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銳評自家產品平庸？我們拉上製作人，找他剛了正面
最近，由吉比特研發，雷霆發行《問劍長生》定檔將在 2025 年 1 月 2 日公測。
關於這款產品，此前吉比特董事長盧竑巖（Doing），曾在股東業績說明會上狠狠銳評了一番，稱它的設計比較平庸。
但根據內部人士透露，《問劍長生》最新一次的測試數據比較優秀，雷霆在內部溝通中，甚至專門強調將其作爲重點項目來投入資源。
於是，尷尬的情況出現了。爲什麼老闆要這樣銳評自家產品？現在《問劍長生》的表現，算不算是打了老闆的臉？老闆對它的態度和看法有沒有改變？
抱着好奇，我們最近和雷霆組織了一場多方會談，找來了《問劍長生》的製作人清水，玩家代表兼遊戲博主導遊老潘，一起和 Doing 聊了聊《問劍長生》。
在對話中，大家圍繞修仙品類，以及產品的研發難點展開了討論。Doing 依然保持着實誠的態度——
例如在商業化方面，他認爲 " 氪金不是要爲所欲爲，而是要讓玩家感到糾結，有所選擇，這樣成就感纔會更爽 "；
又比如在差異化方面，他覺得如果一直在做同樣的設計，那相當於開公交車，每天行駛在同樣的路線，只是紅綠燈有所區別罷了。
而製作人清水雖然沒有強硬對線，但也頗有骨氣地表示，自己對產品的御劍空戰玩法，以及修仙的代入感足夠自信。老闆的意見，大家只會選擇性地聽取。
不過聊到最後，Doing 也承認這個團隊確實很努力，有不少成長。至於《問劍長生》是否平庸？Doing 說，比平庸更差的詞可是很多，而且放眼整個市場，他沒看過讓自己滿意的修仙遊戲。" 你們說我在銳評《問劍長生》，只不過是因爲它是我們公司的產品。我通常都會把話說得直接一點。"
在當下的遊戲行業，你極少能聽到如此掏心窩子的真誠表達，也極少會看到這種真的玩遊戲，也懂遊戲的老闆。看完之後，相信你會有所收穫。
以下是經過整理的對話內容：
01
葡萄君：之前 Doing 爲什麼會在股東業績說明會上銳評《問劍長生》？
Doing：那就是我站在玩家視角，玩了遊戲之後的真實想法。我不會添油加醋，也沒有刻意去貶低他們。
葡萄君：但也是一點面子都沒給。
Doing：問題是我給面子沒用啊。銳評之後，有運營同學找我說，這樣做對輿情有影響，會打擊玩家的信心。可我覺得，你把產品吹得天上有地上無，沒有一點用處，玩家一眼就能看出它是好是壞。
當然，《問劍長生》不能說是差，只能說馬馬虎虎，過得去。
葡萄君：老潘當時怎麼看，你認可嗎？
老潘：我之前對吉比特的一個印象就是，老闆比較實誠。這種直來直去的溝通，挺對我的胃口。但在那樣一個場合說真話，還是比較讓人驚訝的。當然，這也可能是在做預期管理吧。
而且對於大部分玩家來說，他們接觸遊戲，瞭解遊戲的渠道，應該還是通過別的平臺，在股東說明會上說這些應該無傷大雅。
我也挺理解 " 平庸 " 這個評價。老闆應該是希望《問劍長生》能提供換代級別的修仙手遊體驗，靠產品說話，讓產品自帶流量去吸引玩家。但目前它可能還是市面上常見的，符合買量邏輯的商業化產品。
葡萄君：聽到老闆的銳評之後，研發有沒有受到打擊？
清水：剛開始可能會受到影響，但我們也不會太在意。因爲老闆和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想讓更多玩家認可產品。
葡萄君：那你們現在會怎麼評價《問劍長生》？
老潘：我作爲一個修仙手遊玩家，需求其實很清晰。一方面，我希望放置遊戲不要太佔用我的時間，它得是降肝的。另一方面，我也喜歡社交和 PvP，希望遊戲的社交氛圍要足夠濃。
目前來看，《問劍長生》基本滿足了我的需求，它的修仙味也比較到位，多人同屏的御劍鬥法能讓我眼前一亮。所以一測二測都還感覺不錯。
清水：產品肯定有沒做好的地方，比如美術表現、系統設計的創新突破不夠多，但我們自己總體還是滿意的。它在修仙品類裡具備一定的競爭力。
葡萄君：《問劍長生》和同類遊戲相比，最核心的亮點是什麼？
清水：最核心的肯定是御劍空戰，這也是我們最糾結最痛苦，花了最長時間的部分。
之前，市面上幾乎沒有一款產品，能把御劍空戰和戰鬥結合得特別好。我們在沒有參考的情況下，完全是從零開始探索。其中最大的難點，就是怎麼讓團隊對於要做的事情，有一致的認知。這種時候，我們只能讓美術同學把線稿、分鏡全畫下來，同步給大家，團隊基於對呈現效果的理解，再一步步做還原。
葡萄君：具體研發起來，還會遇到多少難點？
清水：比如，你在高空飛行時，要怎麼體現速度感和空間感？可以想象一下，我們平時坐飛機，它的速度很快，但我們看向窗外，其實是感受不到速度感的。爲此，我們嘗試了很多方案，最終考慮到手機性能，沒能放太多參照物，而是用雲層、速度線來傳遞速度感。
又比如，在高速飛行的過程中，如果要減速，那是要像衝浪一樣，有一個滑行？還是瞬間剎車停下來？我們當時怎麼做都不對，打磨了兩到三個月才做好。
另一個難點是鏡頭。很多玩家暈 3D，主要是因爲鏡頭太晃。我們爲了避免這點，最終確定了以半自動爲主的鏡頭控制，即大部分時候由系統輔助控制鏡頭，只有在某些玩法時，它會切換成由玩家手動控制鏡頭。
葡萄君：這麼說，空中和地面場景，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清水：我們希望讓玩家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在御劍，因此，我們就不能只是把傳統 MMO 的地面場景，改成空中、雲層。
戰鬥方面也是一樣。爲了還原修仙的代入感，我們不希望它就是像傳統 MMO 那樣丟技能。爲了還原鬥法的感受，我們也會把法寶做成戰鬥的核心元素，例如有表演，有法寶對抗，而不是作爲點綴，只能提供被動屬性加成。
另外，修仙不適合做近戰，否則味道會很隔離。而當你只能做遠程戰鬥的時候，就會出現很多限制。現在我們會把彈道做得很誇張，讓你感受到沉浸感。
老潘：御劍空戰部分，確實是《問劍長生》在修仙手遊裡比較獨特的點。但現在我也覺得它可能還不夠好，有時爲了保持多人同屏，畫質會突然降得很低，希望遊戲未來可以優化得更好。
清水：其實，我們一開始在迭代過程中，給畫面增添了很多細節。但因爲我們是空戰遊戲，爲了體現空間的廣闊感，遊戲的鏡頭是拉遠的，於是越往後做，我們會發現，細節越多，畫面會越髒。所以我們現在是把做太細的事情減掉，希望在現有鏡頭下，呈現更好的質感。
從一測到二測，美術品質一直在持續迭代，它也會是未來的重點方向。我們還會盡快推出 PC 版本，突破更多性能限制，展現更高級的表現效果。同時，我們也在針對手機做平衡，調整資源和表現效果。
02
葡萄君：從銳評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你們最近也在內部說《問劍長生》是接下來的重點產品。那 Doing 還覺得它平庸嗎？
Doing：一款產品，不可能短時間就從平庸變得不平庸。
我很理解爲什麼團隊這次會找我來聊它，一方面是看到上次測試數據有了明顯提升，想讓我再說點正面的評價，另一方面也是想炒炒熱度。但我想說，你借我炒熱度可以，可我還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上次測試，項目組覺得數據比較優秀，能看到很多調整是有效的，比如美術品質的提升，還有繁瑣設計的簡化。不過你要知道，測試數據差的產品，它肯定是差勁的，而測試數據好，不一定能說明產品就是好的。
現在的《問劍長生》，玩起來感受還可以，但玩法新意還是不足；美術有提升，但還是不夠高，我希望它能有更高的品質。
葡萄君：那麼具體來說，《問劍長生》要怎麼才能變成一個不平庸的產品？
Doing：我有幾個明確的信息。首先是畫面感變得更好。無論是靜態形象還是動態效果，都要做得更好，這考驗基本功加少量設計能力，當然有些地方需要更多的設計。
其次，修仙很多元素可以還原得更到位，不要做得粗糙，繁瑣，像是技能、神通、寵物，都可以用很輕鬆的方式，把它還原到位。
葡萄君：已經替團隊感到汗流浹背了，清水會不會覺得老闆有點苛求？
清水：這點我們還是認可的。做產品，最終還是服務於玩家體驗，我們肯定不會唯數據論，不會說數據好了，就代表我們做的事情都是對的。
葡萄君：說到玩家體驗，聽說Doing 也是修仙題材的重度用戶，你覺得這個品類的核心體驗是什麼？
Doing：我是重度的修仙小說愛好者，基本上有名的小說都看過，最近一次我在起點上的充值是一萬元，這是純閱讀支出，不包括打賞。
對我來說，修仙就是簡單、（類似）爽文。而我玩遊戲，會注意它的視覺傳達和題材還原。過去，我玩一些修仙遊戲，開頭玩兩天還可以，但到後面就受不了了，它會允許你跨幾個大境界去打怪，比如金丹能硬剛化神，像這種就是沒有還原好題材。
清水：相比於武俠、仙俠，修仙還是有明顯區別的。玩家最關心的，是境界提升的爽感夠不夠，如果你可以跨越境界，那就已經違背了底層的世界觀規則。
我們在設計時，也會盡量融入很多符合修仙世界的規則，塑造代入感。
比如修仙世界中，存在歲月的殘酷性。人人都追求長生，但不是人人都可以長生，或許只有主角纔是那個天命人。因此，爲了傳遞這種殘酷性，遊戲中的 NPC 可能到了一定壽命階段，就會死去，玩家會被這些 NPC 的故事橋段所打動。
老潘：我自己也是重度修仙粉，以前看網文，現在看國漫。我覺得《問劍長生》在題材方面做得確實比較好，比如雙人同修的設計，以及二測改動了不少劇情，NPC 會身死道消，這種設計會讓玩家的情緒更加強烈。
葡萄君：《問劍長生》的劇情敘事，現在是怎樣設計的？
清水：我們在探索一種新的故事傳遞方式吧。我們不想像傳統 MMO 一樣，按着頭讓你去看主線劇情，堆大量表演。因爲修仙題材玩家，會希望遊戲更加輕鬆，不要有強制感。
所以，我們嘗試把修仙世界觀打碎，揉成碎片化敘事，放在 NPC 交互、世界探索的各個部分。
比如一個 NPC 身死道消之後，她給你寫了封離別信，你也能通過其他角色的視角，瞭解這個人。我們希望當玩家有時間探索、深挖時，會發現這個世界比他想象中的更豐富，有驚喜感。
當然，小劇透一下，NPC 就算死了，後面他也可能通過一些方式，繼續陪伴主角。因爲遊戲可以有殘酷，但我們希望它整體基調是輕鬆的，溫暖的，如果一個一直陪伴玩家的 NPC 突然被刀了，那還是蠻遺憾的。
老潘：因爲很少遊戲會把 NPC 寫死，在遊玩過程中，我會經歷一個比較大的情緒起伏，這也是遊戲有新意的地方。而且一測的時候，角色的人設還很單薄，但二測馬上就很豐富了。
清水：之前我們確實在文案、劇情表達上有所欠缺，現在一直在持續優化。公測的時候，我們會把離別信的表現力拉滿，比如插畫、配音都會跟上，滿足玩家對代入感的需求。
葡萄君：Doing 還說過《問劍長生》需要降肝降氪，你們覺得現在產品怎樣了？
Doing：實際上，我玩遊戲，一直屬於花錢比較多的。但這不代表遊戲要提供琳琅滿目的禮包。因爲氪金的爽點，並不是說氪了就能爲所欲爲，而是當你有糾結、要選擇的時候，體驗會更爽。
就比如，你想要某個東西，絕對不能太輕易就得到，否則就會沒有成就感，它可能需要你的一些等待，或者動一下腦子。這就是一個需要慢慢把握的尺度了。
至於降肝，放置 MMO 本身就不應該太肝，平時操作要比較輕鬆，讓玩家把主要精力放在社交活動上。
清水：我覺得我們正走在一條正確的方向上吧，確實還有很多內容沒改到位，但都會在公測前改完。
03
葡萄君：之前 Doing 說，希望大家做更有差異化的遊戲，更能打動自己的遊戲，那麼《問劍長生》會有遺憾嗎？你們是怎麼看待差異化的？
Doing：我覺得產品能做的東西有很多，絕不是別人做過某樣東西，他成功了，我們就再做一遍。前輩產品，你可以借鑑，但你應該做更多自己的功夫。
我自己在做設計的時候，很少會沿用太多以前的東西，因爲你會感覺到似曾相識，就像開公交一樣，每天路線都一樣，只是紅綠燈不同，那沒意思。
清水：差異化肯定是我們持續追求的點，在《問劍長生》中也有遺憾的部分。但我們在反思的過程中，也會明確自己不會爲了差異化而做差異化。
比如我們不會拋掉修仙品類中很通用的概念，我們還是先把題材的代入感做好，再在這個基礎上思考差異化。
老潘：作爲玩家，我理解大家想要的差異化，是想在熟悉產品裡也能獲得新意。爲什麼玩家會分爲不同的品類玩家，肯定是因爲他以前在某個遊戲中獲得過很好的體驗，他希望重複這種遊戲體驗。但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只是換湯不換藥，那玩家也沒必要換一個遊戲。
葡萄君：那現在市場上，有哪些修仙類型的產品，是符合 Doing 預期的嗎？
Doing：我是還沒看到。你們說我在銳評《問劍長生》，只不過是因爲它是我們公司做出來的產品。我通常都會把話說得直接一點。
葡萄君：公司現在對於《問劍長生》的玩家數量、商業水平的預期怎麼樣？也會平庸嗎？
Doing：我從來不預測產品的業績。通過過去的調研，和產品真實數據，修仙品類玩家至少有三千萬的體量規模。但具體到產品來說，你能得到多少用戶是未知的，而且三千萬也只是一個天花板，如果你宣傳做得好，那這個天花板是可以被打破的。
當然，我對項目並沒有什麼樂觀或悲觀的想法。在項目過程中，我確實看到了團隊能力的提升，他們一直在努力、認真地把產品做好。
（《問劍長生》將於 1 月 2 日公測，作爲雷霆遊戲新一代修仙手遊，製作人自信的 " 御劍鬥法 " 實際體驗究竟如何，屆時大家可以自行評判）