟迴應一切》的文中,楊植麟未提及此次糾紛,而就產品Kimi的投放和成本、模型內測、算力等問題給出解釋。

來源:鈦媒體截圖

在資本的規則裡,投資人與創業者的關係原本就是一場微妙的博弈。追逐利益無可厚非,但守住信任更顯艱難。羅永浩與鄭剛的糾紛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從投資人朋友圈的“開撕”到訴諸法律,昔日合作伙伴終成對簿公堂的敵手,令人唏噓。

對此,沈萌表示,被投資者與投資者之間存在天然的信託關係,被投資者身負對投資者的責任和義務,保證投資者的合法權益是被投資者最基本的職責。中國企業資本聯盟中國區首席經濟學家柏文喜也表示,投資經理在面對鉅額利益時,平衡個人利益與機構責任的關鍵在於遵守法規和道德準則、商業倫理、促進信息共享和透明度、保護投資者權益以及倡導負責任的投資行爲。他進一步談到,基金管理人、託管人和相關服務機構應當識別並管理業務過程中可能出現利益衝突事項,並應始終忠實於投資者利益,將投資者利益放在首位,防範和管理利益衝突。

月之暗面的未來如何,仲裁案是否能夠塵埃落定,依然是懸念。但有一點清晰無比:資本的遊戲規則,遠不止“明規則”,還有那些隱秘而脆弱的“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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